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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郝臣虏的病,郝春风整个人陷进去。因为郝臣虏的病,街坊四邻转移了注意力。尤其病因确诊初期的几天,郝春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嗒嗒地,像个大座钟,就为守着郝臣虏报时似的寸步不离。初始时,买菜,做饭,收拾,一应家务事方燕茹包圆,孟庭芳率领的街坊四邻们积极踊跃,帮助着寻医问药找偏方。到后来,郝冬青接手,也像其他人开始时般紧张,忙碌……但是,久而久之,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反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郝臣虏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冰箱上锁,否则,郝臣虏连生肉,冻鱼虾都往嘴里塞;小院里,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完成抽水马桶工程,本是方便老爷子,却在某一天发现郝臣虏把自己的排泄物送进口。白日里,郝春风累得筋疲力尽。夜晚里,郝冬青上下眼皮打架,不敢沾床。郝臣虏总有使不完的精神头让父女俩儿顾此失彼。脾气大,大到得罪遍街里街坊。力气大,大到五大三粗的小伙子遭了袭击都招架不住。郝冬青感到长此以往不是事儿,必须拿主意做决定走条路出来。

晚晌,饭后,宛树艺在卫生间给郝臣虏洗澡。厨房里的父女俩儿收拾停当,泡好一壶大红袍做片刻歇息。

“爸,我联系了西山一家养老院。”郝冬青用最快的语速脱口而出,像终于摆脱什么负累一样,人泄了,冷汗直冒。

“多少钱?”

郝冬青的汗,仿佛突然遭遇摄氏零下30度的寒流侵袭,瞬间冻住。全都考虑到,就是没想到郝春风的回应会是这句话,还这么冷静。凝固住的空气窒息了鼻息,郝冬青喘不上气。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父女俩儿都不再开口。郝冬青几乎要放弃这一次谈话。

“我打死你个乌龟王八蛋,打死你……”卫生间传来郝臣虏暴躁的辱骂声,水花四溅的噼啪声,宛树艺忍无可忍的嗷嗷声……

“多少钱?”郝春风再一问里透出一丝颤抖。

“爸。”

“我和你爷一起去。”

“爸!”

“我和你爷的退休金够对付就行。”

“爸——”

父女俩儿再次陷入沉默。卫生间那边也安静了。郝春风哆嗦地倒了一杯茶。茶水很烫,滴溅到郝春风手背。手,条件反射地摸上耳垂。

“还得再等会儿,会烫伤你爷爷的。”郝春风说着又去摸了摸耳垂。

“爸,”郝冬青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郝春风这半年消瘦不少,金鱼眼更加突出,随时要跌出眼眶的架势。郝冬青握住郝春风那只被烫的手,摩挲。除了皮包骨头,就是血管连着筋,还有什么肉啊:“我找的这家,他们有专业护理这个病的经验。”

“经验替代不了亲情。”

“我们试试?”

“我没有照顾好你爷爷……我大意了。”

“一个月?”

“你爷走迷糊好几次了,一次比一次走得远。”

“一周?”

“再走,会不会远得我够不着啊……”

“一天?”郝冬青哽咽。

“一天?一分钟都不行。”郝春风起身,花棉布杯垫垫底,端着茶壶走出厨房。

2009年头伏第一天,香饵传开的消息是,老郝和郝老儿这一天同期入院。郝臣虏进了养老院,郝春风进了市六医院。人们议论焦点,到底是谁因为谁入院。是小两口送郝臣虏入养老院,郝春风气病倒下,还是郝春风累病入医,没人照顾,郝臣虏因此进养老院?总之,说来说去,就是孙女两口子不孝。哪那么巧,同一天里,人养老院就能接待你。谁不知道,您就是有钱,也得提前招呼,提前排队不是?这么说,这郝冬青早就做了准备把亲爷爷送进那个地方,一定是碍于老父的不从,才拖着。胡同里,和郝臣虏年纪相仿的老人们反应最大。最大的反应就是心有戚戚焉,像照镜子照到自己的前路。

“三伏天不枉虚名阿,头伏第一天湿度就这么大,晚上再没好觉睡了。”

孟庭芳顶着凉帽,踩着帆布凉鞋走进正房时,郝冬青正对着娘亲的遗像扭曲着脸。明明是独自在家,郝冬青要哭都不敢哭出声。人不在,魂在,奶奶和妈妈从没有离开过这个家,她不要她们操心,她要她们好好的,彼此陪伴,长长久久。

“您说我呢吧?”郝冬青话说着转过身,两眼明亮,是雨过天晴的敞亮。

“别逞强,”孟庭芳身前过,眼都不打一眼郝冬青,就径直坐进火车座里:“别开空调,开电扇。”

孟庭芳嘴里命令,反倒先下手为强,自顾自遥控好电扇的旋转方式。电扇转起来,吹起的也是热风。郝冬青摸脸颊,火烫,自忖孟庭芳怎么着也不该看出自己曾流泪,自小养成的本事,大了也破不了功。

“我来看看头伏咱吃什么?”

“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郝冬青倔倔地回应。

“大方,今年的每一伏我都跟这儿吃了。”

“您歇着,我这就去和面调馅儿。”郝冬青返身,却和此时入屋的方燕茹撞了个满怀。方燕茹躲得及时,万幸保护住随身携带来的果实。果实大包叠小包,摊开在长条桌上,很丰富。主副食,水果,甜品应有尽有。

“人呢?”方燕茹抹着汗,四下咂摸,没看到想看的人。

“小子呢?”孟庭芳打岔。

“孩子跟着舅舅,马上到。”方燕茹与人心急火燎的感觉,从吧嗒往地砸的大汗珠子可以瞧见。

“二多多最近怎么样?还跟小七天仙配呢?”孟庭芳搅和的时候,郝冬青一动不动,站在长条案桌前听故事。方燕茹的眼光终于咂摸到郝冬青,停住,好生奇怪的上下打量她。这妹子今天怎么了?又傻又涅,中蛊了是怎么地。走上前,方燕茹想拉住郝冬青的臂膀摇一摇,摇醒中邪人。

“说你呢,怎么不回话?”孟庭芳忽然一点遥控器,风扇的风量加大,直吹,呼呼地,直吹得方燕茹一个激灵。

“好你个庭芳,怎么玩的,跟高压水枪似的。”方燕茹嘎嘎乐,扑向孟庭芳,抢夺遥控器,跃跃欲试。我也要玩,我也要……吵吵嚷嚷的,是二多多背着小二多多多冲进屋。遥控器离开孟庭芳,在姐弟,舅甥,母子间你争我夺,不亦乐乎。郝冬青悄没声息离开正屋,去了厨房。孟庭芳默默目送着郝冬青的身影由大变小,及至消失在大槐树后,脸上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闹够没有?不嫌热?”孟庭芳起身,走到门口,掩好屋门。

“你就是强权暴君,专门毒打我们这些弱小无辜,我们要奋起反抗,斗争到底。”方燕茹揪着孟庭芳的电扇砸吹之举‘上纲上线’,试图用抢到手的遥控器以牙还牙,被孟庭芳一把夺下。二多多和小二多多嘿嘿笑着伸手都要。孟庭芳一人回一巴掌,打得舅甥俩儿龇牙咧嘴,缩了手。

“说你不机灵还真是不机灵。”孟庭芳瞪一眼方燕茹,再瞥一眼窗外厨房方向。

“怎么了?我是觉得有事。”方燕茹推一把二多多,二多多挺敏感地抱起小二多多,马上找玩具去。

饺子出锅二茬时,才轮上三女人坐踏实。米醋,辣椒面,芝麻,小磨香油……方燕茹一丝不苟,三人碗里都配好。孟庭芳搅动筷子时,看见郝冬青叭叭地嚼蒜,全神贯注地望着院内。吃饱的舅甥俩儿在小院里挥汗如雨,净顾着摆弄‘大玩具’。骄阳下,一大一小被毒辣的日头晒得滴溜冒油。‘大玩具’看上去保养得宜,和几年前相比,光彩依旧,也是滴溜冒油地招人。

“这是不叫我吃是吧?”孟庭芳筷子压住郝冬青伸向蒜瓣儿的手:“主人一口不蘸,客人是不是该走了?”

“起锅的时候尝了,味淡。”郝冬青轻轻挪开孟庭芳的筷子,捏住两颗蒜瓣儿再放嘴里。

“怪我,应该碾些蒜茸,等着,我去厨房抄家伙,现捣,一会儿就好。”方燕茹嘴里满着,一路小跑着走了。

“姨,您想说啥就说吧,我……一会儿去医院。”

“嗯,把你爸接回来。”

“我是说我送饺子。”

“还有你爷,一起回。”

“送完医院那边,再送西山那边。”郝冬青话赶话,不让孟庭芳抓住一丝间隙反驳。

“车,我都联系好,大车,有空调,后边拆了座椅,放张架子床绝对富余,你爷你爸躺一块堆儿都够使。”孟庭芳饺子不停口地吃,嚼,咽,半点不影响她对付郝冬青的技战术。

“您别打算了,我主意已定。”郝冬青抛下蒜瓣儿,掸一掸身上的屑沫,离开饭桌。

“坐下。”捧着小碟返回的方燕茹跟从孟庭芳指令,手脚齐上,推来搡去的把郝冬青又硬拽回座位上。

“人,我找好了,以前就在医院做护工的,”孟庭芳的视线及时堵上郝冬青张开的嘴和未来得及吐出的声:“男的,壮着呢,你爷不是他对手。”

“菁菁她老乡。”方燕茹话音里带着一股子惋惜之意,好像此男哪都好,就是这层关系让他没能好上加好,反倒蒙羞了似的。

“我谢谢你们,还是别忙叨了,请人,这半年都请了多少人,没一个能留住的,打伤了都不知道多少个,尤其这带关系的,我更不敢,小卢奶奶,韦芬老师介绍的,多少啊,每天层出不穷的大小事,我真是焦头烂额了我,”郝冬青屋里来回走,嘴皮子上下吧嗒,像面对着万千听众做演讲:“菁菁这个,我看算了,我爷不是小武子对手,那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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