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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多多瞥了瞥菁菁,不知道想哪儿去了,笑得怪异。
“真的。”
“不好吧。”二多多话音里都带出那股子怪异的笑味。
“不对,你跟你女朋友就没联系上,她掰不掰你,你根本就没得到通知。”菁菁脑子还清醒,转一圈就想到事情的本质。
“我说她飞航班,她是空乘。”
“噢。”
“到医院已经差不多午夜,她那班早飞了,天上转着呢,打也没用。”
“是不是每次她飞,你都会去送行?每次回来,你都去接?”
“当然。”
“逃班都去?”
“还用说。”
“爱情的力量。” 菁菁用二多多敬她的话回敬二多多,可比二多多深怀敬意。
胡同总算走完,拐出胡同,外面的世界一片光明,车水马龙,人群熙攘。新街口的市场,菁菁没逛过,早上一门心思去医院,问路,倒车,没心思看街边风景,晚上一切再现,一点印象都没有。
“您逛个新街口怎么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句话,二多多停顿好几处,为嘛?为倒气儿。菁菁的双肩背换到二多多身上,庞然许多,变形许多,负重的程度压弯二多多许多。
“挑菜不得仔细。”菁菁身上也不清减,可重量却像压在跷跷板的另一方,菁菁步伐松快,跳跃。
“挑菜不上手,”二多多声音扭曲,沉重对声音都产生深重的影响:“人真好。”
“挑菜就要用眼挑,看准再拿,不然,谁都摸来摸去早烂糊,人家卖菜的还怎么挣钱。”
“您看的时候两眼放光,就跟从来没见过那些菜似的。”二多多哼哼,一阵风吹来,顿感饥寒交迫。
“是没见过,头一次去新街口菜市场。”菁菁理直气壮。
“就是,跟剪子巷的比长得那么不像,一亚非拉,一欧美帝。”
菁菁哈哈笑。
“你今儿是不是打定主意长途运输啊?”菁菁不解,二多多再点拨:“双肩背里放这么多布兜。”
“时刻准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准备的太少。”
“是,最后还是要了两塑料袋。”菁菁懊丧地看看手里,一堆大小布袋里有两个醒目的塑胶袋。
“我说你还欠准备雨伞,套靴,镰刀……”又一阵风吹来,葱爆的香气直窜鼻孔,二多多腿更软。
香饵胡同里,溜达来溜达去的都是饭后百步走人士。二多多看着这些饱汉子,胀婆娘,呼吸里带出的肉滚滚,突然鼻孔掉出条猪绦虫也不稀奇。我还恨不得猪绦虫在我身上打滚呢,我需要蛋白质,我需要力气,二多多这么渴望着,迎面有人拦住菁菁。
“这么些东西呐,都是你的?”这人看看菁菁的,又看看二多多的,二多多不认识这人,估计又是胡同里哪家的新租客,帅,有些轻佻,像个演员,可能是东棉花胡同那所戏剧学院的学生,住这儿,不会是爹妈有钱逃避八人一房的学生宿舍,百分百是和小女友同居才挂外边的。
“是啊。”菁菁高兴着呢。
“正好,我借了武清哥的推车要还,你正好派上用场。”人把车撂下就走了。
“谁啊,这么没眼力见儿。”
“啥意思?”菁菁卸下自己的,又来卸二多多的。
“帮人帮到底,这一车多重,还不让他给你推回去。”
“遇不上他,你还要接着背,天上都掉馅饼喽,你还要挑猪肉大葱馅的,做梦。”菁菁利落码放好所有背包,布兜,塑料袋,抬起头面对二多多:“好啦,拜拜。”
“拜拜。”二多多复读,手却抓住推车扶手要推着走。
“不用,我自己行。”菁菁抢过推车。
“你不害怕?”
“谁?”
“像刚才那样的,最近胡同里巨多,我都不认识。”
“你不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你,但他们之间都认识,他们都怕你。”菁菁说得非常正经。
二多多觉得下一秒,菁菁的正经面皮会撕一大口子,会破口大笑,她在和自己逗闷子,没有,一分钟至少过去,没有出现,这丫头片子还真这么想。二多多意兴阑珊,嘴巴酸涩,好像胃里的酸水在抗议,它们需要实打实的食物消弭,再不给就冲上食道,冲进嘴里可劲儿搅和你。
“我走了,你小心。”二多多开拔,走出两步,芒刺在背,回头,菁菁原地立着看自己的背影。说你逗闷子就是逗闷子,矫情。走回菁菁身旁,二多多又去推车,菁菁拦住,二多多不解。
“快说吧,再磨蹭,我们武清只能吃宵夜了。”
“不懂。”二多多两手插‘树杈’里想胡撸,胡撸不开,没洗澡,‘树杈’开始盘根错节,拔?让人看出不是自然放下而是拔,太搞了吧,可一直插下去,就变成天线宝宝。
“节省时间,我说,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你这回的事,武清也算里边。”
“咳,我以为什么呢。”将计就计,二多多做第八套广播体操腰部运动一节,那是需要双手枕在脑后左右扭动的运动。
“我昨保证过,今天还要保证,你让人下保证就是因为你不放心呗,以后我见你一次保证一次,为你也为我。”
“不懂。”一只手得解放。
“提醒自己时刻记牢,打死也不说。”
二多多歪头想,实际上在用巧劲儿解决另一只手的危难。
“怎么呢,不行?”
“死了我就放心了。”二多多故作发自肺腑的念白,两手重获自由。
“舅舅——”远远的,小二多多在招手。‘大玩具’苟延残喘。
“郝爷爷好像骑不动了,你快去吧,我走了。”菁菁一溜烟,像哪吒脚底踩风火轮,不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