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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燕茹蓄了点水,脸盆里试水温,昨夜烧的没那么烫,一会儿,毛巾温水里拧一把,给茹果擦脸正好。转身,茹果假寐,回笼觉?方燕茹注意到茹果脚趾头一张一勾,茹果的习惯动作,床上快活的信号,梦里和柳叶眉正快活呢吧!
推子卡嚓卡,方燕茹心里哼唱羊毛剪子卡嚓卡,手里的推子就起劲儿地卡嚓卡,咔嚓的好像不是毛,是谁的命。
茹果睁开眼,看老婆表演。
“唱完了?”方燕茹心里的小曲拖着尾音结束时,茹果恰到好处地问候一句。
肚子里的蛔虫,茹果就是方燕茹肚子里的蛔虫。
方燕茹停止卡嚓。
“退毛?”
方燕茹点头。
茹果一掀台布,赤条条从床上下来。方燕茹紧张,手按住身前的椅子背权算维护外表的矜持,眼睛却禁不住□□裸地扫视茹果的赤条条。
“退哪的毛?”
方燕茹垂下眼帘,屏蔽茹果的不怀好意,故作镇静地卡嚓两下推子,意思是要开始理发了。
“什么年月,都电动了,还使古董?”
“叔用这给小二多多理发,他不怕,欢喜着呢。”
“我老婆这阵子……彪悍。”茹果故意停顿半秒再说出评价,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像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方燕茹举起推子要下手,才发现需要挡落发的围子包茹果身体。茹果发硬,最忌讳发梢扎脖颈,脖颈那儿最好光溜溜,冬天毛线高领衫,羊毛围巾一概免,发型,短寸示人。今天是修剪,落下的都是小细碎,铁定扎得慌儿。小包里没有围子,郝春风估计又洗了,他总是洗得那么勤紧,该用时用不上。方燕茹琢磨着用什么解决时,茹果起身拿了床上的那块旧台布,蛔虫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台布椭圆,幅窄的不够裹,幅宽的裹上不包下。茹果采用幅宽,裹好上围,暴露的□□跷起二郎腿,两手刻意搭伴遮住命根子,体恤自己的脖颈,更体恤发妻的春心萌动。
“谁理的?手艺这么糟。”茹果的造型反倒引起方燕茹浮想联翩,想到看过的很多电影,那些喜剧,滑稽又搞笑的片子。不能笑,笑了手不听使唤,这发修到星星点灯都修不完,必须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家人。”
手下没停,但方燕茹的手骨节明显发白,嘎嘣的样子好像随时会和推子一样咔嚓。还佳人,酸甜苦辣少一味,真不知道酸。
“理的跟揪的差不多,”看上去真像揪的,一块一块盐碱地,分布星罗,像鬼剃头,方燕茹打趣:“你昨晚在门头沟遇上鬼啦?”
“说到点儿上。”茹果赞赏。
“佳人的心眼大大地坏啊,力气大过犀牛。”方燕茹含沙射影,柳叶眉的形象在脑海里幻化成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拔萝卜秧子似的拔茹果头发。
“嗯,家人比鬼力气大。”茹果阴阳怪气附和。
“你喜欢力气大的。”方燕茹贬损。
“那是。”茹果的二郎腿抖发,得意抖发。
“你要不想变成二马旦子,就老实点儿。”方燕茹气节,语气着重,气茹果不知悔改到这份上。
茹果不抖发,二郎腿也不跷,双腿并拢,竭尽所能并拢,两手鼓成山包,加强命根子的防御工事,深刻体会,‘二马旦子’从头顶转移到身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茹果的举止反倒削弱方燕茹的怒气。尤其想到他会议桌上意气风发,指点工作的道貌岸然,方燕茹怒气尽消。
“你这不是理的,不是揪的,是啃的。”方燕茹摸着其中一块‘盐碱地’,地上有牙龈印,还有血瘀,想像柳叶眉剑拔弩张的狠样,联想两人的疯狂,不知疼好还是气好。
“是。”
“你愿意!”
“我不愿意,疼。”
“不愿意不喊停,疼不知道叫。”
“一喊一叫,大家都别歇着了。”
当着大家面啃,公开化,我方燕茹早就成笑柄还不自知。方燕茹没心思再继续操作。
“想理什么样的?”
“不是和尚,不是二马旦子。”
“好了!”方燕茹一把扯下台布围子,背过身抖发屑,心也抖,和触目惊心的那天一样抖,抖出的泪不想让人看到。
“你倒比我还委屈。”
方燕茹转身要顶茹果两句,茹果身体反压住方燕茹后背。
“僵尸啊,看看指甲缝,看看牙缝,有没有血,有没有肉,”方燕茹面前,茹果举起小镜子。小镜子是理发包里的常备,郝春风每次打理完郝臣虏和小二多多,都要举着让老少看看自己的后脑勺变啥样。茹果举着是要方燕茹看看自己的委屈相。方燕茹的眼泪顷刻夺眶而出,欺人太甚,一膀子甩茹果,茹果干脆箍紧方燕茹:“再有第二次,我连喊带叫。”
方燕茹愣住,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说谁呢这是。茹果脚丫子故意踩在方燕茹脚背上,一张一勾,方燕茹盯着那脚丫子编脚本,茹果怎么地我的时候,我宁死不从,于是生生揪下他的头发?叔说我夜斗大山猫抑或老猪,接着我又彪悍老公,是我嘛,不做梦干不出,做梦就是服了大力丸也干不来啊。
“我?”方燕茹拧歪脸看茹果,茹果在看装理发推子的小包。
“你怎么把遥控器装包里了,爷找不到非急死。”
方燕茹抬手看自己的指甲缝,浸过洗衣粉的指甲盖发白,哪有血色踪影,牙刷过,大半天见人说话,要有什么红口血牙早都叫唤了,茹果就会胡说唬弄……方燕茹感觉身子不对劲儿,因为茹果开始使劲儿……
“穿衣服去!找你的佳人解决去!”
“你不就是我的家人嘛。”茹果抚摸方燕茹,方燕茹脑子里的同音字打架,刚打出结果。
“他在里面,我看见他进胡同了。”屋外突然传来武清的大嗓门。
“你这孩子,说了半天不听,不在,昨就没回来。”郝春风压低嗓门回应。说到没回来时,声音几乎是窗根底下发出,两人已经近在门外。
“叔,等等,洗把脸就出来。”穿戴整齐的方燕茹比□□的茹果还沉不住气,茹果慢悠悠穿衣,还遭到方燕茹拍打敦促。
方燕茹在院里只看见郝春风和武清。武清被郝春风强按到石凳那边坐着。郝臣虏的‘大玩具’无影无踪,送客去了,走的安静,招呼都没来及打。
“茹果昨天回来晚,我都不知道几点,”方燕茹陪笑,问了武清一个自己也想知道的事:“武子,你昨晚几点看见茹果的?”
“武清说的是二多多。”
“噢,是,昨是二多多接送的孩子,我也没遇上二多多。”
“什么二多多,是我接的,我送回来的。”武清抢白,吐沫星子飞溅,方燕茹不自觉往后仰了仰。
方燕茹诧异,转看郝春风。
郝春风把昨晚菁菁的托付重复一遍。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和菁菁,我和二多多,我们全家都谢谢你们。”方燕茹真心感谢,真心不明白武清发那么大火干嘛,街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是吃了豹子胆要吃人不是。
武清不理会方燕茹,执拗缠着郝春风不撒手。
“叔,我一早醒来只见纸条,说有事,人又跑了,晚上陪客户,大早上还陪客户?你不休息,人客户也不休息?不成立,不成立,您不用分析了,就是二人有事,有不道德的事!”武清每一句,郝春风都试图阻止,可每一句都似开闸洪水,把郝春风的阻挠冲得七零八落。
方燕茹听明白武清失了小娘子在嫉妒,嫉妒心搞得人大失方寸,顿时原谅武清的无意冲撞。
“燕茹,去厨房给武子倒杯喝得来。”
“不喝,我正说着呢!”武清霍地站起。
“燕茹,愣着干嘛,快去。”郝春风拽住武清,急于支开方燕茹,方燕茹恋恋不舍,急于知道故事梗概。
“叔,从昨儿那小子手机就不通,现在根本找不到人,你说菁菁一个大姑娘家,招手就来,挥手就去,像中邪一样……我都舍不得碰的人……”武清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