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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小二多多酥糯的叫声。
“哎——,进来,宝贝。”方燕茹在立柜的穿衣镜前匆忙胡撸头发。
“开不开。” 门推挤发出的吱嘎声。小二多多拍打门。
方燕茹不解地回看房门,跑过去拔插销,开门。
小二多多一举杀进,人小,像小老鼠窜进门洞,一眼看见床上的爹,兴高采烈就要爬上床。
“慢着,儿子。”方燕茹快捣腾几步,捉住小二多多,儿子要是掀了台布,后果不堪设想。
方燕茹抱着儿子挪到门边,想亲不敢,唯恐积了一宿的口腔异味传给孩子。小二多多勾着母亲的脖颈,小脸自然搭靠在妈妈的肩膀上。
“闻见什么?嗯?”方燕茹不好意思,虽然换了鳞片,换汤没换药,还没洗澡呢。
“妈妈,还有爸爸,好多爸爸。”小二多多脸在母亲身上来回蹭,认真报告。
方燕茹羞红脸,红到耳根,热辣辣。心怀鬼胎偷偷瞥一眼床上的茹果,茹果睡得跟花仙子似的。
“出去好吗?院里玩,妈妈要刷牙洗脸。”方燕茹简直迫不及待,原来亚当味远胜咸菜味,不赶紧去除,非辣焚自己不成。
“好,”小二多多特痛快,挣蹦下,出溜到地,跑出去,边跑边说:“爸爸每次开会,回来就这个味。”
不是亚当,不是咸菜,原来是酒味,方燕茹提起的心落下,记起昨夜聚会的杯筹交错,没有喝多少啊,跟同学们比差远了。嗅嗅自身,换了身衣服,皮肤上还是隐约有咸菜味。方燕茹指尖夹起昨日的咸菜鳞片扔进脸盆,带门前,瞟到茹果,仿佛又看到镂空冠下的狗尾巴杂毛,忍不住窃笑。
院里,郝臣虏的老朋友来叙旧,带着小孙子,老的聊,小的玩,都不亦乐乎。方燕茹瞅见郝春风半撅着在厨房墙根下忙活,那不是咸菜坛子的地儿嘛。龙头管子下接好漱口水,牙膏抹上牙刷,方燕茹刷着牙,踱到郝春风身边。
“叔,坛子挪地儿啦?”方燕茹奋力刷牙,说出的话透着咬牙切齿。
“嗯,托您福。”郝春风用小平铲把松软的土拍平整。
“怎么跟我扯上了。”方燕茹呜噜呜噜笑,近了,才看到垃圾筐里都是陶瓷碎片:“哟,猫吧!”
“对,特大一只。”郝春风没好气。
“您看见啦?”
“嗯,那么大响动躺都躺不下,赶紧起来看呗。”
“呵,碎了好几罐,猫够大的,大山猫吧。”
郝春风停下手里的忙活,抬头看,艳阳刺眼,手半遮,看到逆光里的方燕茹,一副穷绞脑汁的相,郝春风觉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佩服方燕茹了。
“你也在场。”郝春风继续操办。
“我也看见了?我怎么不记得。”方燕茹吃惊,抹一把溢出嘴角的牙膏沫子,揩在肩膀褡裢的毛巾上。
“哼。”郝春风懒得回答。
“哎,叔,黑灯瞎火,您看清了吗?是猫还是猪?庭芳他们院的小卢奶奶不是养了只宠物猪,养着养着才发现是肉猪,都200多斤了,又大又壮,居委会天天追着要收拾它,听说小卢奶奶都伤心欲绝,以死相逼了,”见郝春风没反应,方燕茹以为自己口齿不清爽,郝春风没听清,跑到水池边咕噜一气,把刷牙工序的后半段快速杀青,再跑回郝春风身边,弯低腰,继续八卦:“处久了,都有感情,小卢奶奶是母不嫌子丑。”
方燕茹的母不嫌子丑说,让郝春风扔了整地的小平铲,一屁股墩地上,笑背过气。笑罢,郝春风气喘吁吁指点方燕茹鼻子,欲说却吐不出气。
“叔,您也同意我说的,哈。”方燕茹很得意。
“额呸,你小卢奶奶小时候白给你吃那么些冰棍了,你把小卢奶奶的儿子和大老猪等同,你这不气人嘛你。”郝春风内核里还是带着笑音。
“噢,是噢,对不住小卢奶奶了,她老存着我爱吃的红果冰棍不卖人家,”勾起方燕茹的记忆馋虫,方燕茹心生忏悔,八卦的心却继续:“这么些坛子都碎了,只有小卢奶奶的宝贝儿干得了,不然也得是跟老猪差不多级别的主,您准是眼花了。”
“那主,差不多。”郝春风眯眼对视方燕茹,搭把手,方燕茹拉起郝春风,郝春风又想起昨晚自己搀起方燕茹的场面,又笑。
“那我是怎么回事?”方燕茹嗅闻自己的小臂:“我参与了,要不哪来这么重的咸菜味?”
“对,重在参与。”郝春风拍拍裤子,尤其后身的浮土,挺直腰,有些晕,地上蹲久的关系,站一会儿,往水池边走。方燕茹紧随其后。
“明白了,我一定跟老猪搏斗来着,后来呢?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跟老猪搏斗是力气活。”
“所以累趴下了。”方燕茹神游,想起茹果,昨晚定是茹果怎么地的自己,自己力气都耗光,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怎么地他了。
“累得直做噩梦。”
“可惜不是梦。”
两人各说各话。郝春风洗干净手,推推池边方燕茹的洗脸盆,方燕茹的咸菜味衣服正皱巴地躺在里面。方燕茹这才注意到起床后最想干的大事还没干,立即开动洗刷。
“搁机器里洗去。”
“不成,先跟盆里洗衣粉泡着,去了味才行,不然洗衣机都污染了。”
“快着点儿,我从剪子巷买菜回来咱们就做饭,周末人多,得早点儿勤快。”郝春风点拨完方燕茹,就急着去跟郝臣虏和郝臣虏的朋友支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