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陶野全程都在拿着手机给顾蔓,见顾蔓有些为难的样子,才明白顾蔓是真的要去和那个叫什么古扬的人相亲吃饭。
顾蔓朝陶野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爸妈就这样。”
陶野拿着顾蔓的手机看了看,没有挂坠,也没有手机套,就是光秃秃的一个黑色触屏手机,“你就那么恨嫁?”
顾蔓看了看陶野的一脸认真地在疑惑的表情,也换了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那你以为呢?我都快奔三的人了,女孩子人老珠黄得很快的,确实是该好好地考虑婚姻大事了。”
陶野和以前一样是不会相信顾蔓的所有话的,尽管顾蔓的话总是说得很认真,很霸道。
陶野抬头去看顾蔓,她正在低头很用心地切西瓜,红色的瓜瓤,看上去水分很足的样子。“你明天,真的要去相亲吗?”
顾蔓把切好的西瓜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盘子上有好看的瓜果图案相得益彰,“是啊,你也听到了,我爸妈都着急成什么样了。而且又是跟别人约好的,怎么可以爽约?”
陶野突然有些郁闷,看了一眼顾蔓码得整整齐齐的西瓜,“你没听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顾蔓没想到陶野会说出这样的话,觉得好笑,放下水果刀,“但不结婚爱情的话,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陶野被顾蔓的话呛了回去,顾蔓端着水果盘手里还拿了一小碟盐巴到客厅后对他喊着,“快过来吃西瓜了,你还在那幸灾乐祸什么。”
陶野过去看盘子里被顾蔓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西瓜,旁边还放了竹签。陶野正要拿起插好的西瓜放进嘴里,顾蔓就一把夺走了,“你的要沾了盐巴吃。”
陶野听了一脸黑线,眼睁睁地看着顾蔓把他的西瓜沾上一层盐巴递给他,“为什么要沾着盐巴吃?”
顾蔓自己插过一块新鲜的西瓜放进嘴里吃着,“你嗓子不是发炎了吗?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如果我爸嗓子或者牙龈发炎了,我妈就会在晚上把西瓜切成小块,沾着盐让我爸吃。而且还一定要是晚上,当时我爸吃了之后症状就会减轻,第二天就好了呢。你也觉得很神奇是吧?那你赶紧试试,是不是这样?”
陶野听了就闷着头吃了好几块沾了盐巴的西瓜,看得顾蔓一直夸陶野听话。“怎么样?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吃?”
陶野吃了之后,脸上也看不出到底是好吃难吃,“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蔓却一脸鄙夷地瞅一眼陶野,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没沾盐巴的西瓜,“不说算了,又不是我吃。”
陶野咽了咽那味道有些奇怪的西瓜,“有点咸又有点甜,就像泪水的味道。”
顾蔓听了哈哈地笑了笑,“你还真是文艺啊,吃个西瓜你都可以这么煽情,还泪水的味道。你尝过眼泪啊?”
陶野咳了咳并不回答,其实怎么会没有尝过?十年前,陶妈妈去世的时候,陶野就经常一个人躲在遥远的德国的那座古老城堡里,那里的花园里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紫色薰衣草。
陶野在合城的那些年,陶妈妈也是在阳台种了好些薰衣草。开了花的时候,深紫浅紫的一小片一小片。陶野还小的时候会问陶妈妈为什么种这些薰衣草,陶妈妈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后来陶野长大了,也就不问了。
在初中的一次美术课上,老师拿着一幅画满了薰衣草的画给他们看,还问有谁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陶野也很好奇,到底妈妈那么喜爱的花,代表了些什么意思?
顾蔓那时候却是什么都知道的比他们要多的,自信地站起来,指着老师手里的薰衣草画,“老师,我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教室外面的芒果树上开始有知了在叫了,教室里头顶上的电风扇在呼啦呼啦地不停地转着,不厌其烦地一圈又一圈,让人觉得夏天特别地漫长。
陶野坐在后面看着顾蔓跳动的马尾,淡淡地笑了笑。
陶野这才知道,原来,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那年陶野把自己关在光线有些微暗的房间里,拿着陶妈妈的照片默默地流泪。在那个陌生的国度,陶野谁也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唯一的妈妈也去世了。陶野刚开始的时候很抵触和爸爸说话,心里总是觉得他爸爸是对不起他和他妈妈的,把他们抛弃在合城那么多年。
顾蔓看见陶野忽然眉头微蹙,以为真的是太难吃了,就递了一块新鲜的西瓜,“行了,你也吃了好一些味道奇怪的盐巴西瓜了,赏你一块新鲜的清清嘴。”
陶野接过去并不是一口放进嘴里,而是慢慢地吃,顾蔓嘟哝着,“既然这个沾了盐巴的西瓜那么难吃,为什么每次我妈弄给我爸吃的时候,他还跟吃人参鲍鱼似的那么高兴?”
陶野放下竹签,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真的觉得嗓子没有那么难受了。
顾蔓又把餐桌收拾干净,陶野就坐在一边看着,忽然对顾蔓说,“你以后,就住这里吧。”
顾蔓惊得回头去看陶野,“你说什么?”
陶野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如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顾蔓擦了手就对陶野说,“手下败将,你在国外这十年长出息了啊!还学会非法同居了啊?”
陶野也不明白怎么就提出了让顾蔓住在这里,环视一圈井井有条的房子,“反正我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往南城跑,也不常在合城住。房子刚好缺一个打理的人,你又没找到地方住,还不如就住这帮我的房子攒点人气。”
顾蔓听了这话就不太高兴了,“你以为是淘宝购物啊?还攒人气,是不是还包邮啊,亲?”
陶野觉得顾蔓好像并不想不答应,“你不是说要赔我那套孔雀开屏的法蓝瓷器吗?现在不用你赔了,你帮着我照看房子就抵消了。”
一听陶野这么说,顾蔓真的觉得有些内疚了,“你不傻吧?我住在这里是我占了便宜,我还得付你房租呢。就收拾房子怎么可以抵消那套法蓝瓷器啊?”
陶野姿势优雅地站起来,“我说可以就可以,老同学嘛,给你个友情赔偿价。你住在这里给我收拾房子,那套法蓝瓷器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顾蔓咽了咽口水,明显觉得陶野这会突然很不会计算利益问题了,可是想了想自己并不吃亏啊,就笑的有些贼兮兮地说,“真的假的?我可是做梦都想住在水城小区啊,环境好,地理位置佳,出行又方便。既然你都提出来了,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反正做家务我也不觉得累。”
陶野见顾蔓眼睛骨碌碌地看了一会房子,又低头去考虑了一会终于答应了,心里好像还有些高兴。“那就这样吧,明天还要上班,你赶紧洗澡休息吧。我累了,先回房了。”
顾蔓也不计较陶野还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表情,笑着对陶野说,“好啊,手下败将,晚安啦。”
陶野背对着顾蔓走回房间去,脸上居然浮现了一抹开心的微笑。那个浅浅的酒窝在背对着顾蔓的时候,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