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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醒:40
周奕霏的门大开着,卧室里没有人,浴室里久久回响着水声,阿细立即往浴室里跑去,却看到穿着浴袍的周奕霏脖子被浴帘用力的缠住了,双脚在光滑的瓷砖地上不断打滑,帘子和绳子的质量很好,她挣扎了半天都稳稳挂在上面,自己双脚又因为打滑站不起来,在这儿挂了有一分多钟了。
极度缺氧的周奕霏脸颊通红,她身上的浴袍也因为挣扎往下滑了一些,香肩半露,所幸还遮得很严实,不然该脸红的就是阿细了。
阿细连忙上前把周奕霏扶起,站稳了之后周奕霏就很容易从浴帘上把脖子救了下来。
浴室两人是都不想再呆了,阿细只得扶着周奕霏走出了浴室,她询问道:“Eva,你怎么会被浴帘挂住?”不会也是那个女鬼做得?她难不成要赶走所有在这儿的人?
“我不记得了……但这里真的很奇怪,我不想在这儿呆着了。”周奕霏双手捂着脖子,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太美好,美好得让她都有些害怕这栋房子是不是真的闹鬼了。
“我,我们只,只能等天亮,外面下暴雨,说不定会出车祸。”阿细耐心的劝慰道。
周奕霏勉强冷静了下来,她伸手抱住了阿细,浑身颤抖着,“Sandy,我真的好怕……刚刚差点死掉,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被抱住的阿细也回抱了她,给周奕霏无言的力量,“我之前有,有看到,这里也许有一个女鬼,她爱着前前任屋主莱克,不想我们进入他的房子,所以才想赶我们出去吧。”
“……都是什么事啊。”周奕霏紧紧皱起了眉头,她和阿细只住了一个晚上就出了这么多的事,难以置信庞先生如果要在这儿住下那得出多少奇葩不已的事件。
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又开始闪烁了,周奕霏还有点愣,反观阿细,她却很淡定,反正她是认定了这屋子里的女鬼没办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能借助外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起来灯又要灭了。”阿细话音未落,灯果然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令人困惑的黑暗,周奕霏放在她背上的手收紧了不少。
阿细安抚:“别,别怕,其实那些不过是脑电波而已。”
“……我明白,可那还是很恐怖。”
“那,那我们又去地下室看看电闸吧,地下室什,什么都没有,四面空旷,只有家居,连门都只有一扇。”阿细耐心安抚,她对上美女总比对上男人要耐心很多。
“走吧。”周奕霏点了点头,“我手机快没电了,要留着报警,不能开手电。”现在报警简直就是找死,警察来了就说她们看到有鬼么?那肯定被人当成神经病了,明天报纸头条就是这个了。
“我还有电,百分之八十,够用的。”阿细瞟了一眼手机屏幕,还好,有四格信号,比恐怖片动不动没电没信号好得多得多。
两人搀扶着再度抵达了厨房,周奕霏找到了蜡烛,用打火机点燃了之后下到了下面的地下室,周奕霏再度担当了修电工的角色,阿细拿着手机很胆大的在地下室东摸摸西摸摸。
“好像是跳闸了,不过,我能搞定,马上就好了。”周奕霏头也不回的认真研究着,她当然没注意到越走越远的阿细。
“奇怪,那个女鬼干嘛那么排斥生人进入,占有欲还是这里有什么不可……F*ck!”阿细踩在某一块板子上的时候猛一脚踏了空,木制的地板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整而腐朽了,她恰好踏在了那块木板上,整个人就陷了进去。
一瞬间整个室内亮堂起来,周奕霏正打算告诉阿细她修好了,却发现阿细整个人趴在木板边缘向她求救,“Sandy!”她跑向阿细,想抓住她。
阿细没坚持住,整个人掉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许多事经过她的脑海,像是死前的走马灯一样,但她什么都没抓住。
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地下室的下面还能有什么?
……
“Liebling(日耳曼语:亲爱的)……”宽大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标准的日耳曼男人形象,就连声音都如此磁性,他的粤语很好,说出口的时候不带一丝古怪,“你知道腊鸭是怎么做的么?”
穿着粉色旗袍的女人转过身,露出她那张精致的脸,鹅蛋脸,杏眼柳叶眉,和白人不同的扁平五官,一颦一笑蕴含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贤淑,“莱克,我知道。”
“我一直都很爱你……”他亲吻她的面颊。
“莱克,我知道。”她回抱他。
……
尖叫着,她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像疯子似的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头上的簪也掉了下来,那是莱克砍了一颗樱桃树,用木头为她亲手做的木簪子,雕花的样式却有几分中西结合的意思。
“你怎么可以那样做?把生了疫病的乡民做成腊,腊肉……”女人的尖叫最终化成了呜咽,要让她怎么承受,一直爱慕的男人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Liebling……”莱克身上的胶衣全是鲜血,他想靠近女人,却被她惊恐的模样吓得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女人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面如死灰,她心脏抽痛,“你……疯子……”
……
“Liebling,Ich liebe Dich sehr.”
(亲爱的,我非常爱你。)
莱克蔚蓝的双眸中倒映着女人的脸,她仍睁着双眼,就像还活着那样,一瞬不瞬看着莱克。
只是双眼里再无所谓的爱意,而是死寂,让人畏惧的死寂。
“Du wirst nie wissen, wie sehr ich dich geliebt habe, weil keiner eine verheilte Wunde fragt, ob sie je wehgetan hat.”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因为再没人会指着痊愈的伤口问,这里是否曾经痛过。)
他又吻了她,如此沉痛。
……
阿细又做梦了,这次还梦得如此真实。
“Sandy?你还好吗?我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可能还得在底下多呆上十多分钟。”周奕霏站在那个洞的周围,她往下看,但下面一片漆黑,一种发霉变质的味道从下面传来,着实让人作呕。
苏醒过来的阿细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发现手机摔关机了,又重新开机,在开机的过程中对着上面大声呼喊道:“没,没关系的,我先,先在这儿呆着,你能去找找绳子么?”
“好,你等着!别害怕。”周奕霏见她回应了也就安心了,随即便去寻找绳子。
阿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她们两个这么一磨都磨到了半夜三点过,所谓的午夜十二点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不过坐的地方怎么还有挡板的?
“我Cao……”阿细看清身下时立刻就跳了起来。
她准确的掉进了一副棺材里,棺材下面是一个女人,就是那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女人,不知莱克是怎么做的,快一百年了这女人都还没有腐烂,也许是做了特殊加工,毕竟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有了许多保存尸体的方法。
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出来了,阿细犹豫着举起了手机,她已经有了准备了,记得梦里她梦到了女人说莱克在用人做腊肉,所以……她大概也有了一点预感。
手电的光自然是有限的,阿细能看到的便只是面前不远处的一排又一排挂着的……人。
至少女人有一句话说错了,这不是腊肉,是腊人,阿细猜应该是用做腊鸭的手法腌制的人。
从过膝下斩去双腿,尾骨下刀直宰杀至颈部,将胸膛破开,掏空内脏,肋骨和锁骨都弄断,再用盐腌制……
阿细这是真的吓懵了,她手机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她完全不懂为什么莱克要那么做,也不敢想象自己和一百多具尸体共处一室。
滑坐在地上,她拿起手机,下意识拨打了陈浩南的电话,意料之中的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妈的,妈的,妈的!”阿细完全不顾形象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再冷静的人在面对这种环境也不会冷静了好吗?!
躺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阿细抖得很厉害,不是因为冷,而是她真的很害怕。
陈浩南正在飞往荷兰的飞机上,他已经睡着了,为了明天同某位高官的合作,以及洪兴公司的生意。
这头阿细仍旧蜷缩着,她这种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脆弱。
但阿细也明白了,梦境是他们向她倾述的方式。可她总不能不睡觉吧?
又怕又冻的阿细紧紧闭着眼睛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去这种破屋子了,又是深山老林,又是叫破喉咙都没人能够听见……
天边黑暗粘稠,黎明未醒,此刻,阿细却比任何时候都期待阳光的升起,期待黑夜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