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二十二 绝处(1 / 1)
米弗尔一脸的嫌麻烦,直截了当地问那审查能不能现在放人。审查说有了莱恩家的关系,现在只要我家长签个字,就是个形式而已,没谁会担责任的。
然后米弗尔一脸嫌恶,说谁会给你这小鬼签字啊【阿喂,被小鬼叫小鬼完全高兴不起来啊】,自己找人吧。就我这情况打死我也不能找我哥来签名,所以我打算找廖月麻烦他一趟。
我借用了中年秃顶办公室的电话,然后拨了网吧的固定电话。
电话被接起来,里面传来廖月顶好听的声音:“天火网吧。”还真够简便的了,我接的时候都会说喂你好这是天火网吧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之类的……
“我是董辉,能麻烦你一下吗……”
“你还知道打电话?你死哪去了?”廖月毒舌极了。
“我在监狱……”
得知事情大概,廖月也无奈了,说是这就过来。我托他把我夏天穿的运动鞋带过来,聊胜于无,也聊胜于拖鞋。
米弗尔不耐烦地先走了,他走之前我打算把戒指还给他,却被完全拒绝了。他对“庶民”的态度让我蛋疼菊紧,可他在面对廖月的时候不也还是个哇哇大哭的小屁孩么。
米弗尔走后,中年早秃无奈地摇摇头,说我真是遇到贵人了。的确是贵人,没有米弗尔在网吧砸场子就没有我的后半生。
廖月家长过来,送来了我的鞋,还替我在古怪的同意书上签了字,把我带出了那个有着潮湿厕所味房间的监狱。
回到网吧的时候我还在想,我从监狱以非正常手段出来就是事情的结束吗?只要我隐居,水老头就不会再找到我了吗……
我还麻木地在小网吧当值,我们一起在包宿的时候廖月有时就会叹着看我,喃喃自语着真是可怜。我也觉得我真是可怜。
游戏我也还继续在玩,不仅仅是陪着廖月杀怪维护公会,更希望在某个时间碰到铃铛。我想铃铛知道我是谁,而且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时间久了,我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碰到这些烂事的心情就被冲淡了。而铃铛自那天上线叫我离开网吧以后就再也没有上游戏。
不论是让人惧怕的事实或是谎言,我总有需要触碰它们的一天。
于是有一天包宿完毕,新一天是廖月当班,我刚睡下就被廖月叫了起来,说是有人找。我揉揉熬夜熬得要炸开的太阳穴,问又是谁找,他说就是上次来网吧来找我的女生。
且不说廖月上次完全拒绝她来见我,这次却改了态度。而且上次来网吧找我的女生?是铃铛??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草草套上单裤和外套就冲了出去。
王君悦就站在吧台前,她提着一个纸壳质的袋子,头发长长的披在肩上,脸上遮着一副墨镜,身材也修长高挑,小强眼光还真不错。
刚一见面,她就说:“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这让我心里一沉。直觉告诉我她要谈的事跟王君佚脱不了干系……何况我还对她弟弟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
我还是乖乖地点点头,任由她带着我出了门。
这大清晨也找不到什么像样谈话的地方,她只是带着我来到了附近很火的一家售卖早餐的小吃店,两人面对面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
然后俩人分别要了包子豆浆和粥,我很有风度地替她付了钱。
我啃了一口包子,她将墨镜摘下来。她的确长得很出众,比她弟弟出众得多,抛去现在还盈着水光的眼睛和明显因为哭泣肿得厉害的眼皮不说。
她没动面前的早餐,只是缓缓开口:“我跟小佚是龙凤胎……”
只说了这一句,她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声音哽咽得完全发不出,将头偏到一边默默地抹着眼泪。
我心里咯噔一下。
“小佚走了……”她抛下重头消息,一边又哽咽得说不出话,低着头极力克制自己发出哭声。
走了……哪个走了……
我心跳得厉害,呼吸也止不住地加快。手上一用劲,把包子掐了个洞。
“他跳进搅拌机,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说到这里,她猛地推开眼前的盘子和碗,趴伏在桌上浑身颤抖着无声地痛哭起来。
已经无法注意那些被推到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的包子了,手里的包子也被我捏出了馅,来吃早餐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喧闹嘈杂。
是我的错吗……她想说是我的错吗……就算是王君佚不对,可他却因为这事自杀了,那就是我的错吧……他姐姐现在来找我,代表他姐姐已经知道了?然后现在来拿我问罪吗……
她埋着头好一会儿,像是情绪终于平复了,戴上了墨镜起身,我以为她会给我一巴掌或者什么的,但她只是把手上一直提着的硬纸袋塞到我面前,然后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身逃也似地跑出了这个小吃店。
我头皮有些发麻,这情况算是我杀人了?
看着王君悦丢在我面前的纸袋,我越发呼吸困难起来。这难道不是我想要的报复结果?不……
我将“罪有应得”几个字洗脑似地默念了几十遍,便机械地拿起眼前的纸袋走回了网吧。
清晨果然人少,廖月完全没打算问我什么事,放任我缓慢地走进了小黑屋。
就算是小黑屋,早上的时候还会从隔板上面传来光源的。我坐在床上打开了王君悦特意拿来给我的硬纸袋,里面是一个牛皮面的厚本子。王君悦没有向我问罪,而是把这个扔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焦急地翻开了本子的第一页,那是本日记,因为开头就写着“8月23日”,年份是去年,是去年高一开学军训的日子,也是我与依晨初次相遇的日子。
「我决定现在开始记日记,也算是生活新的开始。悦悦姐也从美国刚回来,我很高兴。爸爸不同意我参加学校里的军训,但我不想因为身体弱搞特殊,何况我也没什么大病,结果我坚持参加了军训。」
那字体让我心里再度狠狠地“咯噔”了一下——跟我兜里不明出现的纸条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