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朝暮间(1 / 1)
学生时代的每一天都相似得平淡无奇,新学期初始的兴奋感已经在每天多得吓人的作业里慢慢磨没,吴邪有时候看着老师一张一合的嘴,却全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也不太懂自己奋斗努力的意义是不是只在于重点高中几个字而已。
面对成山的作业和老师家长日复一日的唠叨与和现实不符的极大期盼,吴邪拖着沉重的步伐在人生的路上慢慢挪动。
而至于坐在他旁边的每天在学校就基本可以完成作业的张起灵学神来说,初三不过换个教室而已,课程的难度与否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
被戏称为华和尚的化学老师曾说过,初中的学习靠的不是智商,而是努力。
这句话曾经安慰了吴邪可怜的自尊心,然而在张起灵身上似乎不太适用。
尽管吴邪不得不承认张起灵写作业背书十分认真,但是他似乎上课就没怎么听过啊?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
“我恨这个看脸的世界!”
吴邪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很是不满地碎碎念着。
张起灵闻言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
“嗯?”
吴邪见高冷学神张起灵终于搭理了自己一次,一下就来劲儿了:
“你考这么高不会是把判卷老师都□□了一遍吧?上学期政治选择题那么难你丫居然还满分!”
“……选择题是机器判的。”
吴邪决定这一路上都不再说话了。
不过等等……这路什么时候这么陡了?
吴邪紧紧抓着座位,还是被颠得七荤八素。内心小小地纠结一下后,他不停对自己说“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想催眠自己伸手抱住张起灵的腰,然而最后还是伸手扯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那个小哥,为什么换走这条路啊?”
“人少。”
张起灵言简意赅的理由让吴邪噎了一下,只能认命地抓紧。
色彩暗淡的红色跑道被太阳烘烤得滚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吴邪的双腿几乎是在无意识地向前跨步,整个人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一般,连头上的热汗都不得不任它们滑进眼眶,以眼睛里短暂的刺激性反应来保持头脑的清明。
好不容易攒出一口气,吴邪气喘吁吁地问旁边的胖子:
“还有……几圈?”
“呼,已经跑了七圈了,还剩三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同志……”
胖子跑起来的视觉效果就像一个滚动的球,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还不忘调侃几句,尽管说了半句就没力气再说下文了。
吴邪无奈地扯出个笑,不停地安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难”,几乎麻木的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疲惫,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干哑的嗓子不停地催促他停下来。
一圈又一圈的奔跑让吴邪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躺在沙地上的鱼,尽全力扑腾几下也依旧无法呼吸,甚至有种濒临死亡的绝望。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冲刺最后一圈!”,吴邪的心中升起了新的希望,但脚步却越发地沉重起来。
神思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张起灵的声音,是那样清淡的嗓音,驱逐了他身上的燥热与疲惫:
“别放弃。”
吴邪费力地扭头,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看到张起灵的脸,尽管他已经满头大汗,却依然保持着匀速与平稳的呼吸。
不能放弃……
吴邪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话,拼尽全力冲向终点。
如释重负般贪婪地大口呼吸空气的感觉,大概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吴邪瘫倒在操场上,心里已经把体育老师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等到换过劲儿来,才对比他先一步到达终点的张起灵勉强笑了笑:
“小哥,刚才谢谢你啊……”
张起灵淡淡地吐了两个字:
“没事。”
在长跑中说话这样不明智的选择,如果不是对深爱的人,谁会愿意呢。
吴邪坐在靠窗的位置,写作业写到手要断了的时候,总是习惯看窗外的夕阳。
楼下文具店的阿姨三三两两地搬凳子坐在门口杂七杂八地闲聊,夕阳的余晖洒在盛唐祥源的招牌上,街上的行人慢慢悠悠,空气中隐隐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吴邪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状态,安宁,平和。
然而吴妈也却对他的理想嗤之以鼻:才初三居然就已经想过退休老干部的生活了。
张起灵也随之停笔,轻轻侧头看向吴邪。温暖的阳光透过他的发梢,让张起灵的心底莫名有些柔软。
眼里没有你,余光里全是你。
一声细微的“咔嚓”声打破了静谧的气氛,张起灵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地朝后面举着还没来得及收的手机的霍秀秀皱眉道:
“不准带手机。”
反射弧略长的吴邪也转过身小声吐槽道:
“秀秀你怎么又侵犯我肖像权!”
霍秀秀在这一方面秉承了霍家女人的干练果断,挑了挑眉后迅速戳了几下手机,然后给两人看:
“已经删了。”
吴邪凑过去看了看,删是删了,但是我好像看到相册里还有什么其他不得了的东西……
吴邪面红耳赤地转过身继续专心写作业了。
张起灵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个警告的眼神就不再回头了。
当晚张起灵成功地从霍秀秀那里拿到了照片,显然吴邪并不知道自动备份这种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被骗了。
照片上面的少年支腮望着窗外,眉眼柔和;旁边的少年看着他,眼里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那种温柔就像是世人所仰望明月般,可见不可摘,可望不可及。
张起灵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把它换成了手机壁纸,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我喜欢你,是一首诗的欢喜。
“好,同学们来看下一题,这一题用换元法很简单,设2x+1=a……”
一向以严厉著称的霍仙姑正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讲昨天考的卷子,手中的白色粉笔唰唰地在黑板上列出一行行乏味枯燥的公式,整个教室除了前排同学在认真听课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耷拉着眼皮偶尔象征性地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以此证明自己有在认真听课。
吴邪昨晚熬夜到凌晨,统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眼皮几乎都要粘合在一起了,大脑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那霍老太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卵玩意儿。还好坐在最后一排,前面又有胖子做天然屏蔽,于是他放心大胆地用胳膊支着前额阖上双眼,宽大的校服袖子刚好可以遮挡脸部,吴邪愉悦地投入了周公的怀抱。
“哟,天真无邪小同志,困成这德性,昨晚是干嘛去了?”
胖子趁霍仙姑训斥前排的黑瞎子时迅速扭过头,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张起灵和吴邪之间来回扫荡。
吴邪半梦半醒之间也没空回敬他,有气无力地答道:
“我喜欢的小说里一个人物的祭日在今天,昨天熬夜来着。”
“胖爷我跟你说,那些都是虚拟的,完全犯不着你……”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仙姑的一声怒喝制住了:
“王月半!上课又说话,站教室后面去!”
吴邪听着胖子慢吞吞起身推动桌椅的声响,脑海里回响着他最后的话。意识朦胧间几个模糊的片段忽然闯入了他的思绪,他盯着眼前画满对勾的数学试卷,几乎是无意识地低声呢喃道:
“知道他过得很好,我大概也就安心了……”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薄荷糖。
吴邪疑惑的目光看向张起灵,后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不是困吗?”
吴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太感谢你了小哥,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你的!”
薄荷的清香在口腔里漫延,刺激着几乎已经没什么意识的神经系统。
尽管一颗小小的薄荷糖完全无法拯救一节吴邪的数学课,但吴邪还是强打起精神向张起灵感激地笑了笑。
然后他就接着肆无忌惮地睡了一节课,完全没有注意到张起灵望向自己时无奈的眼神。
时间在麻木中流失得飞快,运动会和国庆假期已经在向吴邪遥遥地招手了。
尽管运动会占用中秋假期,尽管国庆假期同样要被占用来进行奇葩的“警钟”考试,但能在初三的狂风暴雨里暂时歇息一下,就已经算是施舍了。
学生们对这次所谓的“警钟”考怨声载道,然而抱怨之后还是要选择面对现实,毕竟谁都无法逃脱中考的浩劫。胖子晚自习不停地跑调哼哼着“哦哦哦——为你敲响警钟——”,结果就是他的学分已经被张起灵扣成负的了。
生活永远是单调的两点一线,吴邪已经习惯了放学后滔滔不绝地对张起灵讲乱七八糟的事,偶尔听不到简单的回应也会不太高兴地埋怨“小哥你是不是嫌我烦啊要不然我自己回家也可以的”,得到张起灵意料之中沉默地摇头的回应之后,再继续兴高采烈地讲下去。
晚上十点半,吴邪按照惯例打开收音机。在每一个熬夜写作业的深夜,吴邪养成了固定听同一档节目的习惯。
那位电台主持人似乎叫齐羽,声音温润好听,总是用着固定的开场白:
“今晚我们听到的这些歌都已经上了年纪了,当听到它们时,你会想起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你在哪里,做着什么梦,爱着什么人。如果你是第一次听,也请你记住,你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梦,爱着什么人啊。”
他用声音和音乐填补了吴邪寂寥的深夜,激励着他不断为青春梦想而奋斗——哪怕只是把它们埋葬在作业里,直到若干年后回忆起来,吴邪仍能记起这位素未谋面的人曾带给他多少温暖。
“小邪,阿邪,邪邪,邪儿,邪仔……”
吴邪一脸无语地扭过头看着解雨臣,“说吧小花,你又找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张起灵听着他俩的对话,低头翻着化学书,握着笔的手陡然抓紧,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大理石与稀盐酸制取二氧化碳的方程式旁边画了一个重点符号。
“啧小邪,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这么恶俗。”
吴邪一脸大写的“我不信”。
“过几天就是运动会了,你不打算报个项目?”
吴邪十分干脆地回答:“不打算。”
解雨臣装作痛心地叹了口气,“唉,都是最后一个运动会了……小邪,我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你好歹体谅下我。”
“得了……还有什么项目?”
“一千五!来吧小邪!”
吴邪看着解雨臣似笑非笑的脸,正打算答应下来,旁边的张起灵却忽然出声道:
“我来吧。”
“诶?小哥你这小身板儿跑一千五没问题?”
张起灵眼睛里有些纵容与无奈,“我体育满分。”
“行,”解雨臣也不等吴邪反应过来,果断地在手中的表格最后一个空格里填上张起灵的名字,“总算交差了。”
吴邪依然有些难以放心,拉着张起灵的袖子不住地问:
“小哥你跑一千五真的可以?要不要我给你送水啊?哎你倒是说话啊!”
张起灵淡淡地扬起嘴角,吴邪看得微微怔住。
千年面瘫冰山脸居然笑了?
……又是没有睡醒的一天。
运动会如期而至,尽管依然要早起集合,但因为内容轻松,又是最后一个运动会了,班上的同学都十分兴奋。
吴邪没有项目,无所事事地坐在看台上刷作业写报道稿,偶尔抬头看看操场上的比赛情况,和旁边的张起灵吐槽几句。
霍秀秀来回走动收报道稿,尽管收获甚微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威逼利诱众人快写,然而一上午手里也只有薄薄的一小沓,索性下午也放弃了。
吴邪只是装了一上午逼而已,下午就按捺不住把作业一扔,和附近的人嬉笑打闹起来,顺带嘲笑胖子讲的黄段子。
游戏里最经典的自然要数真心话大冒险,正巧附近坐着霍秀秀、云彩和秦海婷几个女生,也就顺势自然而然地玩了起来。
吴邪来者不拒,热情地加入了他们,还顺便问了问张起灵要不要一起玩。原本所有人都觉得像张起灵这样的千年学神兼万年冰山是不会屑于和他们玩这些过时的游戏的,出乎意料的是,张起灵居然点了点头。
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周围暗恋张起灵良久的女生也纷纷踊跃加入,看样子是想趁机表白。吴邪一切看在眼里,心下也有些期待地觉得大概是有好戏看了。说起来班里这些青春期谁喜欢谁的小秘密,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张起灵之外,都已经人尽皆知了,于是一时间大家的微笑都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游戏很快就开始了,除去胖子时有时无地往云彩那儿瞟的眼神儿和云彩时有时无往张起灵那儿瞟的眼神儿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显然,对周围一切十分敏感却对自己的事漠不关心的吴邪并没有注意到秦海婷和张起灵往自己这儿时有时无瞟的眼神儿。
解雨臣将一切尽收眼底,一边感慨着关系的复杂,一边懊恼地把凑过来戴着黑眼镜的某人推开。
张起灵并不擅长这类游戏,很快就输了,他毫不犹豫地选了看起来相对安全的真心话。
那么问题来了,真心话中最烂俗的问题是什么?——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霍秀秀代表广大女性同胞提出了该校女生出于对学神兼校草的私生活的关心最想知道的问题TOP 1。
张起灵的嘴唇无意识地抿紧了一下,脑海里闪过的是吴邪温暖的笑容:“有。”
然后他莫名其妙地看到女生那边炸开了锅般闹哄哄起来,几个女生捂嘴向着霍玲吃吃地笑起来,而霍玲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旁边还有几个女生也是一副羞涩的样子,眼光躲躲闪闪间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霍秀秀再一次发挥了无私的精神:
“是哪个妹子?坦白从宽!”
妹子?张起灵轻轻皱了一下眉,这才明白那群女生的意思。
“这是第二个问题。”
人群里一阵唏嘘,同时对那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这时广播站的播音响起:
“请初三男子一千五百米选手到检录处检录。”
张起灵站起身拍拍尘土,面无表情地从看台旁的楼梯走了下去。
吴邪望着张起灵离去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明白的孤独的含义。
尽管平日里被体育老师折磨出了顽强的毅力,但四百米的跑道仍然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对于初三的孩子来说,一千五百米仍是一场考验。
张起灵的速度始终很均匀,白色的校服短袖在风中飞舞,张扬着青春的气息。鬼使神差般,吴邪举起手机同旁边不停地喊着“啊啊啊张起灵好帅”“起灵加油”的妹子们一起拍下了这一幕。蓝天白云,清风暖阳,穿着白短袖奔跑的少年,成为吴邪校园生活中抹不去的画面。
三圈下来,后面已有许多人坚持不住开始步走,而一直坚持跑下来的也都渐渐体力不支。张起灵仍保持在第一的位置,拼尽全力冲向终点,这一刻他的耳边只剩下风声与吴邪的呐喊声,汗水顺着额头的轮廓流进眼睛里,强烈的刺激感保持着他头脑中最后的清明。吴邪的声音,吴邪的笑容,吴邪专注地解着理科题目的样子,吴邪数学课上支着脑袋偷偷睡觉被霍仙姑的声音惊醒,又做贼心虚地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自己的样子,在张起灵脑海里乱撞着,给他最后冲刺源源不断的动力。
吴邪拎着一瓶矿泉水站在终点,挥舞着手不顾形象地大喊着:
“小哥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眼看着张起灵第一个冲过终点,吴邪快走几步,正要开口喊张起灵的名字,旁边已有一群眼里画满桃心的女孩子们围了过去,手里的矿泉水花样繁多,都是商店里贵到让人觉得自己连水都喝不起的牌子。
吴邪盯着自己手中的矿泉水,只是普通的一块钱一瓶的水,阳光反射在上面,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心中腾的升起奇怪的失落感。他只好自我嘲讽:忽然有了一种嫁女儿的沧桑感。
想着,吴邪随手把水塞到旁边刚跳完高的秦海婷手里,礼貌性地笑着说了几句话。
张起灵已有些四肢酸软,他不耐烦地拨开人群,像想得到表扬的孩子一样,急切地想要见到吴邪,想看他眉眼弯弯地夸赞自己,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与别人正谈笑风生的吴邪,而那瓶本该属于自己的水,在秦海婷的手里,已经被喝过了。
一千五百米过后的不适感一拥而上,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着,翻腾得他头脑一阵阵眩晕。
张起灵随手接过了霍玲递来的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稳了稳心神,就沉默地走向场外。
苦涩的心仿佛溺入了深海,让他喘不过气来,隔着层层水波,岸边那人的眉眼那样熟悉,却是至死也无法触及的遥远。
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奢望拥有,否则真正失去的时候总会更难过。
心死不过一瞬间而已。
吴邪回到看台上时,张起灵正若无其事地坐着写作业,旁边放着一瓶水,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吴邪认出那似乎是霍玲送的。
再联想一下刚才的真心话大冒险,心中模糊已有了答案。
吴邪本想揶揄几句,但却敏感地发觉周围的气压低得可怕,只好闭了嘴摊开语文作业,一边在论证方式后面填了个立论和驳论,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前排的胖子扯皮,没有注意到张起灵抿紧的嘴唇。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了,校长徐三石贴心地发了月饼,引得学生们装模作样地喊了几声“三胖子万岁”。
小的可怜的月饼完全无法填饱吴邪的肚子,正巧发现胖子腆着脸要了两个,于是不由分说扑上去就抢,可惜体型悬殊太大,未遂。
张起灵的行动快于理智,月饼在自己没反应过来之前就递给了吴邪。看着对方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张起灵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不饿。”
吴邪稍犹豫一下饥饿感就已占了上风,他接过月饼,“嘶啦”一声撕开了包装袋。
张起灵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的不安翻涌起来。
总有一天,他是会离开我的吧。
吴邪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下午就把解家送的那盒看起来高端洋气的月饼拎了过来,作为对张起灵的谢礼。
不巧的是解雨臣刚好路过,“哟小邪,这月饼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吴邪干笑几声,一脸无辜:
“呃?你是不是记错了?”
解雨臣嘴角微挑,转身离开:
“大概吧。”
吴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僵硬地扭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张起灵解释。天知道他只是看这盒月饼顺眼而已,根本没考虑别的。
虽然小哥不会介意,但把被人送的东西再转送出去,怎么说都不太好。
吴邪喉咙发紧,“呃,那个……”
“没事。”
吴邪被看穿了心思,尴尬地偏过头不去看张起灵。张起灵的眼里漾出一丝笑意,他抬头看向天际,一片片云彩被太阳染上了橘红色,热烈的颜色好像要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