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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奥菲斯登门
药的味道愈加诡异了。但是柳絮没有任何权利进行抗议。因为这一次的发烧，是她自己的不小心所致。所以，被她勒令不得跟着的伽德与多利姆有充足的理由，好好让她‘养病’。
“来，小小姐，喝药吧。”多利姆接替了尤丽黛的工作，笑眯眯地端着药碗递给柳絮。
柳絮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那个，多利姆……”柳絮张了张嘴。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多利姆打断了。
“小小姐，这个药和上次的不一样。”他将药碗凑到柳絮的嘴边，“所以，之后不能吃糖，会解药性的。”
柳絮默默扭头流泪。
是的，这次的药的确升级了。从它一入口就让人晕厥的味道上，柳絮充分的了解到这一点了。但是现在，喝完后，连让她转换下味道的东西都没了。这不是存心折磨她么！
“柳絮快喝药。”一旁接受伽德礼仪指导的尤丽黛说道。她目不斜视地看向远方，保持着优雅地站姿，“喝下后，让多利姆倒杯水，也能解解苦。”
问题是，她没有尝到苦味。像是烧焦了的臭鞋的味道，也能用清水化解？柳絮已经无力吐槽了。
她认命地接过碗，带着为国捐躯般地悲壮，眼一闭，头一仰，咕咚一声，干了那碗汤药。
多利姆迅速地倒了一杯凉水，没等递过去，就被柳絮一把抢走。
今天是腐烂的垃圾味。柳絮险些要吐了。这个可比前几天的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尤丽黛无奈地看着柳絮皱成一团的脸，然后被伽德训道：“眼看前方，抬起下巴。”
屋里的景象一派祥和。门外的青年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尤丽黛，我来看你了。”
突然冒出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柳絮斜睨了多利姆与伽德一眼。这两人，一定是一早就发现有人在门外了，却偏偏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门外的青年走了进来。柳絮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位相当俊秀的人。金色的短发，湛蓝的眸子。非常符合故事书中王子的形象。
“奥菲斯！”尤丽黛惊呼一声。头顶的碗瞬间滑落下来，被伽德接住。
奥菲斯笑了笑，上前拥住了尤丽黛。
“抱歉。”他低声说道，“我原以为不会出事的。却没想到，你在学校处处受人欺负。”
尤丽黛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紧了奥菲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柳絮注意到，窗外有一抹青蓝飞速划过。拉里的身影消失在路边。
她皱起了眉头，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个梦境中的沾血利刃，总是让她无法释怀。
或许，该好好和拉里谈一谈了。柳絮摸着下巴思忖道。
尤丽黛松开了抱住奥菲斯的手。她退后一步，对他介绍道：“奥菲斯，这是我现在的老师们。多利姆、伽德、柳絮。”
奥菲斯向他们弯腰致敬。没有一丝其他贵族所有的飞扬跋扈或是高傲轻蔑。
尤丽黛又转头对柳絮几人说道：“这是城主的儿子，奥菲斯。”她顿了顿，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也是我的恋人。”
柳絮强忍着不断抽动的嘴角，要自己不要笑出声。尤丽黛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让她忍俊不禁。简直就像是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谢谢你们愿意帮助尤丽黛和我。”奥菲斯再次弯下了腰，“我仅以我个人的身份，向你们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柳絮满意地点点头。她原以为，对方或许是个披着一副好皮囊，实则张狂放肆的人。奥菲斯这般的亲民风，很是得她的心意。
“这些没什么。”柳絮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儿，“尤丽黛帮过我很多。这是我唯一能回报的了。”
奥菲斯没有说话。他温柔地注视着尤丽黛。门外灿烂的阳光落在二人身上。虽然一个身着昂贵的绸短衫，一个只是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但远远看去，竟是格外的般配。
柳絮眯了眯眼睛，开口打断了这一美景。
她问答：“奥菲斯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请便。”奥菲斯笑着点头道。
柳絮也不客气。她稍稍带点咄咄逼人的气势问道：“我能问您，为什么要让尤丽黛去那所学校，却又对她被欺负的事不晓一分么？”
尤丽黛有些急了。她没想到柳絮会问这个。而且还是这样的语气。
奥菲斯的眼睛微微暗了暗，他叹息一声，却没有开口说话。
柳絮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问过界了。但是她还是想知道这个被尤丽黛放在心上的男人，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根据他的回答，柳絮好确定，自己究竟是应该劝拉里放手，还是鼓励他勇往直前。
那团黑雾在她心头萦绕不去。柳絮心里还是有些焦急的。
片刻后，奥菲斯重新看向柳絮。他说道：“我不会为自己的过失去找借口。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他握住了尤丽黛的手，笑得温柔，却也毫不动摇。
“现在的我，无法违抗父亲大人的命令。我还太弱小，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放弃。”奥菲斯与尤丽黛十指紧扣，“我会努力成长到不会被任何人掌控，成长到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人阻挠。”
“在那之前，我希望尤丽黛能够等我。”奥菲斯将视线从尤丽黛的笑容上，移向柳絮。
“我恳请了我的叔父。只要尤丽黛在下次的宴会上，举止优雅得和其他贵族小姐一样。他就会收养她。”
“那时，我的父亲也就无法再阻止我迎娶尤丽黛。我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知道，我娶到了此生最爱的姑娘。”
柳絮静静看着奥菲斯。他也任由她上下打量。
“如果你叔父最终拒绝了呢？”柳絮问道，“那么，你又该怎么办？”
奥菲斯没有丝毫慌张。他从容答道：“若是如此，我会恳请别人来收养尤丽黛。如果一直没人肯，我会就一直四处恳求。直到我能够掌握这座城，才会停止。”
——那时，就没人能对他说‘不’了么？柳絮挑眉。这位官二代还是蛮有目标的。虽然这条路会很辛苦，但是只要尤丽黛不嫌弃，她想，那就没人能够扯开他们相牵的手吧？
那么，拉里呢？柳絮的思绪有些乱。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天，一直到尤丽黛送奥菲斯出门，拉里都没有过来。
柳絮躺在床上，愣愣地瞅着上方凹凸不平的天花板。脑袋里像是有一袋面粉加上一桶水。轻轻一摇，就成了浆糊。
多利姆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书。伽德站在门边眺望天空。现在尤丽黛不在，她可以随时找他们两人商量。
但是她要怎么解释那团黑雾？柳絮揉了揉眉心。而且这事也算是拉里的秘密。她没有把别人的秘密随便说出去的习惯。
傍晚时分，拉里终于来了。他提着一个布袋，颇为疲惫地晃进了尤丽黛的家门。
“拉里！”尤丽黛放下餐具，快步上前，扶住了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拉里，“你这是怎么了？”
拉里喘了喘气。他挂着微笑，将布袋塞进尤丽黛的怀里。
“这是，给你的。”
尤丽黛和伽德将拉里扶到一旁坐下。然后她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一堆洁白的珍珠。颗颗圆润硕大，隐隐还带着些许的香气。柳絮在尤丽黛的书里看过描写这种珍珠的语句。那是一种难得的珍品，十分值钱。
尤丽黛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她冲到还在笑的拉里面前，拍打着他的肩膀。
“你又去了！你又去了！”尤丽黛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哭腔，“那里那么危险。你去那儿做什么！”
拉里也任由她扑打，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宴会上，要穿的漂亮些。”他说道：“不然，怎么踏出成为他新娘的第一步？”
尤丽黛忍不住了，泪水哗啦啦地流淌下来。她扑进拉里的怀里，说道：“拉里，你这样，我怕我还不起！”
拉里没有说话，神情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满足。
柳絮蹙眉。她突然发现，拉里的眼睛颜色，似乎变深了些。原本青蓝色的眸子，现在变成了藏蓝色。
这是怎么回事？柳絮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安，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由于拉里身体不适。这一晚，他留在了尤丽黛家。多利姆用魔法做了个木桶出来，里面灌满了海水。晚上，拉里就睡在这里。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尤丽黛轻微的鼾声在柳絮耳边响起。她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蓦地，柳絮睁开了眼睛，却险些叫出了声。拉里站在床边，俯视着尤丽黛，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血光。
他注意到还醒着的柳絮，脸上挂起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