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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流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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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池珩眉眼却一点点划开笑意:“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做准。既然我们郡主很嫌弃,那就不要勉强吃了。我还说过什么来着?”缓缓收回了手,俯身在我耳边提点:“缇缇记性一贯很好,还记不记得?”

最近只能吃这个!言下之意,他给什么我就吃什么,别的就别想了。

我吓得跳起来挽住景池珩手臂,他却动作灵巧地把碗转到另一只手上,只好没节操地撒娇:“哥哥拿了这么久累不累啊,让我来——”

他浅笑着转身:“我觉着不累。”

“但是我饿了!我很饿!”我索性两条腿缠挂到他的腰上,一手在他肩膀处找了个支撑点,另一只手绕到他脑袋后面,企图攀到他手中的瓷碗。无奈手臂短,别说够不到碗,他的手腕都够不到。饿是真的,尤其在这阵阵肆意的香味之中,饿感翻了倍在胃里打滚,我只好更没节操地奉承:“英俊潇洒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世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诚心诚意忏悔,保证以后按时吃饭,不挑食,您赏赐什么吃什么,您看这样成么?”

“下来!”谁知他的脸色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出人意料的沉了起来。

我暗吐一口血,怎么越来越难搞,难道我现在年纪大了,下巴稍微尖了一点,已经一点不像包子那么可爱所以遭到深深的嫌弃了吗?不会啊,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下巴实际上还是圆鼓鼓的,怎么也才十六岁的年纪,不管身量还是音量或者脸蛋,都是萌萌的呀。怎么就不吃这一套呢?

“我错了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腾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以防我掉下去,却又再次严肃声明:“下去!”

现在下去就是作死好吧!我两手努力搂住他的腰身,晃来晃去。

“哥哥……哥哥……”

“景、姑娘……”王瑾诲快步进来,身影一滞,急急转过身。

“王三少爷走得可真快。”尾随而来端着一盘水果的平月一脸诧异:“您不是来找小姐的么?噢,这就回去了?那您慢走。”

“喝吧,过会凉过头了。”景池珩风轻云淡地将手中的瓷碗放到美人榻旁的小木桌上,把我从身上扯下来,声音淡无感情,语气却像是在问下属:“何事?”

“景兄也在,”王谨诲这才走近几步,脸颊却又红晕,礼貌道:“时至百花盛开之际,我家城郊有一处花园子,每年这个季节,挑着天气好的日子,家中兄妹都会去那里赏花。想问景姑娘想不想去?景兄是否有空同去?”

别闹了,这货鲜少出席各类宴会,除非不可避免的重要场面,否则不要期望看到他片刻身影。至今为止叫他出现过的场面,我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这在一个盛行宴会的大环境下,叫很多人惊讶且佩服。说实话没什么好佩服的,他这人就是纯碎的高冷,谁都瞧不进他的眼。

他问我:“要去么?”

“去!当然去!”咽下嚼碎的蘑菇,我露出期待且兴奋的神色,又问:“你做的?”

他脸一沉:“你说呢?”

我痛心疾首:“平月你做菜的手艺跟两年前没什么差别。回头好好练练,我看下个月的工钱你不要领了,下下个月的也不用领了。什么时候把菜做好吃了再领。”

平月眼泪汪汪:”这能怪奴婢吗?奴婢冤不冤,再不济也不至于回到两年前刚进府的手艺。您昨儿上午还吃了奴婢亲手做的一桌丰盛早膳来着,这才隔夜就忘得一干......”

她话讲到一般硬生生止住,缩到角落里,不敢再多言一个字。

我这才想起王瑾诲已经被晾在一旁许久。

“你继续。”

他未因方才的忽略而心有不悦,脸上洋溢着暖暖的微笑,温雅道:“我家城郊的花园子与望仙楼离得近,那儿的菜色举玉陵闻名,景姑娘可以过去尝尝,十分美味。”

我两眼闪过一道明晃晃的金光:“什么时辰出发?”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景姑娘无他事,随时可以。恰好我们可以一同过去,马车已备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迫不及待从榻上跳下来指挥平月:“收拾衣服咱们这就走。”

她却不敢动,低头恭敬问景池珩:“您看……”

他淡淡地撂下一句话:“注意安全。”

到了王家的花园——锦园。

原来是这一处,昨天我游湖的时候就看到了,占地面积很大,后面是一座山。与爱情湖要相对应有是望仙楼,暖玉阁。侧面有梅楼,茶馆以及一些大商铺。

我下马车,对面来了一辆马车,珠帘缓缓揭开,先露出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而后是樱粉色薄纱,酥胸半露,最后一张寐含春水的鹅蛋脸,精致妆容,头发散散地挽着,斜插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

我咳了几声,问旁边同样看着曼妙女子的王瑾诲:“这么美的姑娘,是你家里的姐妹?”看着一点不像。如果是,母方的基因得有多强大,毕竟王慎之的长相凭良心讲不是一般的不好。

王瑾诲微微笑着道:“她是暖玉阁的姑娘,流樱。”

“三公子。”裙摆曳地三尺有余,流樱款款而来,低头浅行了一礼,线条优美的颈项锁骨以及傲人酥胸竞相入眼帘。

我打了个哆嗦,这个叫什么来着,天生尤物。

王瑾诲扶起流樱,笑着道:“想来也只有二哥能请动你了。”

流樱起身,薄纱拂动,淡色纱中,紧致内衬将浑身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娇笑:“三公子说得哪里话,若是您邀请,流樱难道还会不来么?”笑意盈盈间转而看向我,“这位妹妹是……”

不低头胸前已经够波澜起伏,一低头,大好春光让人直接一望到底。

我为此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回头定要多吃木瓜。

王瑾诲见我不答,便替我回答了:“她是近几日家中的贵客,景姑娘。”

流樱施礼:“王府家中贵客,想必不凡,景姑娘好。”

此时园中出来一位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四五,与王瑾诲长得相似,却比王瑾诲更沉稳些,踏着步子而来:“啊呀,都到了,是我来迟了。”

王瑾诲说道:“二哥说的哪里话,不迟,我们也是刚到。诶……怎么不见大哥来?”

王瑾言一边让她们进去,一边低声:“昨儿下了雨,你大哥的隐疾又犯了。在别居休息着,差人说不来了。回头我叫人过去看看你大哥,你不用担心。”

王瑾言引进去的第一处园子,里面是一块宽敞的平地,四周围种着云锦杜鹃、三色堇、铃兰等花草,色彩艳丽。平地一头是一排木板地,另一侧则摆放着十五根上窄下宽尖笋状的木桩,其中十根红色,五根黑色。

“王五,把木桩都给我摆正了,唉,你的眼睛怎么长的,红色的偏了,地上的黑圈没看见是不是?”

王瑾涵惬意地拿起颗蜜枣放进嘴里,嬉笑着说道:“摆正了有什么用呢?二姐不是我说你,以你的技术,王五哪怕毫厘不差给你摆正了,你能击中多少个。”

“让景姑娘见笑了,瑾涵就是这个脾气,别见怪。”王瑾言引我们过去,又叫奴仆将备好的瓜果端上来,为我一一介绍。

我最先熟悉的是王瑾涵,王家四个女儿,这里总共有三个,另一个已经嫁了出去。三姐妹都不是一胞所出的,难怪谁跟谁都不和谐。实际上这里面的三姐妹外加两兄弟全都不是一胞所出的。所有人里面唯独王瑾言同王瑾诲看起来最和谐。

王瑾涵从席位上站起来,眼睛瞟向流樱,戏谑道:“流樱姑娘今日是来给我们表演跳舞的么?”

“三小姐说的哪里话,流樱的舞姿不过一般,”流樱抚了抚额头的妆花,媚态尽显:“说起来三小姐的舞姿才是真的好,想当日三小姐在梅楼一舞,不知惊艳了多少人,如今还叫诸多公子回味无穷呢。”

这话直戳中王瑾涵心肺,她脸瞬间一僵,颤抖着嘴唇,强力控制着爆发的情绪,甩下一句 “以色事人的东西!”拂袖离席。

无异于撕破脸皮的话。

王瑾涵是除了宁娴意外,我所见过人里算得上十分豪爽的。

京都人有一个特色,骂人面含笑容、辞藻艳丽且不吐半个脏字。譬如素来跟我不对盘的韩倩雯,每每将侮辱诽谤之话讲得含蓄委婉、文采飞扬、引经据典。

我书读少,韩倩雯的通篇长论,从头到尾没听明白过几句。宁娴也听不懂,我俩都没有文化。也因此经常遭人鄙视,但这种时候也有解决办法。

譬如宁娴二话不说先动手,她武功好,不动声色或者大动干戈惩治个人都没有什么难度。可我没过学武功,虽然韩倩雯那副瘦弱的小摸样不是没把握打不赢,但考虑到我的面子问题,只得采取直接无视的措施。后来听平月说这种措施已然深深伤了相府三小姐一颗高傲的自尊心,为此将逼我撕脸反驳作为终极目标不懈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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