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晚上没有路灯公路上略显荒凉。诺凡的家在高级别墅区,属于军官政要的聚居地,虽然靠近风景区,交通往来便利,但这么晚了路上也没什么车子。毕竟科技发展到这一步,人类更加意识到了夜晚睡眠的重要性。
郝天裹紧他破夹克,双手插在臂弯里,沿着马路边沿慢慢走,就当冷静冷静,散散步好了。
刚刚在诺凡的家里,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诺凡揪起人鱼甩到地上,带着毛边儿的粗糙视线扫视郝天,“你他妈勾引这个勾引那个,都勾引到我家人鱼头上是吧?对不起,他还小,满足不了你这个大骚货!”
郝天气得五官扭曲,凡是个男人,该有尊严的都不会容忍这样的羞辱。于是,他照着面门狠狠扇了诺凡一巴掌,离开了那个变态恶魔的家。
他走了是爽了,他只是担心人鱼的命运......再美的宠物,没有主人的爱护,他就失去了所有价值,真是可悲。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冰冷无情的打在郝天身上,冷意因为湿气而更加明显。
快凌晨三四点的时候,郝天才带着一身的寒气回到家。锅是冷的,早上的饭还在里边儿。吃了锅里昨晚的剩下来的冷饭,他蹑手蹑脚的把门关上,躺进破旧但是柔软舒服的床。
接下来,回到住处的郝天接下来一个礼拜都躲在他那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把门反锁上,窗户也锁得严严实实,窗帘拉的密不透风,开始了“龟缩”的日子。网上说发情期只有自然人鱼有,大约三五天,那这一个礼拜应该足够了。
这一个礼拜里,他手机关机,电话欠费,压根儿没出过门。所以他不知道,一个人找他找到快暴走了。
话说那天晚上,把郝天气走之后,诺凡那个悔啊,肠子都快悔青了。拧眉看沙发上郝天留下来的十字绣,一声不吭的开出跑车出去找。轰隆隆几声响,开敞篷车的他满身是雨水的回来了。
外面下雨了,那个土包子有带雨伞吗?想到这个,又急匆匆地出去找,不过这次虽然出去的时间是长了点,但依旧是空手而归。
回来后,脸色发青的诺凡捏着十字绣,阴沉着脸进了自己房间,甩上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门外的樊迪用手肘撑起瘦弱的上半身,识趣的从大厅滚到过道,滚回了自己的阁楼。
他从来没见过主人这么在意过谁,虽然主人自己不想承认,但是那拼命掩饰的神情有几个人看不懂??
刚刚发生的一切足以说明,主人喜欢那个人......
为什么好失落呢......
此刻他的主人诺凡正端端正正坐在台灯底下。撸起睡衣袖子拧开台灯,一副准备大干特干的样子。
他的桌前,摆着一个被雨水打湿的十字绣。
上面绣成七八分的人鱼在灯光下顿显柔和,带珠光的青灰色针线把尾巴活灵活现勾勒出来,那张冷漠但是绝不冷血的脸仿佛正不屑的甩给自己两个白眼,一副老子不care的潇洒作风。
诺凡用手仔仔细细的摸过上面的脸,再随着密密麻麻的走针落到腰线处,最后停留在那连鳞片都绣的整整齐齐的尾巴上。
这样的尾巴显然和这个人一样无趣,短粗而色暗,仿佛那渠沟里自然生长出来的小草鱼,游起来应该迅猛有力,充满了力道。但正是这样的另类“村土野味儿”却意外的引人注目,配上他那刚强的脸,也是盘珍馐美味。
如果他真的是条人鱼,恐怕也就只能是这样的小草鱼了吧,而且只能是他的小草鱼。
刚刚郝天走了,他感觉他心里突然被掏走了一大块,好像从未得到就被无情的拿走,熬干了面子,他剩下的只有后悔了。
要不要道个歉呢?可是那种人油盐不进的,道歉有用吗?
诺凡痛苦而烦躁的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到了装十字绣的袋子里。那里有些线和针。到宿舍拿的时候太匆忙,一骨碌把东西都扫进来了,顺带还有一瓶尿素霜。
诺凡打开尿素霜搽搽脸和手,捏起针和线,打算用他独特的方式来道歉。
穿针引线的功夫还没练到家,诺凡的手指就被戳出了无数个针眼。他委屈的放到嘴里吮吸,却认真而丝毫没有放弃意味的继续埋头苦干。
郝天啊郝天,本少爷这辈子都没对谁这么用心过,你要是敢辜负我,出去和别的男人厮混,我就要你好看!
从远处看,他窗户的灯光一直亮着,直到黎明将近才灭掉。不过那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睡与不睡区别实在不是很大。
诺大少洋溢着得意,顶着两个黑眼圈,依旧帅气逼人的走上了学校的连廊,把连廊当成了T台,走得风生水起,仿佛背后有号角昂扬,披风飘扬。
没错,他要上战场,攻略一个叫郝天的大老粗!
“诺大将军的儿子诺凡哎!好帅!”
“天呐,让我嫁给他多好啊!”
“别做梦了,人家娶的肯定是最漂亮的人鱼。”
“不过听说他好像有个未婚妻,长得不咋地。”
“真的?那我有机会吗?”
“下辈子吧!”
军校和普通学校的区别就在于,军校有固定的自习教室,通常非休息时间宿舍是不开放的。在希尔顿这样管理严格的军校,更加要求学生严于律己。
诺凡刚刚踏上郝天教室的那一层台阶,一瞬间整个楼道都开始骚动。欣赏的感叹声和不屑的嗤鼻声不绝于耳,感叹的是,他不仅那么帅,身材那么棒,就连家世也那么的显赫,诺伊大将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至于不屑那只有一个理由:羡慕嫉妒恨。
诺凡昂起他高傲的头颅,迎着各式各样的目光来到郝天的教室门口。
想着我这么大的架子都放下了,亲自来给你道歉,你就偷着乐吧。顺便给你点虚荣的资本,说出去自己的老公是诺凡,肯定得得到不少惊羡的眼光。
啊哈哈哈!
诺凡装逼的甩头,单手撑在后门框上,问最后一排那个小巧的男生:“郝天在这个教室对吧?”
“唔!”小男生没想到会翻牌翻到自己,一时间受宠若惊,瞪大眼睛连忙点头,“在的在的!”
“把他叫出来。”
“啊?”男生顿时为难了,“他今天早上没来哎,他是班长,钥匙都在他身上,今天还是找老师拿的钥匙。”
“那他为什么没来?”
诺凡热情锐减。
“我们也不知道,以往他从来都不会迟到的......”
当头一盆冷水泼的诺凡很不是滋味。
他竟然没来?都快中午十二点了,他还不来打算什么时候来?
妈的,是不是昨晚下雨他淋湿了感冒了?
当场掏出手机验证自己的想法,得到的却是忙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眼睛眨也不眨,麻利的给他充了一百块,再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竟然敢关机,不知打我诺大少随时会找你吗?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关机!
“那你知道郝天家住什么地方?”
诺凡眼睛里的火都要喷出来,吓得小男生嘴唇翕张。
“不......不知道......”
不想再在这个男生身上浪费时间,诺凡不等他说完便大刀阔斧的冲出教室,向对面的B幢跑去。
最可能知道郝天下落的只剩下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可能趁虚而入,他就心急火燎,全然不管一路上撞到谁。
“那个王八蛋张野在么?”
教室门被轰然撞开,自习教室霎时间安静,大家纷纷回头看,竟然是个小他们一级的学弟。不过这小学弟太有名了,没几个人不认识。
听到他喊张野,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张野面色铁青的放下书,跟着诺凡去了楼梯口。
“干嘛?”
“还问我干嘛,我想问你,你把我的人藏哪儿去了。”
“好笑,你的人?你的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张野反问的语气嚣张不带掩饰。话一出口,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不知道是吧?嗯?”诺凡青筋爆出,猛然上去攥住张野衣领,不顾形象的用脑门顶他,“不知道我就告诉你,我的人是郝天!一个姓郝名天的男人!”
“你这么说郝天他承认吗?”张野一拳还在诺凡的门面上,丝毫不留情面地击中诺凡心里的薄弱环节。
诺凡冷笑,“不需要他承认。这是事实。”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似乎都忘了本来的目的是什么。直到张野突然揪起诺凡衣领,问:“你刚刚是不是问我郝天在哪里?”
“难道不是在你那里?”
诺凡嫌恶的抽离他的手,脸上已经有薄汗渗出。
“我还想问你他在哪儿呢!”
话一出口,气氛就微妙起来。张野抽掉脸上的冷漠,急不可耐的看着诺凡:“他没来上课吗?”
“早上就没来!”
这下两个人同时懵了,昨天张野打郝天的手机没人接,他还以为是没看到呢。
也许是因为工作走不开呢......毕竟才半天而已,为什么诺凡会这么担心,就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
心里再清楚不过的诺凡不想讲出实情。
对于眼前这个人脸上的担忧,他本能的感到厌恶。应该是说所有对郝天表现出关心的人他都很排斥。
“我劝你识点相,以后离我家郝天远点。”
说完,黑着脸走了。
接下来诺凡又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是一无所获。他有点后悔没有在那个男人身上装个追踪器,如果他跑到天涯海角去了自己怎么找?他的手抖了起来,真的害怕郝天跑去了天涯跑去了海角......
虽然这只是个不可能的假设,但光是想到这个假设他就浑身发冷,不可自已的愤怒起来。
该死的,哪里去了!如果让我找到你我要把你脖子上栓根绳子,天天拎在手里!
躲在自己地盘里的人不知道,有个人疯狂的找他找了两天两夜。
等他推开他的大门,终于为发情期的过去而欢呼雀跃时,他也不知道有人因内疚自责而在流泪。
他换上自己洗的看不出颜色的长袖T-恤,先去看了看父亲,后来便浑身轻松的踏进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