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初夏时节，他们一行人约了一同去附近的岛屿玩耍，坐大巴横渡跨海大桥到了岛上的时候正值中午。灼热的太阳挂在天空中，天空矮矮的，在天际与海平面连成一片。咸咸的海腥味阵阵袭来。林梓润戴着一顶宽沿遮阳帽，整个脑袋都躲在帽子下面，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牛仔长裤。蒋茵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连衣裙，打了一把蓝色的遮阳伞。安晨和顾寻都穿着T恤和沙滩短裤。大家各自穿着自己的私服，互相看着，既熟悉又陌生。
四个人租了三辆自行车，一人一辆，安晨带着林梓润。
林梓润坐在安晨的后面，双手扶着他纤瘦的腰。自行车带起的风撩着她的头发和帽檐，四周的景色快速地向后退去。
沙滩上，安晨和顾寻丢下自行车，脱了衣服和鞋子就往大海跑去。两个人像孩子一样踢着柔软干净的沙子。海水淹没到安晨的膝盖，他忽然高高跳起，身子遮住了远处的太阳，然后仰面倒在海水中，随着水声溅起层层海水。顾寻也一头栽进水里，蛙式游泳浮潜在水中。林梓润和蒋茵肩并肩站在沙滩山，笑得前俯后仰。
“快来！”林梓润也脱了鞋子踩进冰凉的海水中，一个个浪花打在她的脚踝上。晶莹的海水溅在她的脸颊，闪闪发光。
蒋茵有些犹豫，在林梓润的再三怂恿下，她才迟疑地脱了鞋子踩进海水里。没想到沙滩异常的柔软，海水冲击在脚上的感觉特别舒服。
四个人欢快地在海水里嬉戏，就好像全世界的快乐都属于他们。两个男孩子满头湿莹莹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用手轻轻地甩出好多黏黏的海水。
午后，安晨拉着林梓润去礁石附近挖小螃蟹，他蹲在沙滩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对准了沙滩上的小洞一阵猛捅，林梓润站在他的身后，一手按着遮阳帽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俯身张望。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沙滩和礁岸，发出好听的声音。
顾寻坐在沙滩上咬着笔头画画，蒋茵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整理带来的零食。
她把早上做的四个三明治一一放在野餐布上，然后逐一掏出纸杯，饮料，牛奶，香蕉，薯片，香肠，巧克力。一阵风吹过来，细碎的沙子翻上了几颗，落在包裹着保鲜膜的三明治上。
“好多吃的！”顾寻抬头的瞬间，惊讶地望着野餐布。
一瞬间，她涨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真的很细心。”顾寻说着，轻轻拿起一瓶芬达，“安晨喜欢可乐，我喜欢橙味芬达，林梓润喜欢乌龙茶饮料，你都各带了一瓶。”他说着，手指落在一瓶雪碧上，“那么，这是你喜欢的，是吗？”
她绯红着双颊，点点头。
“你在画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顾寻的本子。
“随便画画，你想看吗？”他笑着靠过身子来。
“可以吗？”她惊喜地说。
他没回答，只是将速写本递给了她。
画面上是一颗海螺的速写，虽然仅仅是一颗海螺，却画得栩栩如生，每一笔都那样恰当好处地表现了明暗。
蒋茵往前翻页，是一张他们在海边嬉戏的速写。他的用笔干脆利落，描绘了安晨、林梓润和她在海水中奔跑的画面。看到顾寻画中的自己，她感觉到一种无以言语的感动和欣喜。可是再往前翻一页，她嘴角边的笑容渐渐凝固了。那是一张林梓润的单人速写。
不同于其他画作，那关于林梓润的一笔一划显得那样柔和，就连头发都做了柔化处理。
“怎么了？”顾寻走到她身后，看着自己的画作，“画得不像？”
“我从来不知道，你画画画得这样好。”她深吸一口气，合上速写本转身还给他。
“过奖了。无聊拿来画画。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他说着，把本子塞进包里，“没有上过专业课程，充其量业余爱好。”
想到什么就画什么，那顾寻在画林梓润的速写时，想到的也是林梓润吗？她回想起那画作中的林梓润，顾寻只有抓透了她的特征和神韵，才能画出那样相似的作品吧。
“喂！林梓润，你看！”安晨扑了好几个空，终于抓住了一只身手敏捷的小螃蟹，他惊喜的抬起头来对她说，却望见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顾寻和蒋茵身上。
沙子还沾着他红彤彤的脸庞，湿淋淋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只小小的螃蟹张牙舞爪地在他手中挣扎。
“什么？”她收回视线，看向他。
他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故作欢喜地露出一个笑容，将小螃蟹递给她看。
“真的抓到了啊！”她惊讶地看着那只小螃蟹，伸出手去碰了碰它的壳，“我还以为抓螃蟹是你骗我的。”
“我骗谁都不会骗你的！”他站直了身子，理直气壮的说，身上被太阳晒干的沙粒沙沙地掉落下来。
林梓润听了，轻声笑了起来 “我们去吃东西吧。”说着，她轻轻拉起他□□的手臂。
夕阳西下，他们肩并肩地坐在沙滩上，沉迷地望着缓缓满上的潮水和前方照的海面波光银银的太阳，海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未干的皮肤上，有些冷。
“薯片吃完了，我去买点来。”顾寻站起身来，“你要不要一起去？”他问蒋茵。
蒋茵忽地抬起头望着他，双颊泛起了红晕。她羞涩地点点头。
顾寻伸手把她拉起来，一同骑车去附近的小卖部。
“喂，有什么好看的？”安晨不满地拉过一直注视着两人离开的林梓润，“林梓润，难不成你喜欢阿寻？”
“说什么呢？”
安晨自觉说了句不像样的话，不予回应，林梓润也没有追问。
“顾寻是不是又换女朋友了？”她问。
“是啊。”他淡淡地回答，视线注视着远方的地平线。
蒋茵从小卖部里捧着四包薯片出来的时候，顾寻坐在自行车上，嘴里叼了一支香烟。
“抽烟对身体有害哦。”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
“有害又不会要了我的命。”他说着，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两个烟圈，“这东西，有的时候你就想来两口。”
“他们都说，吸烟会上瘾的。真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但也不准确。怎么说呢，总有些时候，你不知道该干嘛，想来想去就想到口袋里的香烟了。”
“我可以试试吗？”蒋茵跃跃欲试地看着他。
顾寻微微一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声说，“你还是算了。”他把烟灭了回身踏上自行车的脚踏板，“我们走吧。”
回程的时候，大家都累了。他们四人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横七竖八地坐着。
汽车轻轻颠簸着，林梓润缓缓靠在安晨的肩膀上，静谧地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鼻息声。睡着的林梓润褪去了身上的戾气，变得很像一个纯粹的孩子。长长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他第一次发现她的睫毛那么长。小小的嘴巴微微翘起，似乎梦见了什么好事。她的头发很软，带着蓬蓬的洗发水香，还有沾上了些微海风的味道。
不管她是不是也喜欢他，如果她能够一直这样安然地在他身边，出现在他每天的生活里，那也足够了。那个时候，他只是想天天看到她，时不时地招惹她让她看向他，只要她坐在教室里，那么整个教室都是美好的。只要她笑，他会跟着笑。只要她沉默，他就会想方设法想要激起她的情绪。只要她难过，他就会比她更加难过。他的眼里只有林梓润，看不到别人。那个时候的他心甘情愿不计回报地把自己的心意送给她。那大概是安晨唯一一次那么透彻地去爱一个人，即使少不更事，即使说不清楚爱情的意义，却最为勇敢地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