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赴会(3)(1 / 1)
“我们分三路。”傅何将情况与计划分析给这两人听,“我带来的三个人会负责在我们行动的时候拖住守卫。”
欣环点点头:“我去看了,守卫刚刚换过,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我们行动的时候不会出现交接双倍警卫的情况。”
“正常情况下?”
“是啊。”欣环低头看自己的指甲,“你们对付逍遥楼的老狐狸,就点这么点人,也不是在自己能保证安全的地界上,要我说你们就是疯了,这简直是自杀式行动,谁敢给你们保证完全的成功率?”
傅何瞥了她一眼,接着说:“我们三个,一个人负责去厨房,混成送饭食的小童进入王叔的雅间;剩下两个负责在外面解决雅间门前的两个守卫。”
欣环抬头冲傅何笑起来:“我知道你是做的什么打算了,看来我是要负责门外的守卫了。”
傅何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一来我还不能完全信你,二来两个大男人一起出现在门外也很奇怪。”
谢景山皱了皱眉:“我做什么?”
傅何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些嫌弃地说:“说真的,我实在不想带着你的,话不会说,相不会演,跟块裹冰块的木头似的,什么东西都得从头教你,真是费事……现在也没时间,估计要你演那富家少爷你也干不来,要不你还是去厨房吧。”
谢景山抿了抿嘴唇,傅何的话说得没错,那确实不是他擅长的事,只得接受了这个分工:“好吧,不过进入厨房是要腰牌的吧?”
话音未落,门就被轻轻叩响了,傅何冲他勾着嘴角轻轻一笑:“喏,腰牌不是自己来了吗?”
进来的是个小童,微微躬下身,双手举着一盘翠色的什么,高托过眉,盯着自己的脚尖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瓷盘轻轻放在矮几上,两手交握行了个礼,又恭恭敬敬地往外退,不想一下与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这小童心知肚明,来在酒楼里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哪有他得罪的起的?赶忙就要跪下道歉,却被身后那人娇声笑着拉了起来:“哪来的小娃娃,倒是长得俊。”
这小童视线所及之处就是两团浑圆饱满,只瞥了一眼又慌慌张张地低了头去,忙不迭地道歉。
“行了,你出去吧。”欣环一副兴致缺缺的善变样儿,“以后小心点儿。”
小童忙应了去,快步走出门去。
欣环将刚刚到手的腰牌在指尖绕了几圈,抛给谢景山:“我给他下了点东西,他等下恐怕要去那五谷轮回之地呆一会儿了,我们快点。”
傅何带来的隔壁的三个副手过来与几人打了个照面,傅何对他们下了新的指令,那个修为不高的是个中年人,往日常跟在伏山身边的,对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很是了解,看来温言心这次派的人虽然不多,倒也挺精。
傅何冲欣环抬了下手示意她跟自己走,欣环款款迈步,挽上傅何的手臂,回头对谢景山抛了个飞吻。
谢景山照着事先看过的地图出门下楼,绕着那喷泉边上巨大的环形楼梯行至二层,核查腰牌的地方站了名男修,在桌前半趴着,盯着桌上的笔墨出神,好似能看出朵花来。
谢景山走到他面前,将腰牌递到桌上,这人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将腰牌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盯着谢景山看了一会儿。
谢景山隐隐觉得不太好,该不是这人正巧认识这腰牌的主人吧?他一手背在身后,准备这人一旦发现他不对就对他下手。他低头看着这名男修,低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男修笑得一脸痞相,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没骨头似的站得歪七扭八,伸了一只手来摸谢景山的脸:“几日不见,变漂亮了?”
谢景山强压住将这人打成筛子的想法,咬牙道:“没问题我就进去了。”
一名捧着托盘的修士从旁边路过,顺便说笑了一声:“这是怎么了,都杵在这里偷懒吗?今晚明明那么忙。”
谢景山正要说话,核查腰牌的修士已经站直了身子:“可不是吗,想忙里偷闲休息一会儿却被你发现了。”
捧着托盘的修士哈哈笑着走远了,核查腰牌这人将谢景山的腰牌收进袖子里,侧过头来冲谢景山微微一笑:“你跟我过来一下。”
穿过悠长的走廊,谢景山那只握在背后的手不停地掐着诀,再多走三步,两步,一步,就对这人下手!
谢景山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就是现在!
手腕高高扬起,掌心蒸腾着一团雾气,寒凉无比,只待一击必杀,与他半步只远的那人倏忽顿下脚步,一边扯下面上覆着的东西一边回头笑道:“你好,又见……我的天,你干什么!”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温白心有余悸地靠在墙上喘气,这人简直不要命,刚刚若真是真的打起来,在这狭长的走廊里他自己又能讨得多少好去?目标是解决了,自己怕也是得受伤。
谢景山看着温白也有些无奈:“你在这里做什么?”傅何和另外三个人他都已经见过了,温白很明显不在其中,应该是背着温言心出来的。
温白看着他:“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今天是我们白羽宗来这里有事,怎么这么巧,你也在?”他往前一步,逼的谢景山退无可退,贴在墙上,“还是说,你跟傅何和我姐背着我……达成了什么共识?”
谢景山微微侧开头,温白的鼻息呼在他的颈侧,温热,□□,连带着他的心脏都轻轻震了一下。
温白垂眸看着谢景山,他能嗅到这人身上淡淡的特殊气味,这味道叫他安心,也叫他兴奋,他两手撑在谢景山耳侧,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将他禁锢在自己面前,手肘慢慢弯曲,将距离压得更短,几乎就要触上那两片温热美好的弧度。
“谢景山。”温白轻轻叹了口气,微弱的气息呼在谢景山的嘴唇上,这触感叫他微微打了个寒颤,他伸手抵在温白胸前,像是拒绝,又像是邀请。
“谢景山。”温白轻声说,“我不知道你与我姐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不想说我不为难你,我只要知道你当真是他就够了。你是吗?”
温白的眼眸湿润又深沉,像是悠悠荡荡满是情谊的春潭,水波荡漾,古井藏波。呼吸之间都是这个人的气息,谢景山有些失神,怔怔地,轻声地唤了一声:“温白……”
嘴唇上的湿热带着点试探,像是小兽一般轻轻噬咬,谢景山犹豫着张开嘴唇,温白轻笑一声,一手垫在谢景山的后脑勺和墙壁之间,安抚似的插丨进他的发丝轻蹭,一手顺着他的后背滑至后腰,略一用力将他揽进怀中,与自己紧紧贴着,舌尖更是顺着他松开的牙关探入,在他齿根上颚上擦过,勾住对方的舌尖轻吮。
谢景山的手自然地勾住温白的后颈,手指上绕着的那棵沉寂安分了好些日子的细小植物像是突然睡醒了似的,散出点点莹绿的光斑,斑斑驳驳地埋进温白的身体里。
谢景山被吻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意识到温白放在他后腰上的那只手有继续往下的趋势,这会儿已经行至尾椎,似乎还打算继续往下。
谢景山怔了一下,随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挣开温白托在他脑后的那只手:“你想干嘛?”
温白看着谢景山被亲得水润还有些红肿的嘴唇,抬手用拇指在他嘴角轻轻擦了一下,低声笑道:“想。”
谢景山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温白说得是什么,耳朵一下子红了半截,几乎恼羞成怒,温白看着他咬牙切齿几乎要炸毛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在他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之前又凑了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谢景山像是一块被扔进水里的热石块,还未来得及炸就没声儿了,受了惊吓的狍子似的,老老实实站在那儿看温白,温白瞧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实在养的不行,又凑过去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你是他。”
谢景山撇过头去:“亲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说得好像你亲过他似的。”
温白把谢景山揽进怀里一下下顺他的头发:“你这人真是……连自己的醋都要吃吗?”
他见谢景山并不说话,低头在他发顶上吻了吻:“有些事我没挑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和温言心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也许方法不太对,但总归出发点都是好的。关于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知道你是他。”他微微眯着眼睛,顿了一会儿,轻声道:“他不是你,但你是他。”
谢景山抬起头来,温白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但他的生死一定会影响你,对不对?”他半垂着眼眸,轻轻吻着谢景山的额头,像是叹息,也像是承诺,“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他。”
谢景山眼眶有点湿,他突然想告诉温白,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的前因后果,他不希望这些东西横在两人之间,不想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人心都是自私的,那些深明大义,血海情深,那些舍生取义,机关算尽,都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即刻便拉住温白的手,带他往一个无人知晓的天仙地境,他还是他谢景山的徒弟,唯一的徒弟,再不理会红尘滚滚纷繁乱扰。
但是啊,但是却是不行。
若是谢景山还什么都不知道,温白也什么都不知道,大可无忧无虑,可杀父弑母灭宗之恨,血海深仇,重得像山,一座座压在他背上。
谢景山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何德何能,将这样一个人当徒弟收在身边。
他何德何能,受这样一个人满心爱戴。
他怎么能,又怎么敢贪图享乐,醉生梦死,留恋花间。
他必须完成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必须,必须,完成,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