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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青骨之用(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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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被向和宣手指抵住丹田,只觉得体内真气像是被什么厚重的东西阻碍了一般,若是一对一地对上,他自会选择更加稳妥的方式,只是此时被拿来要挟谢景山,这情况变不一样了,他屏气凝神,体内一股清朗纯粹的力量以崩石破山之势升腾,一道龙纹显现,轰得炸开,向和宣靠得温白太近,避无可避,当即跪倒下去,喷出一口血来。

这力量来得快消耗也极大,温白只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般,强撑着稳住身形,嗓子里尽是咸腥味儿。

谢景山身周的罩子已经融掉,像雨打沙墙,碎为齑粉。

向和宣抬起自己苍白的手指抹了把嘴角,将指尖那抹嫣红轻轻一捻,他影子里像是翻涌起了什么东西似的,躁动不安。

温白身上的龙纹已经蔓延到小腿,炽热里带着刀刻般的疼痛,这会儿更是一下蔓延至脚掌,在他身周辟出个一尺左右的范围来,似乎在与向和宣影子里的东西剑拔弩张地对峙,互相戒备着。

向和宣噗嗤一笑,又甩出他那把折扇来:“不过是想请美人喝杯茶罢了,怎么弄得这样凶险?某不过是想尽尽地主之谊,两位何必防我至此?”

谢景山走到温白身边,皱着眉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后往他嘴里塞了枚金丹,温白乖乖吞下。

“向阁主的茶,我可喝不起。”谢景山看向向和宣,“喝茶是小事,若是落入脂粉堆里,遇上那红粉骷髅,当真不值。”

向和宣扇子一摇掩住口鼻,只留一双潋滟的眼眸,轻声笑道:“景山只觉得我这心思不纯,可你这徒儿与我怀的怕是一样的心思呢,你怎么就不嫌他?这区别待遇的,倒是叫小生好生委屈。”

温白心里一凛,他哪知自己此刻已然将之前与谢景山的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觉得自己对他那一番见不得人的心思叫公之于众,无异于当着谢景山的面将他强行剥光,一时间脸色煞白,连看向谢景山的眼神都惶恐起来,怕这人嫌他,要将他撵去了。

谢景山看着温白这样的表情无异于当头一棒,恨不得将这蠢货狠狠打一顿,忍了半天憋住火气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白看着谢景山一脸咬牙切齿的恼火模样,心里一慌不知如何是好,小声地叫了一声:“师傅。”

谢景山上前一把攥住温白的衣襟,低声道:“你现在这副面孔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走与我直说就是,我若是回一个头就叫我即刻死去好了,可这样与我拖着,很有趣吗?”

谢景山这话温白没听明白,向和宣倒是明白了,心里暗叹傅何这蠢货到底是晚了一步,只叫这两人之间还是有了些什么,做事不干不净的。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要温白还被青骨克着,他就得趁着这段时间将这连藕带丝一齐扯断。

向和宣脸色好了些,只是那薄薄两瓣嘴唇上还沾着血,红艳得有些过分,带着妖异似的,他上前扯住谢景山衣袖,依旧冲他露出个风流婉转的笑容来:“美人儿现在可愿与我去赏花喝茶吗?”

谢景山瞥他一眼,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向和宣哈哈大笑,依旧用那罩子将谢景山兜住,往温白身前丢下一块玉牌:“你师傅这几日我自会照顾好的,咱们拍卖会上再见吧。”

温白往前两步,只见谢景山看向自己的眼神冷得寒冰一样,刺得他生疼,再看时那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谪仙一般的,那双好看的眼睛闭着,整张脸肃穆平静,无欲无求。

温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只觉得自己连魂儿都要给掏走了,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像个木偶似的机械地回到之前定好的客栈,伏在桌子上,眼眶酸涩。

桌子上还有一个精致的纸包,边角破了个口子,是上回未用尽的青骨,温白伸手无意识的将那纸包拨弄两下,那晒干的青骨叶片簌簌地散落出一些,他身上的龙纹还未消去,指尖一下升腾起淡淡的金色纹路,倏忽之间将那青骨叶推开一些。

温白两眼空空,继续拨弄桌上的青骨叶片,几次被推开后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来。

青骨!

为什么自己每次做梦都是在靠近或者食用青骨之后!

那些梦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那卖香料的姑娘见自己一进门就笃定自己是要买青骨的!

温白猛地站起身来,他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回家的路的大狗,急切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青骨青骨青骨。

自己第一次食用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是温言心给的。

不,不对,为什么大家都没事,偏偏就他出了问题?

温白强行提起真气,直向当初那个小门面飞去,长井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温白在那条街来来回回走了七八趟,前前后后问了二十多个人,得到的尽是否定的答案。

“这里卖香料的就那几家,哪有什么小姑娘,大爷我在这呆了百十年了,从未见过。”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叟拍了拍温白的肩膀,“年轻人,你可是要买什么稀罕的玩意儿?再过两日便是最大的拍卖会了,你不如到时候多留留神。”

温白谢过这老头,浑浑噩噩地又走了一圈,随便走入一家店内,也不挑拣,只问那出来迎客的妇人:“你瞧瞧我要买什么?”

这妇人面上笑容一僵:“这位客人真是说笑了,您想买什么直说出来便是,我们这胡乱猜测,哪里猜得到?”

温白在店里的椅子上坐下,问她:“你这里有青骨吗?”

妇人笑嘻嘻地捧了青骨来:“您瞧瞧,这可是上好的青骨。”

温白只递了灵石给她:“你将这青骨的用法,效用,禁忌,通通与我说一遍。”

半个时辰后温白失魂落魄地走出这家小店,这妇人说的尽是他知道的,半点用处也没有。

到底漏了点什么呢?

一只手自温白身旁伸来,在他肩上轻拍一下,温白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傅何冲自己温和地笑笑:“怎么了,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温白冲他摆摆手:“你知道青骨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傅何伸长手臂钩住温白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怎么,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温白没心情与他开玩笑,心烦地摇头。

“欸,讳疾忌医可不行。”傅何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挑,整张脸都显出些风流的味道,“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什么都不用吃也能挺得起来。”

温白本想将傅何推开,手伸到一半一眼瞧见他手上那枚扳指,又想起他那执念未了焚身火海的事儿来,心里多少有些不忍,这一迟疑就叫傅何将他半拖半抱地拽走了。

傅何说的好地方实在叫温白有些无奈,红灯绿酒,莺歌燕舞,水色长袖底下流泻出脂粉特有的甜香气息。

傅何一见温白黑着脸转身要走,忙伸手拉住他:“咱们不叫人,纯喝酒,你跟我说说你那烦心事,一醉方休。”

面前娇香软玉的姑娘们已经袅袅娜娜地走了来,弱柳扶风娇俏动人,傅何在温言心那里呆得久了,看着这些莺莺燕燕根本没什么反应,说句不好听的,他自己给自己对着镜子装扮一通,可比这些货色要惊艳得多,勾人扯魂儿,他是专业的。

姑娘们见傅何不爱搭理自己,有些委屈,本想在温白那儿找点面子,却见这黑面神一副谁来谁死的样儿,任他相貌再俊朗也不太敢往上凑了。

那管事儿的姑娘见得人多了,只瞥一眼就知道这两位怎么回事儿,笑着迎上来引傅何进去:“巧了,我们这儿今儿玉生姑娘唱曲儿,平日可是千金难求,几位爷可要个景儿好的包厢?”

傅何冲她笑笑,伸手摸出灵石递进她手心里,声音压得又低又沉:“那可就有劳了。”

管事儿姑娘笑着应了一声,将神识探入手中灵石,将那几行字读完,边往前走边吩咐身边的姑娘:“刚刚那两位,不用叫人进去陪了,只要准备好上好的果酒,去我那儿挑年纪沉的搬,那东西入口甜,后劲却大着呢。半个时辰以后热一碗鹿乳送去。”

那边上做事的小丫头咬了咬嘴唇,为难道:“可是咱们这儿可没有鹿乳呀。”

管事儿姑娘瞪了她一眼:“没有不会出去买吗你当这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是好糊弄的吗?那身份……还愣着做什么,你在这杵着就能变出鹿乳了不成?快去!”

小丫头赶忙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开了。

管事儿丫头抚了抚自己艳红的丹蔻,轻轻咬了咬嘴唇,那个人,究竟有几张面孔,几副身份,几片背景,当真是……千面薄荷。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还好,自己不曾站在他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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