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1）
没有过去，从有记忆时便满心是他的面容。一颦一蹙，纵容宠溺，全是对着自己的。那个时候不过是个孩子，不闻世故，但却单纯的想要保护他。待那么多年后自己才知道，那个人总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独身抵挡下所有的伤害。
可当有一天，自己长大，成为一方霸主，可以对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从此可以保护他时
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他爱了他几十年，他亦护他长大。那院内的一树樱花，今年初春是否仍旧能飘飞漫空。
“喂！砚清你老实交代他娘的是不是出老千！”
在酒馆里一个脸上有疤的粗壮大汉一拍桌子骂骂咧咧的吼。旁边有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相貌平平的青年也附和的点头。
“多半出老千。”
“赢了就出老千？你还是不是男人？季老弟不是我说你，我好歹也是个老大，维护一下我的形象不行啊！还点头？！”
回话的是一个声音听起来大约二十上下的男子，但却戴着黑色面纱，披着黑袍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回话时眼睛微微眯起，像狐狸一样的狡黠。江湖轮转不休，新崛起的新教派新团体层出不穷仅仅几年却早已物是人非。不过永远只有强者会让人在饭桌上喋喋不休的讨论。
“鸿蒙教最近又开始扩招了，想不到那个萧暮雨还挺能耐，怕是毛都没长齐，却在这混得风声水起，啧！”
“好歹是个名门正派，除恶扬善也不容易啊。这不，还有那个强盗团伙在背后捅篓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鸿蒙教能除了他们！”
两个壮汉扛着大刀翘着二郎腿边剔牙边唠嗑。砚清与季晖孩子一样趴在桌上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手里边摆弄的骰子。他们说的那流氓团体没有名字，也不是什么教派，却是妇孺皆知。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由砚清将这些痞子聚集起来的，个个亡命之徒竟然连官府都管不了。他们没少做过坏事，吃喝嫖赌样样不少，白天在赌场赢钱喝酒，晚上闲着无聊跑到青楼耍一圈。若是没钱了，那些身体健壮的就会去拦路光明正大的抢，有武功轻功好的就会由砚清带领去富贵人家窃一些金银珠宝。
“我说砚老大，你每天捂着这个不闷吗？”
季晖看着他自己都憋得慌很是郁闷的扯了扯砚清的黑色面纱。
“唉，都不想说啥了。还不是调毒不小心给整毁容了，摘下面纱得吓死你。”
“少装！单看你那软乎乎的腰和声音，眼睛还骚不拉唧的，顶多算是个金屋藏娇藏了好几年的老娘们！靠――”
一个骰子正中季晖脑门，滚下来的时候还是六点向上。
“姓季的，我劝你你这个月还是省吃俭用点吧，小心到不了我消气发工资的时候你就被饿死了。”
砚清瞥了一眼捂着头趴在桌上装死的季晖，两口喝掉了剩下的那碗黄酒，扔了几个银钱闪身出了门。
“诶！砚清你小子等等我！”
砚清大跨步的走在前面，季晖跟在后面一溜小跑
克扣我银子，我踩你后摆！刚一抬脚前面的人就停住了，差点被吓地摔个四脚朝天。
“季晖！”
正经下来特别严肃的语气，让季晖不免打了个寒噤。
“在。”
立刻立正站好，绷紧脸。
“我刚才银子给多了，帮我要回来吧。”
听到老大贼严肃并且光明正大的抠门，季晖特别想一巴掌呼过去。
好吧，季晖也承认自己不敢实践。但是咱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啊！
“可是…已经很远了啊……”
季晖可怜兮兮的看着砚清
“谁叫你想踩我衣服。”
然后将手背在身后用轻功巧无声息的跳到了房檐上，几下就没影了。
“小肚鸡肠的玩意…”
转身，低着头一步一步的挪回去。
砰！
“卧槽谁挡老子的道！”
“我在老远听见有人说我小肚鸡肠啊，回来看看而已。”
小的您老轻功好耳力好，但我年纪不小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不闹了，回去吧。”
“是是是！”
立刻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他们一帮人住在那条街尾端的客栈里，而且耍无赖不付钱无限期那种。
斗篷脱了可面纱还戴着的砚清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歌坐在榻上忙活。用刀片喇开蛇的七寸，然后用指甲将蛇嘴扒开割下毒囊扔进手旁的碗里。
不错不错，又收了只竹叶青。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忙扯过斗篷扣上，仅留一双泛棕带有丝丝寒意的眼睛。
“进来。”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跪在砚清面前，一声不吭。
砚清看着手里的小瓶，连眼都没抬一下。
“说话。”
这一声尽显霸道，吓得那人身子开始发抖。
“小的…小的没有找到。”
砚清抬起眼，用脚拨了拨他的头发。
“不怕没找到，恐怕是根本没找吧？”
叩叩叩三声，十打十的磕头，血都冒出来迷了眼。
“小的认为那种琐事根本不需…”
话没说完就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不需？这种废物养你作甚？”
砚清毫无表情的拍了几下手。
“来人，收拾一下。”
接着进来两个人将他拖走了，季辉也跟着进来大咧咧的坐在了砚清旁边。
对于自己的老大他也是又敬又怕的。若是没有这股子狠劲怎么可能让他们这帮地痞子老老实实的认他做老大。即使平时跟他扯犊子扯到天涯海北但还是绕着他的底线的。他的底线是他自己一直刻意隐藏的过去事情和两年来暗暗调查的那死了很久的一家人。
“你乱趴在这里我可不会管你会怎么死的。”
砚清瞥了一眼季辉，语气带着微微笑意。
季辉一听立刻蹦起来砚清这熊玩意可不知道会把带有剧毒东西随便扔在哪里。
“好啦好啦，找我干嘛？突然想帮我来试毒吗？正好我刚研究出新药，来张嘴啊。”
砚清卡住季辉的下颚特别温柔的将辛辣的液体灌入季辉喉咙里，逼着他咽了下去。
“砚清！你——”
季辉气愤的吼了一声后就只能无奈地仰倒在床上，舌头伸老长翻着白眼开始口吐白沫。
砚清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在那磨蛇的毒牙。看着季辉快要背过气时实在忍无可忍踹了过去。
“我他妈就给你喝了口酒，装够了没？不够我给你喝真的！”
那季辉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报告老大！我穷！”
“滚蛋。”
“报告老大！我穷！”
“走开。”
“报告老——-“
又被忍无可忍的砚清踹翻，仰着脖子长嗥一声。
“穷---！！！”
“那今晚上行动可以了吧！”
砚清咬牙切齿的望着季辉，想着怎么能将他挫骨扬灰。
季辉立刻狗腿的拿着图纸送到砚清面前并很贴心的唤来了贺星。
贺星是个流浪儿，才十四五的年纪，被到处瞎逛的砚清发现看长的不错就给带回来了。
这孩子眼睛大大的，喜欢笑，但是因为没有武功底子没有长处没有家底长大想在这乱世混下去不容易。所以砚清就决定手把手在实战时教他，于是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带着他，虽然是歪门邪道但也总比在街边无尊严的乞讨要好。
只不过他最烦的一点是他跟季辉大叔呆一起学的连语气调调都一样，有时都气的砚清忍不住的动用武力
“秉老大，这是苏州所有富贵人家的住址。”
“该谁家了？”
砚清将贺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无奈的看向他，却被贺星瞪大的眼睛吓了一跳。
“还要按顺序吗？衙门的应该会等咱自投罗网吧？”
听了这个问题砚清嘴角微微扬起，样子很是高傲自负
“这样才好玩嘛。”
蹲在一旁的季辉默默擦汗，好玩个毛啊！可怜一下我们这群老年人不行吗！
将乱摆的□□放好，将面纱系紧，披上斗篷绝尘而去。
后面跟着忙忙活活的贺星，嘴里叼着图纸整理着鞋袜一蹦一蹦的在后面跟着。
“老大！走慢点啊！”
一般大侠出动都是双目发直两耳失聪身体僵硬的所以砚清装也要装的听不见。
，贺星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跑到砚清的旁边。”
“诶话说老大，你这名字好怪啊。”
“哦，哪里怪？”
砚清终于不装聋了，也破天荒对这次谈话来了兴致。
“人家砚台都是黑色，你又哪冒出来的清？”
“嗯，那你说如果一个崭新的砚台没有墨，会被染黑吗？”
贺星被砚清的反问问住低下头想了半天。
“可是砚台从制造出来以后就是黑的呀。”
砚清回头望了一眼，眼里并没有带上感情，却让贺星心里轻轻颤动，那种深入骨髓一般的悲哀，他从未见过。
“对呀，所以他没法选择自己本身的颜色，可是他却天真的奢望着能有朝一日从内到外脱胎换骨。”
说完这句话贺星没有接下去，因为他知道，这里面蕴含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他不懂，所以只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