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1)
好在老太太没有停留太久,坐了一会儿便被杨珊、文昕劝着离开了。
原徵下午整理了东西,开着车将莫瑶送回了医院,刘茂余因为得了原徵的心,已经早早地等在病房外头,看着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原徵觉得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也做理会。见莫瑶自己爬回病床上躺下,一副不想再多说话的模样,偏头跟身边的护士嘱咐了几句,转身拿出手机,拨通了胡进的电话。
胡进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刚从高铁上下来。他是前天下午回的国,先去他姥爷那儿报了个到,回头才来的北宜。
他约好原徵去见一个人。
原徵开着车到了胡进的宾馆楼下,打老远看见胡进,开口喊了一声。
胡进好些日子没见着原徵了,上去笑着重重地拍了他一掌,弄得原徵低喊了一声出来。
胡进见状立马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以前我打你一拳都没事儿,今儿怎么拍一掌就不行了”。
原徵站起身来,摇头说:“这些日子后背有些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胡进一听,立马扯了他的后领子看,被原徵左右闪躲,却还是看见了他背后的两大块血红的印记,有些茫然地问:“你这背后怎么有两大块儿血印子啊”。
原徵这时才忽的停了下来,问:“血印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胡进“啧”了一声说:“先上车,我给你照下来自己看,别杵在这儿,跟我要非礼你似的”。
原徵听罢只好坐回了车上。胡进用手机照了两张相,放在他手上说:“喏,你自己看,这么大俩印子,肯定是被机器弄的,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联也联系不上,一联系上就成了这么副样子”。
原徵偏头看他,问:“联系不上?你爸再婚,我不是才陪你去过婚礼吗”。
胡进鼓着眼睛看他,说:“我爸再婚?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你这什么脑子啊”。
他的话一说完,两人忽的都愣在了原地,看着对方,眼中都是茫然和惶恐。
“原徵,你,你这一年都干嘛去了”。
原徵坐在原地,手指开始有些不可抑制地颤动,忽的低头捂住自己胸口,大口喘气起来。
胡进见状立马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问:“你怎么了?”
原徵摇头,从口袋里拿出药盒,掏出一粒吞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又坐了起来,沉默片刻,开口说了句:“我们走吧,把地址给我”。
胡进本来满心狐疑,这会儿见原徵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又把那些疑问硬生生吞了下去,点头说:“去,去青山疗养院?”
原徵点头答是,结果胡进递来的地址,输入到定位仪,起火便将车开了出去。
青山疗养院在云州和北宜之间的一个深山里,是一些神经病人和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住的地方。
原徵和胡进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胡进告诉他,这里住着一个人,一个可能知道许多事情的女人——方铭的继母,田梦阳。
地方不远,两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就到了。
胡进跟着原徵下了车,因为提前打过一个电话,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着医生外套的男人走了出来,左右看了一眼,带着两人进了一旁的后门。
原徵觉得纳闷,轻声问:“胡进,我们为什么要来后门?”
胡进回他:“换衣服,咱们等会儿要装作医生进去”。
“装作医生?为什么?”
前面走着的那个医生这会儿也回头说话了:“田梦阳那个地方是禁止外人探视的,要不是胡进他哥打招呼,我也不会冒着风险带你们进来”。
他这话说完,原徵就更困顿了,连带着对方铭的怀疑也就越深,眉头深深皱起,像是有着无尽的忧虑。
胡进却不像他,大摇大摆地换了衣服,出来拿着个医疗记录夹,还挺自得其乐的。
见原徵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立马上去拍了他的后背一掌,说:“行了,别做你的忧郁美男了,你这苦大仇深的模样,谁能信你是医生啊”。
原徵听见这话,立马松了松眉头,跟在他身后,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想。
那医生领着两人过了两个大楼,进入C区的住院部里,上了二楼用医生磁卡开了那里的玻璃防护门,进到走廊里,这才看见一个有人把守的病房。
他上前对着病房门口的两个人轻咳了一声,说:“这两个是我新带的实习生,他们来跟我学学流程,这是他们的身份证明”。
门口两个保镖瞟了眼前的胡进和原徵一眼,也没认真看证件,就上前摸了摸他们身上,发现没有带东西,点头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病房很空,里面大得离奇。躺在最中间病床上的田梦阳转头过来,见是医生进来,立马淡漠地回了头过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胡进将头往门外探了探,快步走进来,说:“田梦阳,我们是来调查方铭的”。
田梦阳却没有任何反应,胡进只好又说了句:“你应该没疯吧,方铭身边那个姓古的女人死了,我们想来在你这找点线索,你难道就不想出去?”
好一阵沉默之后,终于听床上发出一阵“嗤”笑,她说:“你回去告诉方铭,我认了,我是个疯子,他不需要再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了,我现在被困在这种地方,还能出去害了他不成”。
胡进这下才知道田梦阳将自己和原徵认作了方铭手下的人,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原徵一把拦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说:“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吗,莫瑶,我是她的弟弟,我想来调查我姐当年入狱的真相,你放心,我们不是方铭的人,如果是,我们也就不用穿成这样了”。
田梦阳听了他的话,这下才微微坐了起来,拿过原徵手里的照片,眯起眼睛说:“这个姑娘我记得,可惜,太可惜了”。
原徵知道,方铭有太多隐藏的事情,但眼前的田梦阳显然也不全然是个好人,他当然不会觉得她口中的“可惜”是真正出于怜悯,所以收回了照片,往病房外看了一眼,轻声问:“当年莫瑶入狱,是不是和赵泽德有关”。
田梦阳轻点了点头,回他:“是。当年她被赵泽德的儿子□□,本来是想去警局的,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把她自己亲爹给杀了。赵泽德正好怕她去告他儿子,所以就买通了些关系,用故意杀人罪把她送去了监狱里。”
原徵听了田梦阳的话,握了握拳头,问:“那这事和方铭是不是也有关系?”
田梦阳有些嘲讽似的笑了笑,说:“方铭那个□□养的,他爸一死,就拉上赵泽德跟我斗,以为自己找着了好靠山。愚蠢至极,赵泽德那种人的胃口是填得满的吗,到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的女人给睡了。他还觉得能扳倒我?哼,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杀了我吗,因为我在外头有人,只要我一死,我手上他和赵泽德交易的证据立马就会被交出来”。
原徵听了田梦阳的话,像是稍微缕清了些两人之间的私人恩怨,抬头问:“那依你看,这赵泽德的死,和方铭是不是也有关系?”
田梦阳扯着嘴角笑:“有关系?不,赵泽德就是他杀的,或者说,是他养的那个小□□杀的”。
胡进这会儿也说话了,问:“那要这样说的话,方铭的靠山是赵泽德,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靠山杀了?为了给莫瑶报仇?我觉得这个方铭好像不是这样感情用事的男人”。
田梦阳这会儿也耸了耸肩,回答:“说不定是又找着新的靠山了呢,谁知道呢,你们查查他这几年的生意走向或许能有线索。再说了,方铭这人虽然天生是个死了妈的,但对那个女人还真是有感情,当年如果不是他照顾着,那个女的不用等到后来出狱得病,之前在监狱里就得死了多少回了”。
原徵皱起眉头,偏头问:“你怎么知道莫瑶出狱之后得了病”。
田梦阳看他一眼,回答:“她刚死的那段日子,这方铭跟疯了似的”,说完,掀起自己的病服,露出伤疤纵横的胳膊,说:“这些都是他那段时间弄在我身上的,那个狗娘养的,把气撒在我的头上,他也不想想,当年是谁跟赵泽德合作,是谁的儿子□□了这姑娘,又是谁逼得她进了监狱的”。
后面的话,大多是胡进在问,原徵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
从病房里出来,他整个人还是恍惚的。胡进站在他身边,轻声叹了口气,说:“哥们儿,别难过,这人和人的缘分呐,就是这样,早一步,晚一步,都不成,错过的,就让它过去得了”。
原徵站在原地,用手抹了一把脸,开口说:“胡进,能查查方铭这几年的贸易走向吗”。
胡进听了他的话,立马答应下来,本来还想问问他这一年去了哪儿,是怎么一回儿事儿,但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他知道原徵这会儿情绪不稳定,要是逼得狠了,他估计又得犯病。虽然不知道他是得了什么怪病,但看着他那么捂着胸口,一口一口喘不上气的模样,总归是挺让人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