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受不起垂爱（1 / 1）
一袭华丽古魅的浅紫外袍，很是宽大，里面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衣衫。如墨长发随着微微看向众人的动作，滑落了一丝垂至胸口前襟。整个人说不出的明艳妖气；道不尽的暖日静好、随意浮华。
远远走来，宽大衣袂风翩似情浪，偏生半点不媚俗，优雅得难以形容。
有些人，往那里一站，天地间再无风景。
两个小皇子看见没上妆的楼芳菲，先是震滞得呆张着小嘴半天没点反应。当那个人停在自己面前半刻时，又剧烈的颤抖起来。
低头看他们，半垂着眉目，妩媚眼睛含着溺得死人的温柔。轻笑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夕阳如血，映得那张让人嫉妒的美丽容颜染上一层薄艳，嫣红斐美，致命温柔，却又透着几分即将入夜的薄凉。
“太、太皇叔，我们错了！错了！”惧意的眼泪喷涌而出，一脸水花。他们上次也只远远见过一次此人，还不是穿得这般模样。但能在宫中到处走的，不管怎么穿，都是张扬华丽，仅此一人。也只能是他们的太皇叔。
父皇说过，谁都可以招惹。太皇叔不能，太皇叔要了他们脑袋，父皇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能白死。最好不要遇见，但凡遇见，不论好歹认错，拍马屁！
他有些诧异，“你们认得我？”
两皇子忙不迭的点头。
“你们怕我？”又笑了笑，“怕我作甚，我是你们太皇叔。”
两人又一致点头，“不怕，不怕！太皇叔最慈祥待人最和善了！”
他很好脾气，“如此，你们可喜欢太皇叔？”
“喜欢！”
“可喜欢她？”他修长漂亮的手往谢清欢一指。
两皇子毕竟是小娃，整天只知道偷懒玩耍，消息闭塞得很，压根不知谢清欢这个讨人嫌的凶恶小宫女是谁。两人只当太皇叔看见自己不在学堂，调皮捣蛋才生气。实话实说，“不喜欢，太凶！”
唇角微微弯起，柔情风流，眼波流转，带着丝娇矜，美得邪而凉薄。“你们既喜欢太皇叔，那么，太皇叔喜欢的人，你们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两小娃被绕晕。更被那一笑晃得无法思考。任何年纪，对美的自觉都在。下意识点头，“喜欢……”
“喜欢就乖乖过去认个错，下去罢。”他扶他们起来，两人只觉馨香扑鼻，更是不知东南西北，晕乎乎走到谢清欢面前，“我们错了。你不要生我们的气。”
那一句太皇叔喜欢的人，你们又怎么会不喜欢。谢清欢无端端的，觉得脸皮有些发热。两小皇子认了错，晕乎乎跑了，她才反应过来，便对上楼芳菲盈盈含笑美眸。
“你，你怎么这幅德行出来了？”不动声色的挡在眉佳前面。
“不好看么？”楼芳菲语似委屈。
太好看了点。搞得她莫名有些紧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句话不假。才这么想，那人微凉的手指轻轻刮过她脸颊，却是看向她身后的眉佳，含笑，“这位姑娘有些面生。”
眉佳见过多少风流人物。还是被眼前的人震撼。盈盈一拜，不敢小窥，“民女给祈王千岁请安。”
美眸微扬，“不必多礼。”
眼见他透过自己瞅眉佳，谢清欢硬着头皮扯了扯他袖子。他含笑垂眸看她，她赶紧道，“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楼芳菲眨眼，“不是，路过。”
谢清欢差点气死。甩开他宽大柔软的袖摆，背过身赌气，“那你可以走了！”
刚背过去，被拉入一具微凉的怀抱，后背撞上他万分旖旎的胸膛。耳畔穿来轻笑，“醋了？”
醋你个大头鬼！
眉佳看见这情形，吃惊不可谓不小。暗示那两个少女，带着她们悄然退了下去。
逮住机会就轻薄，他可真会见缝插针。谢清欢面无表情，瞪着他。
微凉的一根手指从她脸庞滑向下巴，勾挑起来，无数次的轻薄姿势。“我知道，你一时半刻见不到我，也想得很。若你实在熬不住相思之情……”他带着她的手从自己脖颈到胸膛，在慢慢往下……
谢清欢面红耳赤甩开他，怒道，“王爷，请问你又发哪门子骚，现在光天化日！”
“若不早些成为你的人，欢欢……你会离开我的。”他半真半假。
第一次叫她名字，还是那耳语呢喃一般的叫法。谢清欢忍了忍。听得此人又一脸笑意的说，“光天化日不行，夜黑风高我们再来。”
她忍不住了。
她其实是个很现实的人，父亲痴傻，母亲懦弱，不得祖母欢喜。打小被轻视欺负。她不现实都不行。所以她要钱，她要势。她要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正因为现实，她明白，眉姐姐已入了宫，如妃也还要用自己，她现在性命是可以保障的。
平静道，“王爷，我想过了。奴婢只是静月宫一个小宫女，之前感谢王爷一直的关照。只是，奴婢卑微，受不起王爷垂爱。”
楼芳菲静静看着她，含了三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不语。
半晌，转身，一袭雅紫渐行渐远。
终于走了。早知道他如此好说话，她早些就直接说了。皇家人哪个不爱面子？虽他玩兴正浓，可被人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想来也就无甚兴趣了。
谢清欢折身，又去宣德殿找了一趟如妃。商量好后，对外，以给如妃调节心情为由，让眉佳带着两个小戏子住到了静月宫，房间就安排在她房间对面。中间只相隔一个小庭院。名义上说她现在是如妃新宠的宫女，知道如妃喜好，方便督促戏班排戏。
晚饭时分，谢清欢带着两个宫女，提着食篮去院子对面敲门。
门打开，谢清欢笑了笑，“眉姑娘，我们娘娘让奴婢送些吃食与你。”
“姑姑辛苦，请进。”眉佳笑得落落大方。
谢清欢示意小宫女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好，待她们下去后，眉佳关上门。转身就扑过来把谢清欢抱了个严严实实，谢清欢鼻息间都是眉佳身上女儿家特有的脂粉香。
眉佳毫不客气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心肝，可想死姐姐了。”
“唉，眉姐姐。小心隔墙有耳。”
眉佳毫不在意，“能不动声色靠近，让我一点察觉不到的人，唔……怕只有抱你那位了。”说着暧昧的瞟了谢清欢一眼，“小心肝，你入个宫，也给姐姐招蜂引蝶。这次怕是招得有些大，你要如何脱身？”
谢清欢把她脖子上蹭歪的大东珠扶正，笑道，“这么多年，眉姐姐还不了解皇家人么。不过闲得无聊，突然看到一个相对新鲜有趣的玩物。大可安心，他们的兴趣都保持不了多久。特别是他。何况我先前不久已和他说清楚了。”
眉佳想了想，“也是。那人看似温柔得一塌糊涂，可我总觉得，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你一切看得明白就好。”
谢清欢正了正色，“冷宫那人我去找了，也得到了雇主想要的话。”
一听这话，眉佳神色严肃下来。“岂非要天下大乱了？”
谢清欢不在意，“我是商人。古今多少奸商，大发战争国难财的也非没有。”
眉佳静静看着她，温声道，“我的宝贝欸，你老实给姐姐说，你要那么多钱，真的只是喜欢钱？”
“不然呢？”谢清欢挑眉。
眉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心疼，“傻宝贝儿，难道你不是给自己带的嫁妆？”
谢清欢顿了一下，“他心里没我。”
“可你心里有他。”眉佳一针见血。
谢清欢笑了笑，“那又如何？眉姐姐，你知道我这个人，即便是喜欢，要卑微去乞怜一段感情，那是天方夜谭的事。”
眉佳沉默。半晌，“他心里未必没有你。不然，也不会到如今未娶。你若开口，他会允你也不定。”
“相守相伴有许多种方式，并非一定爱人才能相亲。他是我亲人。除了男女情爱，他什么都能给我。而我，绝不会开口去向一个男人求感情，就算是他。”
“罢。”眉佳把她揽在怀里，“姐姐一辈子陪你就是。”
与眉佳吃了饭，又商量了些怎么带人出宫的具体事宜，谢清欢回庭院对面自己的房间时，已是月上西楼。
拿了洗漱用具，就在井边洗了。回到房间关上门，轻轻叹了口气。
拿起灯罩点燃烛火，拉开一点床帐在床畔坐了坐。才脱了衣裳鞋袜爬上床。刚刚往下躺，猛不然触到软玉温香，吓得差点跳起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