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大哥。”王肃敏从房中出来正好看见穿戴整齐要出门的王司贤,不由问了一句:“此时天色已晚,有什么急事要现在便去做吗。”
王司贤闻言转身看着王肃敏笑了笑说道:“哦,不是什么事,你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
“等等!”王肃敏见王司贤说罢便要离去连忙又唤道。
王司贤挑了挑眉,只好又转过身疑惑地看着王肃敏问道:“还有什么事?”
王肃敏皱起眉头,犹豫了下说道:“大哥,昨日我经过你房间时无意听到了你和一个人在谈话,你们说……三弟没死,这是真的?三弟他真的还活着?”
王司贤紧紧盯着王肃敏,确认他真的只是无意间听到后才回答道:“是。”
“大哥,你一开始便知道三弟没死…对不对。”
“是。”
“那,那为何……不告诉我?还有三弟住的那所院子起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司贤低垂着眼眸敛着情绪缓缓说道:“这中间牵扯了太多事情,不适合告诉你。”
“那三弟他,现在在何处,他为何不回家?”
“三弟他确实没有死,可他已经不能回来了,因为王梓虞这个身份已经死了,他的牌位供奉在祠堂里,难道你忘了吗。这番话今日你我二人说说便罢了,往后别在外人面前提起,知道吗。”王司贤微笑着说道,语气和煦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大哥……”王肃敏诧异的看着王司贤半响,终是答道:“是。”
王司贤走后,王肃敏深深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漫无目的往前走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院子里,中心只有一点烧焦的泥土痕迹,原先盖的房子遭了火后便被整个拆掉了,而四周的花草却依旧繁盛。
他还记得四年前曾经站在这个地方窥视了那间房一夜,虽然有所猜测但他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求证,然后三弟的院子便着了火,大哥还告诉他三弟已经死在屋中化成了灰。
方才王司贤仍旧唤的是三弟,这显然承认依旧有兄弟之情,可他说王梓虞这个身份已经死了,还不许他向外人提起。这中间的缘由,恐怕不只是牵扯私心,应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才对。
王肃敏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不知三弟现在如何,身上的病,也不知道好没好全了。
可三弟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这日明远从午后便窝在王梓虞房中,一直赖着没走。可奇怪的是他来了多久王梓虞便坐在案前维持了一个动作多久。那是真的半点也没挪动过,若不是还会眨眼还以为是尊雕像杵在那。开始的时候明远见他一脸严肃的神情便也没有上前打扰,可算了算已有一个多时辰,明远再也坐不住,绕到王梓虞身后探头看了一眼问道:“在做什么?”
可王梓虞的面前只放了一张白纸,连笔上的墨汁都快干了。
王梓虞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一笔未落的空白信纸,放下笔道:“没做什么。”
明远点点头,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问道:“那是在想什么?”
王梓虞看了一眼明远淡淡地答道:“二哥的事。”
明远皱了皱眉头,道:“你二哥?怎么会突然想他的事?”
“他知道了我没死的消息。”
“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来春暖阁问何少亓拿下那三处码头当时的情况。”
“消息卖出去了?”
“卖了,然后他猜测我还活着,去找我大哥求证了。”
明远愣了下,道:“等等。你大哥尚不确定阮沉就是王梓虞吧。”
王梓虞侧过身,一手支在桌上撑着头看向明远道:“如果他知道,大概就不会安排在猎场刺杀我了。”
明远学着王梓虞的动作也侧过身一手支在桌上撑着头,深深惋惜道:“你大哥确实很敢想也很敢做,没有正当理由还想谋反,恕小生不能理解。”
王梓虞闻言垂下眼。他知道秦泱并没有将实话告诉明远,一来这件事着实是个惊天秘密,二来这个秘密也确实不适合由秦泱来说开。
“不,他有很正当的理由。”王梓虞轻声反驳道。
那确实是个很正当的理由。
明远疑惑地看着王梓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梓虞笑了笑道:“或者说我也有很正当的理由谋反。”顿了顿后,王梓虞又皱着眉头笑说道:“不对,这不能称为谋反,准确的说,只是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而已。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如今的皇上知道,秦泱知道,还有我大哥,加上我,统共也就四个人,没有再多。”
明远觉得自己仿佛在听说书一般,笑问道:“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那么神秘?”
王梓虞也不再吊明远的胃口,道:“太宗皇帝其实不姓秦,他姓王。”
明远闻言愣了下,半响反应过来,确认地问道:“姓王?”
“太宗皇帝原名王将珏。”
明远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祖父叫王将珏?”
“是,可我祖父,本该叫秦祯延。”
明远看着王梓虞呆了许久,诧异地笑了笑后问道:“他们换了身份?”
“当年□□皇帝驾崩后祖父继位,他无心于朝政却迫于无奈,日日抱怨不堪,而王将珏曾是太子伴读,不仅十分年轻还满腹才学,深谙治国之道,与祖父亦师亦友,祖父便提出由王将珏代他当皇帝这样一件事。”
“那么荒唐一件事……他答应了?”
“祖父也确实不是治国的料子。”
“可相貌身形,还有声音,这些怎么解决。”明远疑惑地问道。
“他们找了当时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替他们造了将近百余个面具,从年轻到年老去世前的模样一应俱全。身形的话,王将珏与祖父身量相差不远,而且说实在的,穿上那厚重的朝服,有谁能将身形看得真切?声音的话更好办了,找个大夫开贴药吃一些,过后说遭了风寒,声音嘶哑了些好不了就是了。”
明远想了想又道:“那,字迹…总会有人察觉的。”
王梓虞缓缓解释道:“王将珏少年成名靠的可是他那手字,否则也不会被选为太子伴读,祖父慕其字雅,便常常模仿他的字迹,这字迹,恐怕是最不成问题的一个了。”
明远深深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件事太凑巧,可一切又有说得过去的解释。
只是再怎么说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么当时没有人提出异议?
王梓虞看了一眼,道:“因为祖父确实不适合当皇帝,所以就算当时有人看出来了,也没有提出来,这才是最大的原因。”
“简直……”明远被惊得完全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半响说道:“简直难以相信,整个朝廷居然合伙骗了天下。”
“当时王将珏传国玉玺上的王珠取下给了祖父,为的就是哪天他想开了哪天再拿着这个王珠回来当皇帝,可这一换再也没有换回来,王将珏死后留下一纸诏书,只要谁拿着这个王珠回来他便是秦国的皇帝,若他的后人不回来,便尽可能优待其族。”
“这王珠在你大哥手里?”
王梓虞沉默了片刻,道:“王珠只是一个借口,只能说明他有这个资格去争一番,但是能不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同,却已经不是一颗珠子能解决的问题了。”
“所以,你大哥才会杀了自己的双亲,虽然对外人道是恶贼所为,但只要你们王家真正的身份暴露,世人便会觉得这是皇上所为。”
王梓虞低下头苦笑了下,并未否认。
明远看向案桌的信纸,问道:“你刚是打算写信?”
“对。”王梓虞坐正了身子,将笔洗了一回然后再重新研墨,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便封起放入暗格中。
明远在旁看着他做完一切,问道:“你确定他有法子撇开你大哥的人来见你?”
“我二哥不是愚蠢的人,他会来的。”王梓虞挑了挑眉肯定地说道。
“这样最好。”明远说罢看向了窗外。
王梓虞顺着明远的目光看过去,默了半响后道:“屋里闷了一天,我和你出去走走?”
明远闻言瞧着王梓虞,伸手捏了他脸一把道:“看着你也不闷。”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道:“啊对,我今儿出门时去书斋转了转,给你买了两本书忘带过来了,我去拿给你。”然后便旋风似地跑了出去,片刻后又拿着书回来,献宝似地递给王梓虞。
王梓虞接过,翻了两页,见是些记录坊间有趣的奇闻异事杂集,抬头说道:“多谢。”
“我不要多谢两个字。”明远严肃地说道。
王梓虞愣了下,脸不自觉地红了红,迟疑半响还是凑过去在明远脸上亲了一口。
“就这样?”
王梓虞鸡啄米般点着头答道:“嗯,不然你还想怎样。”
“我想这样。”明远说罢将王梓虞拉近,毫不客气地吻住,厮磨了片刻然后撬开对方的唇舌,很轻却很仔细,从舌尖一点点蔓延开去,仿佛有根羽毛在轻轻地扫着,撩得整颗心再也不能平静。
明远将王梓虞从椅上抱到了自己怀中细细地吻着,沿着下巴渐渐往下,但凡是露在衣衫外的都挨着吻了个遍。明远两指捏着王梓虞的衣领迟疑了半响,侧眼瞄着王梓虞正好笑地看着自己,一张脸早红了个透。
明远瞪了一眼,道:“再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吃个干净。”
王梓虞闻言更乐了,按着明远捏着自己衣领的手笑道:“嗯,你不会的。”一不小心却笑岔了气,止不住咳嗽起来,一声声仿佛要将那颗心给咳出来才罢休。
明远无声叹着气替王梓虞拍背顺气,待他停了咳嗽,明远将人抱紧了说道:“你这伤还未好全若我还能下得了手岂不是变成禽兽了。”
王梓虞整个人失了力气靠在明远身上问道:“嗯?你不一直都是禽兽吗?”
明远闻言无奈地笑了笑没再反驳,只默默地将王梓虞抱的更紧了些。
那封信很快便送了回信,约在了五日后漓江上的画舫见。
“说了,他会来的。”王梓虞将信拿到明远面前甩了甩。
明远抬了下眼皮子嘲讽道:“他会来和他能不能来这是两回事。”
王梓虞不在意地笑了笑,将信靠近烛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