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件事（1 / 1）

姑娘的海龟亲戚在一星期之后终于收拾好了自己，宣布柴芈游可以住过去了。

这星期里，柴芈游和严绛簇迅速地熟络起来，俨然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向好基友发展。两个人一起给金毛茶茶买狗粮狗窝狗咬胶狗玩具，买三文鱼和牛肉的边角料存在冰箱里，研究怎么补充维生素，把宠物香波的味道一个个挨着闻过来。柴芈游客卧里的浴室已经彻底成了茶茶的浴室，这几天柴芈游洗澡都是在严绛簇那里洗的。

刚开始还有点放不开，后来就是光着膀子招摇过市。反正总裁笔直笔直，看他只套着内裤出来只会温柔地叮嘱一句小心着凉，柴芈游就自暴自弃了。

就这么离开，柴芈游还有点难过。

海龟先生给出的房租是八百，几乎就是象征性地收一收。

然后柴芈游就发现，海龟先生的房子就是总裁的那个小区，前后两幢楼而已。

总裁帮他收拾了行李，想想又把这些天他用过的洗漱用品拿个袋子套好递过去：“别浪费了。经常过来看看茶茶。”

温柔的让人落泪。

柴芈游拒绝了总裁送他的提议，拖着三十寸行李箱往后面的单元楼走，轮子在地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拙劣地掩盖脚步的仓皇无措和依依不舍。

柴芈游摁了门铃，大声跟电话里的人说了自己是谁，铁门咣当打开，他走进去，回过身关门。

不远的地方，总裁牵着茶茶站在那里，跟他挥挥手。

柴芈游险些就冲回去了。

他狠狠心假装没看见，念叨着直男沾不得直男沾不得，满心悲春伤秋地进了电梯，上了二十四楼。

海龟先生为他打开门，道：“你好。”

“你好。”柴芈游抬头。

四目相处，晴天霹雳。

对方眼疾手快连人带箱拖进门里，咣当关上防盗门就想来个霸道缠绵的亲吻。柴芈游拼了老命挣脱他的禁锢，手腕一道红印子，疼的眼泪汪汪：“孙哲涵？！”

对方比他还激动：“小游！真的是你，小游！“

柴芈游简直欲哭无泪。周禛当然不是他的初恋，但是他的初恋孙哲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你你你你冷静点……”柴芈游想去拉门把手。

孙哲涵好看的眉眼一下子耷拉了，他是那种好看到锋利的人，柴芈游当年也是被他这层皮子引诱得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如今冷静了许多年，纵然当年激情不再，心里还是有点软的。

“我不碰你，你别逃。”孙哲涵轻声说。

他的声音有种强自压抑着什么的沙哑，眼眶都红了，柴芈游张张嘴，终究没有坚持要走，只是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

你过得好吗？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

你又为什么，要做出这副情深不悔的模样？

柴芈游宁可孙哲涵始终是个渣男，也不想看见他示弱。

“你当年借给我钱之后，我就去了国外……”孙哲涵哄孩子似的跟他说话，生怕声音大一点就把人给吓跑了，“来，你这边坐。”

柴芈游心惊胆战地坐下。

孙哲涵殷勤地拿了可乐过来，深褐色半透明的液体在高贵优雅的高脚玻璃杯里显得那么不合拍。

柴芈游勉强拿起来喝了一口，孙哲涵的表情堪称感恩戴德，看得人一阵恶寒。

“我当时语言水平一般，混得很惨。”孙哲涵苦笑，“最惨的时候，我甚至要在街上乞讨。”

柴芈游差点把可乐吐出来。

“很惨是吧？但是没有办法。”孙哲涵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眼神都是温柔的，“后来就好多了。慢慢出人头地，有了钱，有了人脉，有了地位。”

柴芈游喝着可乐都觉得味同嚼蜡。

他很想说已经十年了，难道你十年都在乞讨？难道你十年都忙得没空打一个电话过来？如今又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我很想念你做的饭。”孙哲涵撒娇似的说，“你不知道，我有的时候只能吃人家的剩饭，好一点就是吃快餐，都要吃吐了……”

柴芈游不喝了，他也要吐了。

“小游，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孙哲涵终于暴露了目的，“我们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气死以前的自己，好不好？”

如果是八年前，柴芈游已经痛哭失声。

如果是五年前，柴芈游也会心疼。

如果是三年前，柴芈游此时已经上前拥抱。

可是已经是十年过去，没有如果。

感谢周禛，他至少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把孙哲涵这个人的痕迹从自己的生活里清除得一干二净。

所以柴芈游一口喝干可乐，漫不经心地说：“孙哲涵，晚了。”

我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还爱你了。

“那……那你愿意住下来吗？”孙哲涵颤巍巍地问，“你住着，你看我不要房租的，多划算啊……”

柴芈游不可置否。

和孙哲涵住在一起很危险，但是回去找严绛簇更危险。

他怕他意志不坚定一下，就把总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