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抽疯（1 / 1）
第二十五章
借宋潇的吉言，南晨雨第二天试镜发挥的很好，从几十个试镜演员中成功杀了出来，顺利成为了候选人，另一个候选的则是演了好几部偶像剧男主颇有名气的一个小生。徐玲可满意了，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张娜打趣道：“徐姐，你再这样牙齿可要被晒黑了！”
还在紧张担忧的南晨雨这才注意到徐玲有多开心，无奈道：“我还没被选上呢，你也高兴的太早了吧。”
徐玲恨铁不成钢的瞅了眼南晨雨：“你可得放心了，那个谁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他一偶像剧专业户，人气倒是有的，但就是一low货，这部戏的制作人和导演的尿性我还不知道？主角全是一线大牌，不愁票房，就愁有人拉低了他们的逼格。”
“我…逼格很高吗？”南晨雨嘴角一抽，虽然他不自卑，但他也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逼格高的地步。
再次被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伤害了一遍，南晨雨闭上嘴不说话了，徐玲呵呵道：“你可是以梁境的电影主角出道的人！你逼格高不高暂且不说！梁境是谁？一提他的电影，哪部逼格不高？哪部不是获奖无数？”
“就是！你要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张娜也跟着附和起来。
在两个女人的嘴炮攻击下，南晨雨也全然不慌了，回到家躺在床上睡得安安稳稳。
徐玲如同抽风一样，对手下的艺人的管理方式就是一段时间管管这位，一段时间又管一下另一位，两位都不成器，就来南晨雨身上寻求安慰，因此南晨雨再次在徐玲的强迫下早上表演课，下午跟着一个武术指导学起武术来，晚上还不时把他拉去各种宴会上认识各种娱乐圈人士。幸好徐玲没要他节食减肥，要不然他那仅剩的半条小命就真的要没了。
然而事实证明，徐玲让他去学习武术是正确的选择，制片方在犹豫了好久都没能决定选择谁来演齐光以后，打电话把两个候选人再次叫了过去。制片人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可惜就是有选择困难症，她抱着手在换了古装扮相的两个候选人面前晃了好久以后，终于开口说：“要不你们各自来一段打斗戏吧！”
于是南晨雨把这几天所学的招数全都给使了出来，虽然都是些基础动作，但还是能唬住人了，只会演偶像剧的竞争对手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服口服的放弃了挣扎，快要到手的角色就这么飞了，他不但没有什么怨恨，反而还默默的对南晨雨有了几分崇拜之心，回去的路上就不顾经纪人的埋怨关注了南晨雨的微博。
齐光的角色到手，徐玲更加积极了，因此南晨雨还是没能逃脱整天上课，偶尔应酬的命运，直到十一月初通知电影开拍了，南晨雨才谢天谢地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横店。
宋潇自上次去了北京之后就大半个月没有回来，录了四五个综艺节目，谈了几部电影，又见了好多朋友，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回到他爸给他安排的公寓里，打开微信想给南晨雨发点什么，文字输了删删了又输，最后决定打电话吧，打开拨号界面又按下home键，又再次打开拨号界面，每天晚上都是在这种无聊的重复下睡着。然后隔上一两天就会梦见一次南晨雨，有时候内容正常，有时候吧就有些少儿不宜了。说来也是十分奇怪的，在上海时，大概是知道南晨雨也在上海，见不到，却安安心心的不会去想，就连做梦也不会梦到，甚至连自己对南晨雨的感情都需要有人提点才稍微有所察觉。相隔两地以后倒是整天想得心痒难抓的，让他把自己的心思看得透透彻彻。
几乎是赶着回的上海，大半夜的宋潇还直奔南晨雨家，结果家里没人，打电话给张娜才知道他们今天下午刚到横店，宋潇十分气恼的坐在南晨雨家门口吸了几根烟。冷静下来以后宋潇反而有些庆幸南晨雨不在，要是南晨雨开了门，他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凌晨两点还跑来他家。然而他并没有顾虑到该如何向张娜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凌晨两点打电话给她问南晨雨的下落。
聪明如张娜，她知道宋潇对自家艺人有意思，但是又不敢表白，于是自己被宋潇的电话吵醒一事她也就完全不提。第二天一早南晨雨就被徐玲给揪了起来，剧组要举行开机仪式，所谓的开机仪式其实就是烧香拜佛，这是几乎所有剧组都要做的事情，除了个别几个导演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而这个别几个恐怕就有梁境，因此这开机仪式对于南晨雨来说倒是新鲜。
毕竟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早晨白露未晞之时颇有几分寒意，南晨雨套了件驼色的毛呢大衣才稍微暖和了些，作为剧组里唯一一个新人，南晨雨早早就到了，然后在徐玲的引导下一一和剧组的其他人打招呼刷好感。
四个主演都是一线大牌，也都是最后才驾到，这四人中饰演元王的陈德是影帝，饰演元皇后的范品溪是影后，饰演齐王后的秦雨常驻国外各类电影节，而饰演齐王的沈家维更是堪称不老男神，红了二十年也不见人气衰减。
到底是深谙娱乐圈处事之道的大前辈，陈德见到南晨雨就主动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秒拍小王子！我女儿可喜欢你了，演什么角色啊？”
徐玲在一旁内心戏颇多，南晨雨倒是淡定的笑笑：“谢谢陈老师夸奖，我演的是齐光，还请陈老师多多指教。”
陈德点头：“齐光可是个重要人物啊！”
其他三个大咖也陆续赶过来，经过陈德时又都停了下来，秦雨一掌拍在陈德背上：“老陈！好久不见啊！诶？这是…”
“三位老师好，我是南晨雨，饰演齐光，还请老师们多多指教！”
范品溪打趣道：“叫你不玩微博吧秦雨，连秒拍小王子都不认识了吧！”
沈家维倒是不苟言笑，站在一旁也不说什么，却没有给人什么拒之千里的感觉。
四个主演说笑了半天才走到队伍里，和其他演员打招呼，大家和和气气的互动半天，才在制片人的催促下准备开始开机仪式。虽然有些高兴四位大咖对南晨雨的态度，但作为一个资深的经纪人，徐玲更多的是失望，表面上越是和乐融融，内里就越是虚假做作，这样的剧组散了就散了，电影拍完了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所谓的开机仪式举行了整整一上午，下午主角们象征性的拍了几个镜头也算是真的开机了。而南晨雨以及一众小配角也没能偷闲，被抓去花了一个多小时做造型，随随便便拍了个定妆照，又费了好久卸妆。南晨雨有些奇怪，低声问徐玲：“为什么只有我们拍定妆照？”
不等徐玲回答，一旁的一个年轻女艺人就说：“主角的定妆照早就拍好了发布出去了，这位小哥你都不关注自已要演的电影的吗？”
这位说话的女艺人是文艺片出身，绯闻走红，绯闻对象不多，就一个，但却足够她抱着大腿一夜之间人尽皆知。她长相清纯，身材气质不一般，学历挺高，绯闻传出来以后倒刷了不少路人好感。女艺人脸上带着绿茶婊的标准微笑，继续说：“我是林沐，饰演的是柳玉颜，你呢？”
说实话，南晨雨既不关注自已要演的电影，也不关注八卦新闻，自然是不认识林沐，就连今天早上也没有见到这人的印象，于是他也只是礼貌道：“我是南晨雨，饰演齐光…”
好似是能读懂南晨雨的内心，林沐轻轻挑眉，微笑不变：“我今天早上的飞机才赶过来，没来得及参加开机仪式。”
南晨雨此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徐玲也才终于插上了话：“柳玉颜和齐光对手戏好像还不少呢。”
“是吗？那挺不错啊！”林沐笑笑，“经纪人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换了衣服以后，南晨雨也离开了，坐在回酒店的车上，徐玲和张娜八卦起了林沐，张娜咬牙道：“那绿茶婊就是倒贴货一个。”
“那可不是？圈里谁不知道她抱的大腿是个gay？她好像还很得意的样子。”
“哪能不得意呢？毕竟这大腿够粗够壮，当年欢绮少奶奶都叫出来了，明知道不可能，这又是何必呢？”
两人声音太大，被迫听了八卦的南晨雨一愣：“欢绮少奶奶？”
“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你居然不知道啊？”张娜啧啧摇头，却闭口不解释。
所谓当年，其实就是两年前的事，欢绮少东家正大势，林沐有意接近，潜心算计，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圈外早有欢绮少东家是gay的传言，如今绯闻一出，gay的传闻不攻自破，粉丝当然高兴不已，纷纷支持，而路人又被林沐的纯良外表所欺骗，对她好感度暴增。然而欢绮少东家性取向人尽皆知的圈内却是把林沐当做奇葩看待。好在欢绮少东家够绅士，没有下令封杀了这人，大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要说欢绮少东家是谁？没错，正是宋潇，潇大爷是也！
南晨雨在百度一下，你就知道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不过要是被潇大爷知道自己就这么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了柜，一定会比南晨雨更奔溃。
于是，晚上剧组聚餐后坐在KTV里，林沐媚笑着在南晨雨旁边坐下时，南晨雨都不敢直视这姑娘了。
“怎么不去唱首歌？”
“……”南晨雨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想唱的。”
“你这是高冷还是害羞？”林沐点了根烟，递给南晨雨，“抽根烟放松放松。”
想起来这儿之前徐玲千叮咛万嘱咐不准接任何“这个小婊砸”递过来的东西，摇摇头婉拒了：“我最近上火，嗓子不舒服，不敢抽烟。”
林沐笑着把打火机往包里一扔，把烟递到自己嘴边：“南...晨雨？是叫这名吧！你可真可爱。”
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南晨雨被夸可爱，只见他脸一黑，内心十万个卧槽奔腾而过。全程一首歌没唱，一根烟没碰，被灌了几瓶啤酒的南晨雨头很疼，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晕乎乎的晃到房间门口时被蹲在门口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特地抬头看了没有走错以后南晨雨低下身子推推那人：“这位先生，醒醒。”
黑影支支吾吾的哼了两句，睡眼惺忪的缓缓抬起头来，然后南晨雨和黑影同时吓了一大跳，只见南晨雨蹦出好远，瞪大眼睛望着同样是一脸惊恐的黑影，反应了好久发现自己并不是喝多了产生幻觉，南晨雨才问道：“宋潇？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过来告诉你…”宋潇扶着墙站了起来，怎么也不敢看南晨雨，话说了半句说不下去了，南晨雨奇怪道：“告诉我什么？”
“我…我…我们…”
“你没发烧吧？”南晨雨上前两步，正想伸手去探探他的额头，他却抬手拦住了，这时南晨雨才闻见他身上不太浓的酒味，他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好像很悲伤的样子，至少南晨雨从没见过他这样。
良久以后，宋潇才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电影下周配音，配音完了马上就送去参加柏影奖的评审…你…别忘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南晨雨心里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等他的回答等了好久，听到的却只是这样而已。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我今天就是喝了点酒抽疯，你不要放在心上，”宋潇不动声色的揉了揉酸胀的眉头，“时间也不早了，你快休息吧，不要影响了明天拍戏。”
连再见也不曾说一声，宋潇就走了，南晨雨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气氛诡异得可怕，他呆呆的看着宋潇的背影，一个被所有人捧着的贵公子，背影却是这般落寞，甚至因为在地上坐了好久腿又酸又麻而导致走路时一瘸一拐，看着他这副可怜狼狈的模样，南晨雨好几次张了张嘴想留住他，却又终究是开不了口。
宋潇下了负一楼的停车场，找到车子坐进副驾驶，拍拍坐在一旁睡得正香的宋萌：“走啦！”
宋萌吓得几乎快要跳起来了，坐起来扭头瞪着宋潇，瞪了半天以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丧着一张脸：“被拒绝了吧…”
“不是，我就没能说出口，”宋潇把脸扭向车窗，“酒壮怂人胆根本就是骗人的。”
“你还知道你怂！”宋萌一听他这么没出息，就各种愤怒，“你说你一大早就把我揪起来跑到横店，我好说歹说口水都成丸药了！让你喝点酒壮壮胆你终于下决心要表白了！结果呢？让我在这里没吃晚饭等了一晚上你对得起我吗？”
“……”
“你这时候在这里装什么聋？！你从小到大喜欢过谁？你活了那么多年你喜欢过谁？我记事以来你就从来没有这么反常过！你已经到了喜欢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了！我怕你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才管管你！你倒好啊！喜欢了还不敢说！你那股子死不要脸的劲儿哪去了？知道自己喜欢人家之前就能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知道自己喜欢人家以后反而又在这里矜持忸怩了！你…你真的是…”
宋萌气得快哭了，她真的从未见过宋潇身边有过伴儿，那年他闹绯闻时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以为宋潇不仅有伴儿还喜欢女人了，结果他自己却气得大闹公司要他爹封杀那女人，要不是那女人的妈妈哭着向宋潇诉苦求情就差跪下来磕头，现在哪还见得到那女人的身影。
虽然现在宋潇也才二十四，但二十四年没见他谈过恋爱，家里面的人都急得不行，碍于他脾气暴躁，又都不敢说他。宋潇一定不知道他周围的挚友亲人都发现他的反常时有多开心他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宋萌说了好多气话以后也不见宋潇有什么动静，直到宋萌冷静下来，抹抹眼泪发动车子，才听见宋潇说：“我怕他在拍戏，打电话会打扰到他，就坐在他房间门口等他回来等了一晚上，等到我都睡着了，他终于出现了，真的看见他的时候我那么多天的念想都满足了，表白的话都到嘴边了，我又想了好多，你说得对，我从小到大没喜欢过谁，所以好不容易有一个了，我就格外的害怕失败，我实在是怕他会拒绝我，这样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宋萌听得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宋潇又继续说：“我随便编了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说我只是抽疯才来找他。我离开的时候他应该一直都还站在那没有进房间，我那时就告诉自己，他要是开口留我，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折回去给他坦白了，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他顿了顿，艰难的说道：“我想他真的不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