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序幕(1 / 1)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弄。犹瞢忪。等闲惊破纱窗梦……端午果真是个好节日呢!”红衣女子懒洋洋地坐在窗台上,眯着漂亮的凤眸看向窗外。
一片花红柳绿的风景里,满是被彩色的灯笼和人群装饰的街道,车水马龙中,熟悉的吴侬软语带着各色嬉笑怒骂,听在自己耳中却犹如莺声燕语,协同金香细软一路交织进绯色的清晨。
“看起来你的心情很不错。”微凉的声音随着一抹蓝影出现在屋中,来人的眉尖处染着淡淡的冷清,目光微寒莫可逼视,神色间更是凛冽漠然——天下第二杀手,“冷血蓝衫”白亦寒!
“当然。秦淮呢?”红衣女子昂头侧首,长眉入鬓秋水横波,赤绫系腕笑意妖娆,美艳之中还透着刻意收敛的杀气。这便是吴侬之女、虫落一氏的神秘族人——“神捕”叶葬花。
“探查天外楼。”白亦寒径自倒了杯茶水,“这次的目标。”
“天外楼,白日青山天外楼,崛起异常迅速。”叶葬花凤眸微挑,眼中流光闪现,“没想到竟是得了索命蛊。”
“那到底是什么?”白亦寒皱眉。
“索命蛊是天一老人的留世之蛊。从小便以主人之血以及万种毒物饲之,使其百毒不侵,更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疗伤圣药。其名曰——九幽。”说着,一白裙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如雪的冰白纱裙一尘不染,腰间用浅蓝流苏系成个淡雅的蝴蝶结,黑色的长发松松挽起,斜插着一只琉璃钗,人人敬仰的天下名捕——“倾鸿剑”秦淮!
“回来了?”叶葬花见到女子,手一撑便从窗台上跃下,“还查到什么?”
“少林、武当、点苍、五毒等几派都来人了。”秦淮叹了口气,似是惋惜的说道,“天外楼我也去过了,可是……以我一人之力,恐难破了那守山大阵。”
“守山大阵?!”白亦寒的神色有丝动容,“我听说那阵法中隐含七星八卦九宫之势,若无高人相助,怕是破之不得。”
“就连亦寒你都不敢轻易前往?”叶葬花皱眉沉思,“你有几成把握?”
白亦寒想了想,道:“不足三成。”
“这么厉害?!”说到这儿,叶葬花勾唇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暂且放一放。我倒是对另一件事更有兴趣呢。”
“你是想说,咱们几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此地,为什么都没人来‘拜访’?呵呵,你还真是……”秦淮见女子微微眯起的凤眸,识趣的闭嘴浅笑。
“单单明争的话,也无需惧怕。”叶葬花笑的危险。
“夜袭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淮接过白亦寒手中的茶水,话语中处处透露着不以为然的的情绪。
“这里是吴地,没有谁比我这个虫落氏的后人,更加清楚这背后的阴暗。”叶葬花意味深长的说道,随即她便一手拿下秦淮手中的茶杯,另一手拉过白亦寒的皓腕,“来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清泠河中,装点精致的龙舟,缓缓地从枕水人家中的夹道游过,朝着更宽广的河脉而去。船前是木雕的彩绘龙头,它昂首向着碧空,龙须翩然,似乎有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腾云直上九霄苍穹的气势。龙舟上几名身强力壮的青年,面容上洋溢着金色的柔华,眼中露出意气风发的神色,他们一路高唱着喜庆的乐曲,驾驭龙舟热烈地冲撞开河水的沉静,不到片刻,便隐入了长龙般的船队。
秦淮本就弯弯的眉眼里,顿时来了兴致:“居然要开始赛龙舟了,我说,咱们不去凑凑热闹吗?”
叶葬花听罢,猛然想起前几年,两人去秦淮河看画舫的情景,当时秦淮一脸无奈的跟她说“葬花,画舫又跑不掉”,今次总算是要回报给她了,随即说道:“秦淮,龙舟又跑不掉。先随我去趟药铺,要不,我可不敢保证……”
秦淮见叶葬花对自己笑得不怀好意,顿时警惕了起来,再加上她刻意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好像从哪里听过样子……
“走吧。”白亦寒见秦淮皱眉,便开口打断了红衣女子的话。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清泠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云树绕堤沙,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就是这里。”叶葬花停下脚步,向后招了招手,率先走了进去。
“药铺?”秦、白二人异口同声。
药铺掌柜见有客人,起身笑脸相迎:“几位是问诊还是抓药?”
“抓药。”叶葬花往掌柜手中塞了些碎银子,又问,“我想自己抓药,不知方便与否?”
掌柜暗暗颠了颠手中的重量,笑的谄媚:“当然,您请自便。”
“秦淮、亦寒,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不要乱走,我很快就出来。”叶葬花对站在堂中的两人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快去快回。”秦淮笑的无奈,白亦寒微微侧头,神色虽然依旧冷漠,但耳根的红晕却暴露了她微恙的情绪。
随即叶葬花走进散发着药香的房间,就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细细配药:“苍术、川穹、山柰、草果、白芷,还有……什么人?!”叶葬花敏锐地发现有人在跟着她。
“姑、姑娘……”身后不远处闪出一抹人影,慢慢的走上前,他并未想到女子会发现他,“我只是抓药,并无恶意。”说着,男子摊开手中的黄纸,里面包着几样药材。
叶葬花借着烛光打量眼前的人,男子一袭青衣,长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兰麝的草药香味,看了看男子手中的药材,心中不觉诧异:“这张药方只有身居南方,并且久住山林的人才可能知晓,这人的名号应该不弱吧。”想到此处,叶葬花道,“还没请教姓名。”
“敖君。”男子点头浅笑,儒雅非常。
叶葬花看着男子的笑容,下意识的感觉到,这男人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洒脱气质,他并没有表面上这般温润。
“这位不知名的姑娘,咱们来日再见。”名为“敖君”的男子施施然的拱手告别。
随即,女子便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心中更是疑惑:“凑巧吗?”
“葬花,你怎么了?”秦淮看着呆立在哪儿的红衣女子,急忙跑了过来。
“葬花?”白亦寒微微皱起的眉,显示出她的担心。
“啊,我没事。稍等一下,我还差几味药没拿。”不敢看好友的眼睛,叶葬花转身离开,心中仍在暗暗思量,刚才那男子到底是何种身份,自己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还有……他是敌是友还无从得知。
秦淮与白亦寒站在原地默然不语,却若有所思的对视。她们眼中有疑惑、有不解、有愤怒,但独独没有怀疑,因为她们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