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春雨化田(电影龙门飞甲同人) > 28 二十八

28 二十八(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综福尔摩斯]夏洛克驯养手札 先吃后爱 忻然思杖藜 腹黑尊宠 黄大仙 病入膏肓(gl) 总裁文的正确实践方式 执子之手之前尘过往 逆天福运之农女青青 除却巫山不是云

明成化二十三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对于成化帝朱见深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一个女子的死亡。这个女人,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漫长而无尽的历史中,都可以被称作一则传奇。

无论后世对她的评价如何,是从她佞幸宦臣,扰乱朝纲中批判她的残暴与狐媚;还是从她酷爱奢靡,用度铺张中影射并鄙薄她的出身微贱。但无论如何,从一个小小宫婢,到宠冠六宫更被一代君王一生挚爱,仅在作为女人这一点上,她就已成就了传奇。

然而这样一个女子,她的死亡,在史册中仅有寥寥数笔的着墨。——“二十三年春,暴疾薨,帝辍朝七日。谥曰肃端慎荣靖皇贵妃,葬天寿山。”

而真正为了她的死亡而感到悲痛的,或许只有成化帝一人。永失所爱的巨大悲痛,使成化帝曾一度严厉追查过关于万贞儿之死的所有线索,但随着他因为深切的哀思而快速衰弱的身体,他最终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成化二十三年八月,在万贞儿死后不久,成化帝朱见深也紧随而去。随着他的离去,人们迅速的丧失了追究万贞儿真正死因的兴趣,转而把精力投入到一场更为长久而波澜壮阔的新的征程中。

而所谓的新的征程,则开始于成化二十三年九月的某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

那是入秋后的京城第一个开始渐渐凉爽的夜晚,傍晚的风温柔而轻巧,拂过宽阔的街道和逼仄的巷弄。已经戒严多日的京城并没有因为这道清凉的风而稍稍纾解了焦虑,百姓们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早早的回了家,将明晃晃的火把的光芒和充斥了全城的士兵们冰冷的铁甲一起严严实实的关在门外,祈望依靠这样具体的行为获得某种心理上的保护。

天还未全暗,昔日热闹繁华的京城就陷入了某种沉重的寂静中,白日里还能听到的从皇城方向传来的厮杀声在天暗下来的同时也渐渐停歇。应该是得了命令,强攻了宫城两日仍未有所建树的京营大军在日暮时分撤了兵,只将整个紫禁城团团围住。宫城中的守军势单力薄,虽然对方退兵停战,他们也没有趁机冲杀出来,双方隔着三十丈的距离对峙着。

同一时刻,另外一场对峙也在进行。

西直门外西厂旧址,原灵济宫的废墟之上此刻搭了两座高台,相距约十余丈。突兀的矗立在不掩狼藉的焦土上,中间点燃着十数个巨大的火盆。

雨化田就在其中一座高台上,莫独,张越等人皆分立左右,而另一座高台上的正是“受邀”而来的原戈等人。

地方虽然是雨化田选的,也比对方来得早,雨化田的人马却只是集中于自己这一方的高台。不知是雨化田有意还是别的什么,原戈等带了人在他们那一边的高台四围布置护卫的人手时,雨化田并没有干预。他们很快就布置好,侍卫们基本都是东厂锦衣卫。

原戈登上高台,从他们这一边看去,虽然各处的火盆都已点燃,将四周照得一片通透,但隔了十数丈的距离,终究不能将人完全看分明。

他的目光集中在雨化田的身上,观察的很仔细,他其实只见过雨化田几次,而每一次见,雨化田给他的印象都很是不同。而今天的雨化田尤为不同。

雨化田今日的装束并不华丽,穿的是常服,坐在对面正中的太师椅上,神色还是淡淡的。脸上并未上妆,眼睛却很有神,只是脸色很白,苍白。看来雨化田身上有伤的消息是真的,他垂下眼睛暗想。

雨化田看的却不是原戈,他先是看到了尚铭,微笑,“尚大人也来了。”

尚铭没有搭腔。

雨化田不以为意,又看向另一边的赵怀安,“赵大侠,我们又见面了。”

赵怀安冷哼一声,握紧了剑柄。

雨化田闲适而安然的坐着,嘴角带着一点微末的笑意,“诸位大人果然准时,请坐。”

众人都无动静,原戈上前两步,立于众人之前,开门见山,“雨化田,你不必故作姿态。场面话不必多言,原某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太子殿下当真在你手中?”

“不错。”雨化田看着对面众人立刻表露出的关切神色,微微一笑道,“诸位放心,太子无恙。”

原戈又问,“我们可否面见殿下?”

“这个恐怕不行……”雨化田有意拖长了语调。

原戈立刻明了,问,“你的条件?”

雨化田挑眉,有些玩味的,“你认定了我会让你见朱祐樘?”

听雨化田直呼太子名讳,原戈一方数人都不由面现怫然之色,不过原戈神态仍旧平静,不卑不亢,“今日你将我们聚集于此,为的是什么,你我心中都清楚。——直接提你的条件吧。”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雨化田淡然一笑,却避开了他的问题,转眸看向尚铭,“雨某上一次见尚公公,还是在大觉寺。数月不见,不想尚公公已经成了东厂提督,还没有恭喜尚公公。”

“不劳挂心。”尚铭神情冷淡。

雨化田不以为意,“只是雨某记得上一次相见,尚公公还因为你们前厂公万玉楼的死而惶惶不可中日,只能躲在大觉寺里不敢出来。此刻却是和赵大侠同进同出了,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惊讶。难道尚公公已经忘了杀死万玉楼凶手是谁了么?”

几个月前,赵怀安在龙江水师造船厂众目睽睽之下,重重包围之中杀了万玉楼后扬长而去。不但狠狠的打了东厂一个嘴巴,更逼得东厂剩下的一众人不得不躲在大觉寺里,可谓令东厂丢尽了颜面。

而此刻尚铭和赵怀安同时出现,还是在同一个阵营中,虽然他不了解其中缘由,但只从赵尚二人互相戒备的姿态,以及偶尔被他捕捉到的充满敌意的眼神中,他也能猜到他们只怕是面和心不和。

雨化田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的神色,果然在他提起万玉楼之事时,尚铭冷淡的眼神中显露出一丝阴狠。

赵怀安的神色更是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厌恶。“万玉楼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什么!”尚铭神色一变,虽然他并不是万玉楼的亲信,相反他实质上还是和万玉楼争权夺利多年的对手。但万玉楼毕竟是东厂的前任厂督,被赵怀安如此当众辱骂,他怎么说也不能坐视。寒声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和着他的话音,四周的锦衣卫纷纷拔剑出鞘,指向赵怀安和顾少棠二人。那一方的高台之上顿时箭拔弩张。

赵怀安拄剑而立,冷冷的对上尚铭同样锋利的目光。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对于这些朝廷鹰犬,他一向不假辞色。从昨日他在原府见到不请自来的尚铭开始,他就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他的厌恶,他们二人眼神的交锋更是不止一次。

若依他原本的行事作风,这样的蠹虫,他是绝不会手软的。但昨日原戈劝说他的话他还记得,现在大明正处于多事之秋,先帝驾崩,太子却被雨化田掳走了。当务之急,是要将太子殿下尽快救出来。而他们被困在京城里,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得到外面的支援,力量有限的情况下,原戈选择暂时和东厂联合才是明智之举。他不能坏了原戈的事。

赵怀安顾忌原戈,尚铭却不顾忌。他此刻确实必须和原戈合作,不过这和姓赵的可没有关系。他看这姓赵的不顺眼已经很久了,而且他有自信即便他杀了姓赵的,原戈权衡利弊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朝廷钦犯和他翻脸。

尚铭有恃无恐,阴笑着挑衅,“怎么不敢说话了?东西两厂的煞星,你不是很狂妄么?”

赵怀安寒着脸,克制着自己不答腔,眼神却丝毫不让的瞪着尚铭,拄着剑柄的手上青筋暴起,顾少棠更是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短匕。

原戈眼见着和雨化田谈判的事没有一点进展,自己这边反倒因为雨化田的几句挑拨而气氛绷紧,忙插口打圆场,“有任何私怨都下了这座高台再说。”

赵怀安依言恨恨的收回目光,原戈接着又警告的看了尚铭一眼,“事有轻重。”尚铭这才不情不愿的示意一众锦衣卫暂时收了兵刃。

原戈抬头看向对面,抓紧时机将话题引回正题,“雨化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让我们见太子殿下?不要再扯开话题,咱们开门见山吧。”

雨化田淡笑抬头,“你们想见朱祐樘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原戈问。

雨化田至今一直温和的眼神陡然锋利,嘴角的微笑也瞬间冰封,伸手一指赵怀安,“杀了他。”

赵怀安霍然抬头,对上雨化田的眼神,目光一凝。原戈还未有所反应,尚铭已大笑道,“哈哈哈,没问题。这个条件我们答应了!”

原戈立刻转身,“尚大人……”

赵怀安目光并未从雨化田身上收回,顾少棠却变了脸色,“姓尚的,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答应?!”

“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尚铭不理会原戈,冷声喝道,“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

雨化田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那一边的人顷刻间动起手来,好整以暇。——看来那一边的同盟当真是一点也不齐心啊。

原戈那边的侍卫都是尚铭带来的人,此刻听到尚铭一声令下,本就已将赵怀安和顾少棠围起来的侍卫们立刻毫不犹豫的将兵刃纷纷往二人身上招呼。

以赵怀安原本的武功,他本不俱这些小卒。但之前他于平安客栈中和雨化田一战,脱身时受了极重的内伤。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其实都是勉力强撑,所以从头至尾他才都以长剑拄地支撑自己,根本没有余力迎敌。而顾少棠的武功自顾尚可,却是万万顾不上赵怀安的。

不过片刻,他们二人已落入完全的下风。

就在情势对他们二人十分凶险的时刻,原戈闪身加入战圈,一手挡住尚铭等人,一手挡住顾少棠,喝道,“都给我住手!”

他冷然回首,沉声对雨化田说道,“这个要求,恕难从命。”

“哦?”雨化田扬眉,“这是为何?”

“赵大侠高义,在情势大不利于我等的情况下仍然慨然前来助拳,是信得过我姓原的。他既然和我们一起登上了这一处高台,就是我们的朋友。原某不会在大敌当前之时,背弃朋友。”

雨化田冷笑,“他可是朝廷的钦犯。你不但自甘堕落和钦犯为伍,还罔顾你们尊贵的太子殿下的安危,执意包庇钦犯。原大将军就不怕落人口实,治你一个欺君罔上之罪么?”

“哈哈哈,雨化田,”原戈目光炯炯,“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当真可笑。这欺君之罪你还是留给自己吧,哦不,你何止欺君,你犯下的是谋逆的大罪!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下场吧。”

“这个就不劳将军费心了,我只问你——”雨化田全不在意原戈的话,“你可是打定主意不肯答应我的条件?”

“你休想!”

“很好。”雨化田淡淡点头,偏头吩咐张越,“将人带上来。”又抬头看向原戈,“那我留着人也没什么用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就把他还给你们,如何?”

原戈一方众人都是一愣,原戈目露狐疑,雨化田会这么好心?

这时张越已带了一人回来,那人的脸一出现在火光映照之下,原戈立刻认出正是朱祐樘,忍不住喊道,“殿下!”

高台上站立的人突然被带上来,本还有些错愕,一见原戈立刻神情激动,不住的挣扎,嘴唇更是不断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原戈凌厉的眼神扫向雨化田,厉声喝问,“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将军放心,不过是点了哑穴罢了。”雨化田微笑着,站起来踱至那人身旁,打量了他两眼,道,“枉费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把你捉来,没想到在原大将军的眼里,连一个钦犯恶徒的性命也比你重要。哎——”他叹了口气,走到朱祐樘跟前,“反正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把你还给他们吧,好不好?”

被点了穴的人质听见雨化田的话,眼中一喜,正要猛点头,忽然又听雨化田继续用那种商量的语调说道,“可是,我应该先还那里呢?”他顿了一顿,征询的问道,“不如就左手吧。殿下觉得如何?”

朱祐樘浑身一震,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惊恐的摇头。但这时张越已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架在朱祐樘左肩处比了比,不带丝毫犹豫的,扬起,落下。

剑光瑟瑟,划出清影万千。

他们这边的动静,原戈等人都看在眼里。本来还疑惑雨化田怎么会如此好心,现在却是立刻就明白雨化田所指的“将殿下还给他们”和他们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但见张越长剑荡起,剑光烁烁,原戈等人都是大惊,疾呼,“住手!!!”

同一时刻,就在张越的剑就要砍下朱祐樘的左臂的同时,雨化田忽然道,“慢。”

剑影立顿,激荡的剑芒却还是割破了朱祐樘的左肩。鲜血顿时渗出,染红整片袖管,朱祐樘的脸因为疼痛扭曲成了一团。

雨化田心情愉悦地重新踱回椅旁坐下,微微一笑,“方才雨某的提议,原大将军和诸位大人可要重新考虑考虑?”

而此时原戈的神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他迟疑着偏头看向赵怀安,“这……”

顾少棠立刻上前一步,将重伤的赵怀安护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重新向她攻来的侍卫们,而这一次,原戈没有再来替他们解围。锦衣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虽说身手还比不得真正的高手,但此刻一起动手,亦是不容小觑。

交手开始得快,结束的也快。倏忽之间,顾少棠手里的短匕已被打落,人也已经被反剪了双手押在一边,脖子上架了七八把刀剑。而赵怀安则也被点了穴制住,拖到一边。

尚铭看了原戈一眼,不待他开口,走到台前,“雨化田,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赵怀安已被我点了穴,现在就可以交给你。”

顾少棠大急,“你们敢!”

“我们为什么不敢?”尚铭冷笑着反问,“雨化田,你要的人就在这里,是我们派人给你送过去,还是你派人过来将他带走?”

雨化田冷眼看着对面的变故,面上神色似笑非笑。“不必那么麻烦。我要的只是他的命,是谁杀的我不在乎。我看不如就由原大将军动手好了,”他看向原戈,“怎么,原大将军总不会对一个朝廷钦犯下不了手吧。”

原戈面现犹豫,尚铭冷笑拔剑,“原大人下不了手,我姓尚的却绝不会手软。说起来,赵怀安也是我东厂的大敌,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剑芒清冽,破风而来。就在剑尖下一瞬便要刺透赵怀安咽喉的时刻,雨化田忽然又道,“慢!”

尚铭被迫停手,原戈霍然抬头疑惑的看向雨化田。

雨化田却神色淡然,定定的迎着原戈的目光,“请原大将军动手。”

原戈瞳孔乍然一缩,雨化田微笑补充,“雨某相信原大人是不会手软的。毕竟,一个是罪大恶极的钦命要犯,另一个却是大明尊贵无匹的太子殿下……孰轻孰重,想必将军不会分不清。”

原戈交织着挣扎的神情瞬间冷定,他接过尚铭手中的长剑,顿了一顿,忽然抬头,“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不会为难殿下,对殿下不利?”

雨化田温和的笑着,点头。伸手闲闲的一指被制住不能动弹的人,“这样吧,不如我再加一些筹码——只要你杀了姓赵的,我不但不会为难他,还可以把他还给你们。”一眼瞥见对面众人陡然紧张起来的神色,一笑,补充,“毫发无伤的还给你们。”

原戈的眼睛紧紧地闭起,皱紧的眉心显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焦灼,片刻后,再睁开时,已经变得坚定。他看向地上的赵怀安,握着剑柄的手有些许的颤抖,道,“你可以恨我,也可以留下信物让你的朋友来找我报仇。但为了殿下,为了大明,我必须杀你。”

赵怀安先是用狠戾的眼光狠狠的剜过尚铭和对面的雨化田,转向原戈这一边时却已没有愤怒,他放声大笑,“哈哈哈——没想到我赵怀安英雄一世,竟然是这样的死法。这倒也算是为国而死!”他定定的看向原戈,“我不恨你。你说得对,有些时候,为了最后的目的,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而现在,只是轮到姓赵的被牺牲了而已。”

他的眼睛兀的瞪大,“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

原戈神色一震,重重点头,长剑挥起,落下。光滑的剑身映着火光,灿然,明亮。锋利的剑毫无阻碍的刺进赵怀安的胸膛,鲜血霎时洇出染遍他的衣襟。

顾少棠看着那一剑扎下去,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被一众侍卫强行拉住。原戈即刻抽剑,失去了剑身的阻碍,伤口上的血流的更急了。长剑一甩,带出一道血痕,洒在仓促搭起并未上漆的栏杆上,洇成斑驳的暗点。

雨化田一直淡然的看着,此刻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寒声,“张越。”

“是。”这一边的高台同样有雪亮剑光一闪,朱祐樘的脸瞬间扭曲,巨大的疼痛使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他跌倒在高台上,同一时刻,一只手臂却飞向了半空。

“殿下!”这一边的人还未从赵怀安突然的死亡中回过神来,只原戈一眼瞥见雨化田那一边的动静,眼中瞬间涨满血丝,嘶声大叫,“雨化田,你干什么!”

“这是我给你的警告,原大将军。”雨化田拿了锦帕将方才张越抽剑时不当心溅落在椅子扶手上的血污拭净。然后嫌恶的将锦帕抛下高台,神色依旧淡淡的,“不要试图在我面前玩花样,直接取下姓赵的的首级。”

他将目光投向地上因为疼痛而不住抽搐的人,“不要逼我说第二遍,原将军。”

原戈看一看倒在身前的赵怀安,又看向对面高台上同样倒在地上的朱祐樘,再不犹豫,手中长剑一抖,当场血溅三尺!

“果然利落。”雨化田满意的抚掌轻笑。张越和莫独更是面露痛快之色——大哥,二哥,素素,你们的仇报了!

原戈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身后顾少棠几乎能将他凌迟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雨化田,“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

“好吧,反正现在这个人对我来说确实没有用处了。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的话,就给你们好了。”

原戈目光一瞬不瞬,做好了准备若雨化田对朱祐樘下毒手,他就要不顾一切的飞身扑向对面高台相救,但他想象中的残忍画面并没有成为现实。只见张越提起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男子,手臂一扬,竟然就这样直直的将朱祐樘从台前丢了出去。

和原戈一同前来的数位老臣都是脱口惊呼,原戈点足飞身扑向半空,将将在半空中接住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落在两座高台间的空地上。

他还张着嘴无声的痛呼,原戈忙给他解了哑穴,又急急的封住他伤口四周的穴道止血,“殿下!殿下,你怎么样……”

哑穴方一解开,那人的痛呼顿时响彻,却是无比的凄厉嘶哑。他一边不住的颤抖,一边用仅剩的右手揪紧原戈,“大,大人……”

原戈神情顿时大变,“小言?怎么会是你?”伸手擦向他满是血污的脸,一点一点不知是脂粉还是胶块的东西从他的脸上簌簌落下,露出下面一张截然不同的脸来。正是他府上的家丁小言,前日被他派出城去带信给卫离,然后就没有再回来的。不想却是落到了雨化田的手里。

雨!化!田!

他愤怒的仰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而雨化田却安然的端坐在高台上,漠然俯视众人。

他深吸一口气,抱起小言,提气腾上己方的高台。

原戈一落地,众人纷纷围了过来,方才他们在下面,上方的人还没有了解状况。此刻围过来一看原戈抱上来的人并不是朱祐樘,都是疑惑。

原戈将小言放下,目光扫过还躺在地上的赵怀安的尸首,语气沉重的解释,“我们被骗了。”

原戈和尚铭对了一个眼色,众人都半是失望,半是庆幸。失望殿下还在对方的手里,又庆幸方才雨化田发狠砍断的毕竟不是太子的手。

只有顾少棠心中充满了荒谬,巨大的荒谬!

这算是什么?!

赵怀安的尸体还未僵冷,甚至他的鲜血还在继续流淌。他就这样死在这里,死在自以为的同伴的剑下,身首异处。而那个毫不留情斩下他头颅的人,用他的生命换来的仅仅是一个可笑的骗局。赵怀安自以为是为了社稷,国家,百姓而死。他是一个真正的大侠,而就在他死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的一切付出与牺牲就被证明毫无意义。

赵怀安死的毫无意义!

顾少棠不由自主的痛苦的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出答案,一个更加巨大的荒谬就猝不及防的向她袭来——

雨化田好整以暇的倚在椅子上,光洁纤长的手指摩挲着金色的护指。冷眼看着对面众人,就像是在看一出戏,兴味盎然。

“如何,这份礼物诸位还满意吧。要是不满意的话,雨某这里还有好几个备份的。”张越莫独等也都嘲笑的看着对面的骚动,张越更是应着雨化田的话,又从高台后的暗处拉出几个人来,全部都有一张朱祐樘的脸。

“雨化田,看来你是不打算听从原某的劝告了?”这一次原戈只用了一瞬就重新整理好思绪,他站在高台前端,问雨化田“你打定主意,要一条道走到黑?”

“是又如何?”

“任何人都无法使你改变心意?”

“不错。”

“那他呢?”原戈冷冷的笑着,轻击手掌。如同方才雨化田这一边的人从雨化田身后将那个假冒的朱祐樘推出来一样,原戈身后的侍卫也带出来一个人。

“风里刀!”顾少棠惊呼,然后霍然转头怒视着原戈。

她找了这么久,甚至不惜跑来向他求助,赵怀安更是因为风里刀不知所踪,吉凶难测,才这样焦急并执着的追查雨化田的下落,进而身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原戈的剑下。

而风里刀竟然就在这姓原的手里——多么讽刺并且可笑?!她和赵怀安,如此可笑!一次一次的被人利用,自己却一无所知。

但此刻的原戈已经完全没有心思顾及顾少棠,他示意两个侍卫架着风里刀走到台前,“雨化田,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雨化田眼睛微微眯起,他自然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还是他现在正在用的新身份。只是,原戈现在弄出风里刀来想干什么?

雨化田没有说话。

“风里刀,真名卜仓州。江湖上有名的消息贩子,各种消息都很灵通。武功不高,有点小聪明,贪财。三个月前来的京城。”原戈语气平淡的介绍着风里刀的各种消息,“这些想必你都清楚,但有一点,恐怕你还不知道。”

雨化田轻笑,“哦?”

原戈从怀中掏出一枚半月形玉佩,正是张越曾经见过的那块苍狼啸月形的玻璃翠,“雨化田,这个你应该也是识得的吧。”

雨化田的神色终于显出一点惊动,“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

“不是在我手里。”原戈将风里刀推到身前,“是在他手里。”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你的孪生弟弟。”

“哈!”雨化田不意原戈竟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弟弟?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难道心中就没有一点疑惑?”对于雨化田的大笑,原戈不为所动,“你就从来没有过一点怀疑?——如果是我,我就绝不会相信世间会有全无关系而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所以?”雨化田止了笑,淡淡的反问。

“所以,我派人彻查了他的身世。他在川中长大,无父无母,四岁那年被蜀中顾家收养,和这位顾少棠女侠青梅竹马。而我拿住他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现了这块玉佩。”原戈再次举起那块玉佩,“奇怪的是,我认得这块玉佩。——二十年前广西大藤峡叛乱中,有一个参与叛乱的土司山寨叫做月狼寨的,寨中供奉的就是这玉佩上苍狼啸月的图腾。”

明灭的火光赢在原戈的脸上,使人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二十年前的那个自投罗网的孩子,原某可是还记得清楚。”

※※※

目 录
新书推荐: 重生95流金岁月 半岛白金时代 SSSSSSSSSSSSSS满级神医 1950年的机械师 直播买股:给五个大佬当金丝雀 撕夜 爱情公寓:我的女友秦羽墨 夫人要离婚,陆总想父凭子贵 第五年重逢,驰先生再度失控 稀土:大国锁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