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季氏失势(1 / 1)
季容筝原就失了夏嘉松宠爱,如今娘家没落,夏嘉松更是连基本的面子情也不给她。
先前夏老夫人只夺了季容筝掌管夏府的管家权,大房内的事仍是由季容筝料理,就算因下毒一事季容筝卧病在床,无论是夏老夫人还是夏嘉松也没动手拿去她手里的权力。
季家父子三人被霸官,子孙又三代不能为官,季家还能不能再起未定,但就算能再起也是三代后,夏嘉松便以季容筝要专心养病为由将大房的管事权给了沈珺瑶,原就出身官家的她,虽为庶女,但身为皇上赐婚的贵妾,代季氏管家合情合理。
虽然内院多是由女人打理,但夏嘉松身为一家之主,他开口季容筝也无法反驳,就算她不肯,夏嘉松又岂会理会。
沈珺瑶打从心底不想牵扯到他们夫妻俩之间的拉扯,但夏嘉松发话她也不得不从。她也不笨,真就这样傻傻将事揽在身上,她知道夏府里夏老夫人的话有她的份量,原本姨娘是没有资格前去向夏老夫人请安的,她便以不擅打理家务为由前往春晖苑向夏老夫人请教。
沈珺瑶进门那时,夏老夫人曾见过她一次,加上进门后并未仗着是皇上赐下的就兴风作浪,夏老夫人对她的印象不差,便让人放行领她进来。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
一进门,沈珺瑶大方得体的行礼,夏老夫人在心里想道沈翰林不愧是以书香传家,连一名庶女也如此知礼,就是嫁给小官做正妻也不辱没,便开口让沈珺瑶起身,玛瑙搬来绣墩让沈珺瑶坐下。
沈珺瑶虽有自信夏老夫人不会将她拒于门外,却未料到夏老夫人竟会让人看座,款款下拜道谢后才在绣墩三分之一处坐下。
夏老夫人在心里又是一阵赞赏,她的规矩学得极好,反观府里不说庶女,就说夏芷妍这个嫡女也输她几分,幸好其他几个嫡孙女都还算懂礼。
「听说老大让妳代管大房?」
「是,老爷昨日至妾身那,说夫人要专心养病,让妾身代管。」
沈珺瑶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既然夏老夫人主动开口,她便大方承认,并直接说出来意。
「不瞒老夫人,妾身今日正是为此事前来,老夫人也知妾身原不过是个庶女出身,哪懂这些管家之道,但老爷既将此事交付,妾身不敢推辞也只好接下全力以赴。」
说着,沈珺瑶腼腆一笑。
「妾身想了一夜,便想着不知能否向老夫人借个人,一来能指点妾身让妾身不闹笑话,另一方面有老夫人的人在旁也能让管事们听话些。」
若说先前夏老夫人是因沈珺瑶的懂礼对她心存好感,如今便是因她此番话对她高看几分。沈珺瑶这话一出,说明她是聪明的人,且还是个懂分寸的人。
来向夏老夫人借人,一方面是让夏老夫人明白她没打算专揽大权,因此干脆让夏老夫人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派个人到她身边看着,另一方面也向夏老夫人示弱,说是担心自己一个姨娘无法让下人们听话,若她是有心的,早就趁此机会将大房的主事权牢牢抓住,并好好收服一干人等,让季容筝病好了也难以顺利接过去,但她并未这么做,说明她很明白自己的身分只是代管。
夏老夫人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后才点点头说。
「妳是个聪明的孩子。」
沈珺瑶微微低下头,她知道夏老夫人明白了。
「玛瑙,妳去唤琥珀过来。」
玛瑙应声出去,琥珀嫁给了外院的一个管事后,夏老夫人便让琥珀做了内院的管事娘子,有空时才会到夏老夫人这里转转,平时都在别处忙着。
琥珀进来后,先给夏老夫人请安,再给沈珺瑶行礼。
「妳是我身边出去的,大房这阵子由沈姨娘代为管事,妳去帮着她一些。」
琥珀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掩饰住,只悄悄用眼角去看沈珺瑶的神情,夏老夫人当着沈珺瑶的面将她派过去,沈珺瑶却神情恬淡,让琥珀心里不解,明面上却行礼应是。
「沈姨娘担心她没管过家,特意来我这里讨人,妳要好好帮沈姨娘的忙,知道吗?」
琥珀跟在夏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不只她明白夏老夫人,夏老夫人也知道琥珀心里必有疑惑,这话便是在替琥珀解答。
「是,奴婢定当尽心,不丢老夫人的脸。」
「有劳吕妈妈了。」
沈珺瑶起身对琥珀行了半礼,琥珀嫁的那名管事姓吕,府里人便都改唤她吕家的,唯有夏老夫人唤惯了琥珀,并未改口。
琥珀侧身避了开,没敢真受了这礼。
事情既已处理完,夏老夫人便让她们二人都下去,琥珀向沈珺瑶说要先回去交代一些事情,晚些就过去她那,沈珺瑶点头先行离去,琥珀跟在她身后出了春晖苑。
大房由沈珺瑶代为管家,季容筝罕见的没有反应,夏芷妍和夏宇宸却为母抱屈,两人虽才八、九岁,却也不是那不明事的小儿了,更何况季容筝一被□□,下人们的态度便明显有了些许变化,孩子的心最是敏感,纵然夏宇宸不曾掺和这些内宅之事,却也明白季容筝被□□并不是一件好事。
加上夏芷妍在旁抱怨,夏宇宸对抢走季容筝权力的沈珺瑶打从心底厌恶,便和夏芷妍一块到季容筝屋里探视,见季容筝气色尚好,两人放下了心,进屋前他们还担心会像前些日子一样看到面容苍白的母亲。
「母亲,您身子好些了吗?」
夏芷妍关心问道,虽然她骄纵任性,对季容筝却是真心孝顺。
「没什么大碍,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一块来了?」
季容筝微笑说,此时的她只是一个见到孩子欣喜的母亲。
「母亲,父亲怎能让那下贱的女子代为理家?」
闻言,季容筝皱起眉头,夏芷妍还以为季容筝是因权力被夺皱眉,却不知季容筝是为了她的措辞。
「谁让妳这么说人的,这样的话是妳该说出口的吗?」
季容筝觉得有些头痛,都让教养嬷嬷贴身教了几年,怎么私下里还是这样子。
「我又没说错,不过是个妾。」
夏芷妍一贯高高在上的说,季容筝越来越后悔在她还小的时候没把她教好。
「妍儿、宸儿。」
无声轻叹,季容筝沉沉唤了夏芷妍一声,再唤夏宇宸。
「你们两个要明白一件事,不管你们心底多瞧不起人,绝对不能摆在脸上让人知道。」
「为什么?」
夏宇宸原要乖乖点头应下,却被夏芷妍不服的打断。
「因为妳若让人知道妳瞧不起谁,当妳得势时,别人可能会因为妳的背后的势力在妳面前说着那人的坏话,背地里却也会说妳的不是。当妳失势时,那人就可能反过来踩妳两脚,让妳再也爬不起来。」
夏芷妍似懂非懂,见季容筝严肃认真,只得先应下,夏宇宸一旁点头应是。
「妍儿,我知道妳不服,但妳也不算小了,过了年就要十岁可以议亲了,有些事情妳该好好思考,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
知女莫若母,季容筝又怎不明白夏芷妍,但现在的她已不能也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娇惯着她了。
「母亲,您就这样任由别人抢走管家的权力吗?」
听得夏芷妍的问话,季容筝暗自苦笑。
「这事,妳父亲昨晚已先来跟我说过了,妳也别想捣乱,该上学就上学,该学规矩就好好学规矩。」
昨晚,夏嘉松只让人来跟她说一声,这事就这么定下,丝毫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