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九章(1 / 1)
接下來几天便是要打算去准备一些物品,以便出海之用。
顾音原想陪着青杳杳去,然而才说到一半,在后面丢香包玩的绫罗忽然想到什么事情,拍了拍脑袋:“阿音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明月楼听书吗,正好讲到最后一篇了。”
顾音思索片刻,郑重的点了头,诚恳道:“那书将的实在吸引人,人有特别多,我要早点换身衣服再寻个好位置,等我晚上回来讲给你听。”
绫罗眨眨眼,小跑出去:“我去把衣服拿出来,马上就去。”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一向表情沉静的太子长琴神色也是顿了顿,难得开口加入她们的聊天之中:“……明月楼?”
青杳杳咳嗽,目光四处游离:“这个……
太子长琴忽然不说话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他实在好奇起来,这几日,青杳杳三人究竟去了哪些地方。青杳杳被看的十分不自在,便低着头推他:“好啦,长琴我们快走,门让绫罗关。”
这几日三人将周围逛的熟门熟路,青杳杳自然十分清楚哪条路上有些什么。此时正是午后,人流密集,街上十分热闹。青杳杳牵着他的手,思考着:“唔,应该再买些什么呢,之前和绫罗阿音逛街其实买了不少东西了。买点食材?但是怕太久会坏了……但是买活的养久了可能舍不得吃。”
她认真思考的时候总喜欢撑下巴,只是这里没有桌子给她撑,青杳只得退而求其次,转而用关节抵着。想了片刻,又忽然想起来,去翻他袖子,目露异光:“长琴,你都袖子可以装活物吗。在里面是不是不会死?”可以把活的装进去,想吃的时候拿出来。
实在有些不忍想象那番场景,太子长琴沉默了片刻,复又轻笑:“只可装上你,夫人可要一试?”
不料,青杳杳却是十分愉悦的拍手,一直就非常想知道从袖子一路爬过去将是何种美妙的光景,于是她笑的满眼戏谑,似乎早就等着他这句,满口答应,语气诚恳的不行:“早就问过你,但是一直没试过,十分遗憾。”今天既然你自己说了,就试一试吧。
太子长琴笑了笑,声音压低了几分,倘然的看着她:“夫人若是喜欢,今夜定不会教夫人失望。”
青杳杳愣了片刻,忽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奇怪。于是她吹着脑袋深思片刻,待到她抬起脸的时候,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锦袍,正挑眉笑着:“杳儿想着何事如此出神,连为师站在这里许久了也浑然不知。”
青杳杳诚恳的胡邹:“我在思考人生哲理。”顿了顿又奇怪:“师父怎么在这,不是说去塞外吗?”
襄墨阳也是一脸诚恳:“为师不放心,折回来看看你。”
“……”这台词有点不妙。青杳杳咳嗽一声:“对了,师父这是打算去哪?”
襄墨阳遥遥一指:“听说前面有家说书说的不错,我打算去听上一听。”
顺着襄墨阳指的方向望去,是一个二层的阁楼,在这附近显的尤为醒目,雕栏画栋,无一不精致优美。算了算时间,绫罗和顾音也是到了,想来会和襄墨阳遇着。
许是她望的太久,襄墨阳挑眉,以为她想去,便道:“那地方虽然……不过那家歌舞坊的确不错,杳儿若想去长长见识好也可。”
看着青杳杳一直遥望着明月楼,表情有些犹豫微妙,太子长琴心下了然:“多谢前辈,只是长琴还需和杳杳去置办一些事物,便先不奉陪了。”
青杳杳回过神:“对,作为一个温良贤淑的妇道人家,去那里终归有些不妥当,也正好要去买些东西,先不过去了。徒弟先告辞了。”
襄墨阳听见她的形容词以后有片刻的沉默,然而青杳杳接下来却走的极快,转眼被人潮淹没。襄墨阳只得笑着摇头,闲步向着明月楼靠近。
等到走的足够远了之后,青杳杳回过头看看,又在树下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到底忍不住了,眨着眼睛去看太子长琴:“夫君夫君。”
太子长琴侧过头,有些无奈看她“……”
青杳杳一向是唤他名字,极少称他夫君,除……有时会这么称呼,剩下都便撒娇耍赖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只此一次,早知你会如此,先去换身衣物吧。”
青杳杳愉悦,刚想寻一个隐蔽的地方施法,却忽然听见一声清咳:“这几日你们都会去那听书?”
青杳杳又眨了眨眼,乖巧的三根伸出手指:“……咳,只有三回。”
他扶了扶额。
青杳杳换好衣服,抱着他胳膊:“别生气别生气,我们都是找一个角落里听的。”
太子长琴:“……”
青杳杳继续:“其实山上也有,虽然比较简陋,师父就带我去过几次……
太子长琴一顿,表情更沉默。
青杳杳咳嗽:“就是过去和她们学学唱歌跳舞什么的,因为这两项师父不能教……
……虽然这理由看起来勉强合理,知道青杳杳之前生活十分随意,可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他忽然很想知道青杳杳究竟还学了什么。
见他一直没说话,青杳杳又摇了摇他胳膊,身子也倚了上去:“长琴,长琴?”
太子长琴没有说话,青杳杳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一个凉飕飕的视线。回过头边看见一个男子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青杳杳愣了愣,然后心安理得的理了理头发,又理所当然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断袖啊。”
男子什么都没说,后退几步,直接跑远:“………………”
太子长琴终于叹了口气,抬手覆上她的脸颊:“我方才只是在想,那十年光阴究竟有多少我意料不到之事……
青杳杳琢磨着,听着像表扬,可是细想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明月楼原本只是歌舞坊,这几日却不知何故,请了一个说书人,那故事十分新奇有趣,招揽了不少的客人,如今便是最后一场了,青杳杳和太子长琴来的太迟,只得了一个角落位置,所幸所处偏僻,除却角落视线昏暗一切都好。
原本底下嗑瓜子与聊天的声音吵闹的很,然而随着说书人木板一拍,那些吵闹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来,唯有说书人低沉的声音在楼中响起。
那说书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上下,眉目略有风霜,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说的是志怪故事,这几日以来,便是一次一个故事,然而故事之间却总有相互的联系,到了今日便是最后一个了。
今次,他说的是一个鲛人的故事。
那说书人一开口便是;“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这一句算是交代了女主人翁的背景。
青杳杳不在意,开始剥橘子,剥完了递到太子长琴唇边,眨着眼看着他。
……他愣了愣,然后微笑吃了下去。
青杳杳满意,又开始着手剥瓜子。
说书人已经说到,那鲛人族规定,鲛人姑娘必须过了十五岁生辰才可浮出水面。
听到此处,青杳杳也没发觉什么,继续一边兴致勃勃的听故事,一边更是兴致勃勃的喂东西。
直至他说到,那鲛人姑娘为了双腿放弃了自己声音以后。青杳杳呆了半天,终于抬起脸去看那个说书人。
简直是一个翻版的海的女儿。青杳杳此番真是惊讶不已,看着眼前瓜子的残骸久久不语,连剥好的都忘记吃了。太子长琴注意到了,笑:“这故事竟是这样喜欢?连吃都忘记了。”
青杳杳摇头,伸手抓了一把就准备往嘴里塞:“不是……只是有点惊讶。”
然而手却被他压下,太子长琴无奈:“惊讶到差点吃下橘皮都浑然不觉?”
青杳杳低头一看,发现手里果然是拿着橘子皮,连忙丢了下来;“……不小心。”
说到这里,说书人已去台下休息一整子。从没想过从小听到大的童话故事都能说出这样的效果,青杳杳委实有些吃惊。
太子长琴道:“见杳杳如此惊讶,莫非过去曾听过这故事不成?”
青杳杳“嗯”了一声:“的确听过,虽然其中有些不大一样。不过这事晚上再说与你听。”她咳嗽一声:“毕竟现在不好剧透。”
太子长琴却笑道:“未必需要剧透,杳杳可听下我猜的对是不对?”
青杳杳一时没注意太子长琴何时会运用剧透一词,只是听到他说道已猜到故事发展,也十分感兴趣,奉上一杯茶:“那长琴不妨猜一猜?”
“如他所说,他们因为一个落水的契机,得以相识。期间又多有阻挠,也未曾放弃,直至鲛人姑娘为此放弃声音……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道:“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现下鲛人姑娘近乎付出所有……然而横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却依然无法得以解决,即便最后不会两败俱伤,也不会是一个欢喜结局。”
青杳杳呆了很久,把橘子重新放了回去,艰难道:“……情深……不寿?”最后那表情显然就要哭了。青杳杳没想到随口的一个问题会引出这句话,只听到心上蓦然一个咯噔。若非此刻身在此出,她的反应定不止于此。此刻,青杳杳只能皱了皱眉,别过头:“我不明白,反正我不想克制。”
太子长琴沉默片刻,握了拳抵着唇笑,眉眼竟是温柔的笑意:“此事夫人自是无需克制。”
青杳杳呆了呆,又别过头,觉得认真讨论这个事情十分害羞,耳后都有些红:“可是你刚刚才说情深不寿来着。”
“……只是对着故事心有所感,然而夫人不是鲛人姑娘,为夫也不是那个侠客,定不会让我们落到此种境地。”他压低了声音,靠近了她一些;“夫人一切,只须凭着本心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