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仌雪终（1 / 1）

一座层层迷雾中的楼阁时隐时现，映衬着桃花流水，宛如仙境一般，可惜……里面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好像是某种野兽临死前发出的声音。

凌仌抉手端着一碗灵药，却站在门口迟迟不入，任药力一点点发散，最后叹息一声，去重新准备一碗。

其实这些药凌仌雪吃了都不会有太多作用，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布娃娃，再多的灵气她也留不住。但是这确实凌仌抉现在能做得，唯一的事了。

再一次来到楼阁门口已经是一时辰后的事，他驻足叹息一声，推开木门。

入目，是铺洒了满床的黑白相间的长发，还有凌仌雪宛如六十岁老妪的容颜，消瘦的脸颊，哀怨的神情，日复一日的阴霾。

“你总算进来了？”她声音沙哑残破得不成样子，低笑几声，就好像破旧的木门，带着低哑咯吱的诡异声音，“我以为……你打算直接拖死我……”

“雪儿……”

“雪儿？”她声音徒然拔高，摸了摸满脸的皱纹，“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有当年冰雪仙子的容颜么？”

凌仌抉无语凝咽，端着药走近一些，用最轻柔的声音哄她，“来，先喝了这……”

哐当……凌仌抉手僵在半空，双眉微敛。

“无济于事，何必再喝？”凌仌雪枯瘦的手半掩着嘴角，发出刺耳的轻笑，这个举动若是她以前做来必然是风情万种，可现在，只叫人觉得毛骨悚然，可怕非常。

看到凌仌抉眼中的沉寂，凌仌雪笑着笑着就哭了……

“没想到，我的一生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凌仌抉为之动容，想安慰，却已经无话说起。

凌仌雪却好像回想起了，她最美好的时刻，不再尖利，不再疯狂，露出她这么多天以来，难得的安宁。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主角，我容貌如玉，机缘顶尖，身边……还有个同生共死的哥哥，怎么看都是女主角的设定啊……”

凌仌抉听得迟钝，感受到她字里行间的死气和追忆，低声道，“别想太多，你……会好的。”

凌仌雪沉沉的望了他一眼，似乎有千斤重，叫凌仌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谎言。

“我知道，我会死。就好像我总算知道，或许自己并不是女主一样，就算没有了我，这个世界也不会毁灭，它会为另一个人转动。”

“天道不会单为一个人而存在。”

凌仌抉很认真的反驳。

“是么？”凌仌雪却是不信的，“我……怕是好不了了，临死之前，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么？”

凌仌抉迟迟点头，似乎猜到她的要求，而有些为难。

“帮我给渊歌雾树一句话……”低不可闻的声音中难掩自嘲，“……从前，我认为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她看了一眼凌仌抉。

“……所以到现在，我都不后悔对她做的每一件事。”

“我输，不过是输在对自己的不自信罢了……”

“雪儿……你……”她总算想明白了？若是她不曾这样怀疑自己与她的感情，他们永不会走上这一步，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凌仌雪拉着他的手，一直以来死气沉沉的眸子，此时却迸发难掩的色彩！她微微提高声音，一字一字的肯定，

“她，不过也只是配角罢了。”

凌仌抉一把抱住她，“别再说了……”

凌仌雪笑了笑，将她的头埋在凌仌抉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去吧，落日之前必要回来！”

凌仌抉摇头，“那怎么行？！”

“去吧……”凌仌雪很坚决，看着凌仌抉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温和一笑，“我等你回来……”

她说的认真，凌仌抉也不忍辜负她这个，最后的愿望，待真正送走了凌仌抉，她的笑才一点点凝固起来。体内的护盾转的飞快，护盾中，一本天书时隐时现。

“出来吧……”

她心知今日必死，反而带了一丝了然。

“啧啧，想不到一个快死之人，身上竟然有这样多法宝。”

侈玉沉时隐时现，最后一点点出现在凌仌雪身前，却换了个截然不同的神态。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