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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离将宁致远抱起上了堡垒,摸到他的手脚冰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放在手中又揉又捏:“呆子,你是要活生生气死我。”
宁致远两眼一翻,见到人好好的,方才的关心全部变成了气闷在心里,什么话也不想说,任由陆南离揉搓了去。
东云忘川上前,将方才的事情低声向陆南离说了,陆南离冷笑:“燕飞云那厮,做事倒不像他那个哥,如此不避讳名讳。”
“也许人家有意让你知道的也说不定呢。”宁致远没好气地道,“谁像你啊,自称阿南还去当杂役,骗过了好多好多人呢,真厉害。”
陆南离沉着脸,转手去捏宁致远:“呆子,我真是纵容坏了你,方才让鬼女威胁我一事还没找你算账,居然还敢跟我这么说话。”
宁致远马上推开陆南离:“我怎么说话了?我怎么说话了?我要不是担心你,担心归一峰上的事,我才不会来这里呢!冰天雪地的,我难道不知道躲在被窝里吗!”
“归一峰?”陆南离一惊,“归一峰上如何?”
宁致远气鼓鼓地道:“我怀疑这次的敌军的根本目的就是归一峰,虽然没有证据。”
“何处此言?”
“敌军从四方而来,分别吸引了你们几位的注意力,加上内乱突起,基本上,你们是没有闲心再去管其他事了。燕飞云的目的不在人,因为我方才从部落中过来,除了想抓到我和莫炯炯的,没有人去威胁谷中其他年轻男子。他的目的也不在钱财,他将将军墓的消息告知众人,很明显自己是不打算涉足的。”宁致远一挑眉,“那你觉得他的目的在哪里?如果要想达成目的,应该找哪里下手?”
陆南离呼吸急促,眉头紧皱,压低了声音:“归一峰!”
“正是。”宁致远焦急道,“谷内大乱,归一峰的戒备不比以往,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陆南离眉头皱得愈发深了,他看向东云忘川:“东堡垒处便交给你了。”
东云忘川点头。
陆南离又看了看一直跟在宁致远身后的奕仙河:“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便拜托你护宁致远周全……”
“开什么玩笑!”宁致远一把抓住陆南离的袖子,“我要和你一起去!”
陆南离盯着宁致远:“你去作甚!归一峰上机关重重,你不能自保,万一出了什么事……”
“陆南离!”宁致远的气势丝毫不输陆南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去了归一峰,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陆南离一惊,但马上温柔下来,好声好语地劝道:“我当然打算回来……我只是去护住归一峰,不让那些小人玷污了去……”
“你撒谎!你撒谎!”宁致远不依不饶,“你明知道如果真如我所说,燕飞云必有大动作,仅凭你一人根本难以自保!更何况所谓的护住归一峰,是去护归一教的本宗!
“你说过的!归一峰上机关重重,凭你的能力根本无法打开本宗的机关,所以才去解了封印,现在封魔之物没有收集全,你的力量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变成魔尊,明知这样你还要去归一峰,你不是去送死是去做什么!”
宁致远几乎是叫喊出声,再抬头时,居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陆南离知道自己是被宁致远看透了,可他依旧不愿意松口:“我明知归一峰上危险重重,我又如何带你过去?你还是好好听我的话……”
说话间,陆南离悄悄伸手,想要点了宁致远的穴道。
宁致远一把将陆南离的手挥开,往后退了几步,双眸瞪圆,大喊道:“陆南离!你要是今天敢丢下我走,我马上给自己弄死!反正我是天外人,说不定死了也就回去了!”
陆南离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抓住宁致远的肩膀:“呆子,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舍得?”
“你大可以试试,看我舍不舍得?”宁致远冷笑,“我很早之前就告诉你过,我不在意生死,反正在这里我也无依无靠,一人独活,生死与我没什么两样。更何况,你还要去急着送死。”
“你休要胡闹!”
“胡闹?我今天还偏要胡闹给你看看,一哭二闹三上吊,你真当我做不出来?以前那是不愿意做,可是不愿意做和不能做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你懂不懂?”宁致远咄咄逼人,字字有声,拼了命地去攻击眼前这个人。
陆南离叹了一口气,将宁致远轻轻地搂进怀中:“呆子,你这又是何苦?”
宁致远闷闷地道:“早知今日,百草园的那一晚,你就不该说那种话,这样我与你,或许从此就真的再无关系了。”
陆南离苦笑,知道这是自己造的孽,自己种下的苦果自然是要自己来尝。
“你后悔吗?”
宁致远没有回答,良久才闷闷地说:“人生之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陆南离摸着宁致远的头发,轻轻地拉开了些许距离,看着屋内目瞪口呆的众人:“既如此,本座便带着致远去了。”
奕仙河走上前:“请让我一同前去,护在致远左右。”
陆南离摇头:“不可,归一峰既是本教的命门,也是我父母的葬身之地,除了宁致远以外,我不希望任何人进入。”
奕仙河还是不死心:“此行凶险万分,奕某不作他想,只希望能护致远周全。”
“有他便够了。”宁致远红着一双眼睛,心情早已平复下来,他紧紧地拉着陆南离的衣角,生怕他变卦,“仙河,你是天外人,此事本就该与你无关,如今把你卷进来已经是对不住了,不能再让你涉险……”
奕仙河惊讶地看着宁致远,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奕某斗胆问一句,你也是天外人,莫小兄弟也是天外人,这些事情又与你们有何相干?”
宁致远还没回答,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莫炯炯却突然道:“这不一样……本来是无关的,当然无关。可是,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涉险。”
东云忘川有些动容,抬手轻轻地楼住了莫炯炯的腰身。
奕仙河颤抖着嘴唇:他哪里会不明白这个理!他又哪里不一样!他也是为了那一个人甘愿飘忽三界之外,成为非仙非人的异类!他也是为了那一个人漂泊百年甚至穿越到异界!而如今斯人已去,徒留下他的灵魂在自己的面前张嘴告诉自己“与你无关”,他又如何不伤心!他又如何不绝望!
纵是再多的酒精,也麻痹不了自己的心。
“仙河……”宁致远犹豫着喊道。
奕仙河一愣,抬起头来看他。
“我不愿意总是让你为我涉险……真的,就如那晚我对你说的那样,这样对你,对我,包括你所恋之人,都不公平。”宁致远深深地一鞠躬,“你身为朋友,为我做的也已经是够多了,谢谢你。”
奕仙河仰头,生怕自己的眼泪就这样流出来。
“致远,你好狠的心。”他轻轻地念叨,用没有人听见的声音。
“致远,莫要这般……客气。”奕仙河极力克制才使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颤抖,“奕某只是希望你能平安罢了,而且……奕某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奕某之前赠与你的一枚玉佩,不知现在致远可带在身上?”
宁致远一愣,以为奕仙河是要要回去,赶紧从怀中掏出来。
奕仙河笑了笑:“奕某并非是收回,只是求致远务必戴在身上,莫要随意丢弃。”
宁致远疑惑地看着他。
“致远虽有陆教主护在左右,可奕某还是无法安心。”奕仙河淡淡道,“如有不测,请务必抚摸这块玉佩,奕某必将前去。”
宁致远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奕仙河:“这……”
陆南离却打断了宁致远:“带着吧。”
宁致远讶异地看向陆南离:“你……”
“我没别的意思。”陆南离神色平淡,“我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
宁致远垂下眼眸,小声嘀咕着“明白了”,这才重新将玉佩带回身上。
“如果本座有什么不测。”陆南离看了看眼前众人,“东云左使,由你主持归一教大局。”
东云忘川点头:“属下明白。”
“既如此,便走罢。”陆南离拉过宁致远,刚要出发,莫炯炯却突然在身后喊道:“学霸!”
宁致远回头,看着莫炯炯。
“学霸……我不给你立FLAG,所以我不会说什么你要好好回来的话。”莫炯炯粲然一笑,“反正如果你要是穿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能穿回去,所以如果回到那边,你帮我补补课吧,我也不能老是这么犯浑,咋的也得考个三本……要是二本更好,能让我妈放心……诶,这不算是弗拉格吧?”
宁致远笑着点头:“好啊,如果回去了的话。”
“嗯。”
看着宁致远和陆南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莫炯炯回过身抱住了东云忘川,颤抖着道:“我跟你说……这是反弗拉格,我这个人立反弗拉格特别准,所以我们肯定回不去,既然回不去,致远就一定能回来……”
东云忘川抬手,轻轻地揉着莫炯炯柔软的头发,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