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少女心（1 / 1）
“嗯……也就是说，情况就是这样。”
汤浅惠美说着，像是在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我似乎被选为祭品了。像是十一年前的那位副会长一般……那么，凶手则是你？”
结城梨香紧锁眉头并未答话。惠美干笑了几声，伸手抚摸坐在她脚边的桃源的桃红色包子头。被修罗脸的梨香吓到的桃源从刚才开始就缩在惠美脚边瑟瑟发抖。惠美觉得吃掉桃源的花瓣还真是做对了。这孩子现在一时半会儿都没法离开自己了吧？她侧脸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乌托邦，还是老样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桃源怎么想？”
“……嗯？”
“嗯……西坂命运被杀掉的时候你不在场么？”
“……义眼状态下的我，对‘此时此刻’发生的事……什么也看不到啊。您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惠美笑了笑，“我和你的交点只有乌托哟？”
“对哦……”桃源抬眼窥视乌托的表情。意料之中的读不出来。她有些丧气地再缩回去。要等花瓣还原她才能从惠美身上取回自己的力量。
“你的能力是什么来着？”
“嗯？啊……‘看到命运’。”
“……诶？感觉不错呢。”惠美眯起眼，“要怎么做？”
“嗯？就……‘看’啊。”
“怎么看呢？”
“你问我我也……就是……”
“就凭那些花瓣，你是看不到的。”
乌托邦开口了。
冷冽的声音让桃源微微抬起头。惠美看向身旁的银发少年，略微愉快地笑了。
“原因？”
“‘看到命运’是西坂命运的能力。桃源，你说谎了。”
“不对！我的能力也是‘看到命运’啊！”桃源有些慌张地举手辩解，“只不过我的能力没法自己发动罢了。乌托！不准像其他人那样嘲笑我是‘限制器’……！我会生气的！”
“事实吧？”乌托邦摊手，嘴角甚至浮现一丝难以发现的笑意。惠美开心得不行。捉弄桃源真是超好玩。这两个人还是一样让人愉快。桃源逼迫自己跑到远离两人的角落，再蹲下缩好。
结城梨香转过身。
“……要怎么办？”
“嗯……”惠美竖起一根手指，“把梨香塑造成凶手，完。”
“……说正经的。”
“那当然是找出凶手啰？我和你都不是会甘心做舞台上可移动泡沫纸板的人呐。……再说，西坂命运绝对没死。……喂，桃源。有什么办法把她弄醒么？”
“你也知道那位‘神明’是谁……吧？我……不能说。”
“虽然知道，不过也只是推测。”
惠美说着踮脚吻上乌托邦的额头。银白色的耀眼光芒霎时绽开，银白色的少年隐去形迹。惠美把刘海拨到右侧，平静地说道：“在那之前……我的神明已经到来了。在去找那位神明之前，拜见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呢……神明的产儿们。”
“总之……先关闭学生会直到学园祭结束吧。”
☆
“呐清平……你说我要不要去拜祭神明呢？”
“嗯？”
我转头看着停在校门外的清和子。
“不去又不行，但我实在不喜欢Mika……”
“你到底喜欢哪个神啊？”我看着清和子犹豫不决的表情无奈地笑了，伸手摸摸她灰色的乱发。“我陪你去？”
“……嗯！果然还是清平最好了呐！”
清和子露出明媚的笑容跳了起来。我本能地感到危险。这家伙一这么小鸟依人就没好事。
“诶？他就是那个萝莉控教师？”
“骗人吧那女孩超可爱！天使级！”
“是说了什么好话才让她这么开心的啊？”
“犯罪的气息……”
“接下来要去哪？”
“诶？不会吧现在才中午诶……”
“那他们早上在干嘛？！”
“要不要打110？”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清和子愉悦地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
“早乙女家的人要过来哟。”
藤原蜜莉希娅看着眼前自在地喝着咖啡的水色长发的不速之客。浅沼水月今天将一头长发绑了起来，斜戴着方格纹贝雷帽，少见地架着一副很大的眼镜。
“你在躲什么人吗？”
“嗯？对早乙女家的人要来这种爆炸性消息都没什么反应？长大了嘛蜜莉。”
“不……在那之前你的外表比较令人在意就是了。”
“不对啊学姐，这种装扮明明是在说‘我就是可疑分子快来怀疑我’吧。”麻美一边喝咖啡一边吐槽。
“同感。”正太一边喝咖啡一边义务性地附和，目光停留在窗外。
……感觉气氛不太对啊。蜜莉希娅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也喝起咖啡。
半个小时前，刚刚从神户牛肉同好会归来的三人正以完美的饱腹状态准备开始咖啡会时，不速之客就毫无征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并做了个偶像的姿势笑得像花一样地献上“水月水月水~”这种谜到不行的开场白……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场面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还是麻美先开口：“那浅沼小姐……‘早乙女家’是什么啊？”
“这你没必要知道。”水月笑眯眯地回答。“还有……‘调停者’提早到达了。据说是为了弥补上次的迟到。这两件事都出乎你的意料吧？文车妖妃小姐？”
能看到未来的她笑着。
这正是蜜莉希娅能力的局限之处。
然而浅沼水月注定最多只能是幕后推手，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旁观者。
“早乙女家，做了什么吧……？”
“早乙女自然也有他们的利益考虑啊。这次他们打算站在有乐町的‘伪物’那边哦。……甘愿做巫女的‘伪物’，那家伙也真是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好呢。”
“早乙女要站在那边吗……？那就棘手了呢。”
“所以‘调停者’比以前都要早到啊。早乙女家太危险了。恐怕也只有有乐町能打成平手吧。Mika的能力也不算恢复得特别好。”水月耸耸肩，“再说战场又是净是人类的学校。对吧，文车妖妃小姐。”
麻美小声地吹起了口哨。蜜莉希娅已经习惯水月的讽刺，并不放在心上，以眼神示意麻美冷静。
“是哟。半妖小姐。”蜜莉笑了。“只通知了我吗？”
“你是第一个被通知的人。剩下的清和子和惠美么……微妙。惠美现在脱不开身，清和子可能正在去拜祭Mika的路上吧。你要去么？”
“我吗……不打算去。”蜜莉希娅兴致缺缺地说道。
一旁的麻美则兴致勃勃地举起右手：“我想见见神明！！”
“……那就带你去啰。”蜜莉希娅没办法地笑起来。“帮我推轮椅就带你去。”
“学姐最好啦！”
“哎呀……每次都是我当坏人的感觉。”水月笑了。“咖啡不错。下次见吧。”
☆
“早乙女？”
我听到耳生的名词，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对面正在吃饭的染井君抬头看了我一眼。悠和凉君则专心地吃着饭。
“嗯……是有名的人偶师家族。历史可以往上追溯到江户时期。”电话对面的铃木千夏显然也在吃饭。她的吐字听起来含混不清。“他们是历史的阴影。干涉过很多事情。势力非常大……近代以来已经沉寂，但那份力量却越来越强——强到如今能够动摇神明之间胜负的程度。啊，再说一句，你早上看到的那个金发的看不出是青年还是少年的那家伙啊，师从的就是上一代的女性‘早乙女’。‘早乙女’最近刚刚更代，新的接班人正需要一次大事件来磨砺——对，就是现在。”
“那……我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谁呢？”
“啊，不用哦。水月会去说的。虽然我不知道她打算跟谁说。到下午为止，如果你还没见到过汤浅惠美的话，就告诉她吧。我可能明天才会去神户。”
“上川同学……可以具体地帮我问一下早乙女的事吗？”
染井君小声开口。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
“透酱对早乙女有兴趣么？”
千夏先开口了。
“嗯……稍微有点好奇。”
“那我也稍微说说吧。每一代的早乙女都是男女二人，‘早乙女沙罗’及‘早乙女双树’。每一代都使用这两个字，因此倒不如说早乙女家才是真的不老不死的家系吧……”千夏小声笑了。“女性的‘沙罗’负责制作人偶，‘双树’则是操偶师。操纵人偶好比操纵人类，而且更加简单，所以能够做到很多事。新一代的沙罗我认识，是个平时没什么正形的家伙。最近的作品都是学校泳装女仆装之类全力满足自己糟糕爱好的……战斗机器！战斗机器哦！那家伙超可怕！”千夏的话音听起来略带颤抖，“双树虽然正常得多，但也是个面无表情地操纵人偶去战斗的家伙。总之是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超可怕的二人组。似乎是人类那边的神明给了他们什么许诺吧。他们准备站到人类这边来。”
“人类……么？”
“嗯。透酱还不知道么？啊……应该有不少守口如瓶的人吧。我这么随便地说这么多真的好么？”千夏有些犹疑地似乎是向身边的谁征求了一下意见，话音空出一段。我吸收着刚才一下砸过来的大量信息，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嗯……这次是人类这边的神明与妖怪这边的神明的战争哦。神明的神明在这场战争以后就会复生。”
神明的神明——
这个短语听起来让人心下一惊。
神明的，神明。
神明中的，神明。
“如你所知，向苍礼施下诅咒的便是人类那边的神明。妖怪的神明夏天的时候才刚刚重拾力量，现在未必能和人类的神明抗衡。人类的数量始终要胜过妖怪，战场也设在对人类有利的地方……我们并不打算支持哪一方获胜，只要维持平衡到第三位神明复生就可以了。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难以干涉的，她的事情了。”千夏说道，“虽然我在苍礼认识的人很多，但真要说能拜托的人，大概只有透酱吧。好多人都会有一堆麻烦事缠身。”
就连我也不能说毫发无伤，何况是更容易成为靶子的千织学姐、藤原学姐那样的人呢。
“‘调停者’可能下午就会到，是个有着青绿色长发的少女。可以的话，到时候就麻烦你迎接她了。”
☆
“要两个人一起联手吗？呵……随便你们吧。”
少女薰衣草色的长发摇曳着。
宛若冰霜般的态度，完美的脸容与无懈可击的站姿。
从早上开始，鹤见千织就维持着被无力感侵袭全身的状态直到现在，连铁管也握得不如以往紧，仿佛随时都会滑落。
原因自然是昨天和浅沼水月的对话。
但转念一想，她说的又真的全都是实话吗？
结束以后去问问看千夏吧。
千织事不关己似的看着几米外赤手空拳，像是千金大小姐般的少女。
对阵夜见山蝶乃和夜见山散华的感觉完全不同。
看到夜见山散华的那一刻，就知道仅凭自己是赢不下来的。并且前面可以加上“绝对”两个字。
城所夕略微愉快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对千织说：“这孩子还嫩得很呢。比起蝶乃，她有的只是单纯的力量罢了。”
夜间山散华置若罔闻似的笑了。
“那么……莲现在在哪？使诈的话，你就没法回京都了哦。”
仍未意识到的时候，鹤见千织便初次亲眼看见了自己刚刚成为不良少女时就有所耳闻的，至今仍然赫赫有名的城所夕如起舞般的战斗身姿。
☆
“镜里小姐……？”
“啊，久远寺小姐。”
宫越镜里略微鞠了一躬，露出柔和的微笑。
瑠抚子向她走去。
换下女仆装而穿着私服的宫越镜里的样子非常新奇。在瑠抚子心里，镜里已经和“女仆”两个字画上等号。她穿着打破瑠抚子这样印象的略显活泼的条纹针织衫和方格短裙，青绿色的长发松松地拢在针织衫的帽子里。
“啊，难道说，镜里小姐这次是亲自来‘判定’的么？”
“比起‘判定’，应该算是‘调停者’吧。这次的我。”镜里小姐微微歪了歪头，“不过也是之后的事了。在真正的战争开始之前，双方的布局都和我没有关系。瑠抚子小姐可以带我去参观一下苍礼的文化祭么？明小姐也有话要让我带给你。”
“嗯，好的。”
瑠抚子点点头。
——今天的她，身边终于有人了。
自嘲似的瑠抚子笑起来。
☆
没错。
那个少女一定是久远寺瑠抚子没错。不同于昨天幻觉似的错认，上川彻对自己的判断无比确信。正要拔腿前去追赶她时，心中却突然浮现出另一种异样感。
是久远寺瑠抚子没错。但是……
为何自己会想要去，追逐她？
☆
“所以说啊，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从我身边离开！”
榎\本原露出似乎有些悲伤的笑容。
“大概，到我除了离开以外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吧。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放弃呢？”
“……到我除了放弃以外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
奶油色长发的少女背过身，语气僵硬而冰冷。
“跟着她你究竟能拿到什么？你想要异能吗？还是真的觉得她能让你得到三井寺？”
“……那么，跟着我你又能得到什么？”
深见绿颤抖着问道。榎\本原笑了。
“呐，绿，要不要，打个赌？”
“我赢了的话，就和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