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12章-02（1 / 1）
「听说…」黑狐兴致勃勃的抖了抖狐耳「白狐哥、你最近在谈恋爱啊？」
才刚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一口茶，一听到黑狐说的话转眼间又喷吐了出来，这一口茶差点没呛死自己「什么、你…听、咳！咳！谁说的咳！」
「喔、你知道的…」黑狐笑得眼睛全瞇起来了，弯月般的狐媚笑「管狐都是我们家的手下，一只管狐知道，就全天下的管狐都知道…传到我这边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所以到底白狐哥看上了哪一家的小姑娘啦？喔、是红鼠家的二小姐吗？还是花兔家的大姑娘喔？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不是银蛇家最小的妹妹啊？还是虎仙他们家那个凶巴巴的小妹啊？还是黄鼠狼他们家的…嗯、不对，我记得黄仙他们家的女儿们都应该嫁了，那所以…」
胡若白伸手捏住了黑狐不断絮聒的嘴皮子「都不是好吗。」
「那到底是谁？跟我说！快跟我说！」黑狐拉住胡若白的白狐耳扯啊扯的「那个传说中的恋爱啊，到底是怎么样的滋味？甜的？咸的？还是更加难以形容的味道啊？实在是太神奇了！我们妖仙向来都是根据对方的强大的道行来决定对象，但是能够恋爱，能够体会到喜欢这种心情的妖仙实在是少之又少啊，有经验的老妖精们都跑去人间退休了，找也找不到了，白狐哥、快跟我说那到底是…」
「等你学会安静一点我再跟你说！」
「唉？那是什么意思？快跟我说啦拜托你！」
「你懂安静是什么意思吗？」
「那是什么？能吃吗？白狐哥快啦、快跟我说啦！」
「你…」
一阵香甜的气味，清新、少许原野的绿草味夹杂着一些新鲜水果的酸香飘了过来，香味旋成一股粉红的花瓣，凝聚成一颗如蚕茧，瞬间又绽放开来，蚕茧里走出金发女性，胡若白见状摀住了黑狐的嘴，
「老板来了，先给我闭上嘴！」
黑狐睁大了眼睛，跟着浑身打起冷颤「…老板…」
胡若白嘴里说的老板，金发狐媚女性拉开椅子在会议桌的主位坐了下来，满脸笑瞇瞇的却染满了杀气，她轻咳了一声，在场所有各方妖仙业务代表全部从位置上起立，唯一不受影响的就独留玄武一族代表龙龟一人，还坐在位置上大啖甜食着。
会议室坐着的各方妖仙不过数人，但是会议桌却大得可以坐得下五十人，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远到无法好好仔细看清楚对方的脸。
「好了好了，客气什么，大家都先坐下吧。」
老板挥了挥手指，在半空中开了一道窗口「又过了六十年了，大家好久不见了，这中间也历经过不少世代交替，嗯…有几张是我没有看过得生面孔呢，来点个名吧，当然先从我们狐仙家先开始点名啦…」
「嗯、首先…」老板轻眨了个眼，才刚坐下的胡若白马上又不得不被老板的法力弄得瞬间起立站好「我们家的白儿，这个年度依然是最顶尖的业务呢，真是令人骄傲！」
胡若白抽动着脸，硬得装得轻松自在不可，他向在场其它业务欠了欠身，这可不同于平常每个月的区代表晨会，能参加六十年一轮的年会的业务几乎都是道行高深法力超强的妖仙。虽然自己早就不晓得参加过多少遍了，但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被第一个唱名，胡若白心中明白才刚经历过阳勋的事情，老板多少都会给自己警示。在这种大场合不小心一点不可，虽从没参加过任何一个团体，但是一旦发生大事情，少了这些道行高深的业务协助，事情会变得有多难收拾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长白山白狐。」礼貌性的向大家点了头。
「很好。」老板点头微笑，手指轻按了自己的嘴唇「然后…」
胡若白猛然坐下，跟着旁边的黑狐像是弹跳般的弹起身来「黑儿，换你啰…」
「黄、黄山黑狐！」黑狐显得紧张十分。
「真有精神呢…」老板笑着，转头看了屏幕上的数据，看了坐在自己身边旁的伊狼，伊狼起身向大家微点头示意，
「我们今天还有贵宾呢，犬神家的伊狼。邀请他来不为别的，希望犬神统一之后可以加入我们联盟，然后担当人间界的秘密警察。大家都知道的现在人间界人类数量增加数度可比从前快上许多…」
「会有我们妖仙界的存在，也是因为天界和地府的居住空间不足，来不及扩建才会让我们可以跟天界他们一样有管辖灵魂的权力…喔、对了。」轻轻弹指，所有人的面前展开了窗口「目前天界和地府的扩建第一期已经快要完成了，直到七七四十九期完成，预估差不多还要一个中劫…嗯…一个中劫换算成人类时间是…」
转头看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远远的龙龟，老板笑瞇瞇的「龙龟爷爷，那是多久啊？妾身算数一直都不是太好…」
龙龟，玄武一族，妖仙界最年长的代表之一，地位只仅次龙族。
在四百年前妖仙界统一后担当监督业务的位置。基本上不插手不参予不干扰，除非业务有违反重大规定时才会出现。玄武一族都是道行越高相貌越年轻，而且不须露出真身的一部分吸收天地真气也能维持住人形。貌如六岁儿的龙龟拿起一块泥土状的果冻大口大口的吃着，斜了一只眼看了一下老板「不就是三亿三千五百九十六万年？喔、天界这次砸大钱下去啊，工程进度这么快？」
「龙龟爷爷说得是…」老板持续笑容，满脸皮笑肉不笑得可怕「然后…喔！白仙家的是新面孔！快点自我介绍吧！」
白仙即是刺猬一族，以母性社会为主，男性在白仙里都视为繁衍下一代的工具，几乎是交尾后精气神被榨干完就毫无用处。白仙家的业务代表向来都是女性，身材高挑、头发红中带点桃色的女性站了起来，皮肤黝黑得发亮，眼睛是海洋般的湛蓝，双颊边浮着一钉一钉的小白尖刺，她点了点头「祁连山赤刺儿。」
黑狐看了一眼屏幕上赤刺儿的模样，坐着椅子滑了长长的距离过去，用胳臂撞了撞胡若白「白哥、这位刺猬美人真是我的菜啊，你可别跟我抢喔！」
老板点了头问着「好年轻啊，是刚刚接了家里的事业吗？」
「是的。」第一次参加年会，赤刺儿看起来有点害羞，
「好漂亮害羞的姑娘啊，等等老板给你挑几个不错的夫婿让妳回去吸干他们精华…啊、不是，好好享受夫妇生活呵呵。」
「老板太客气了。」赤刺儿更害羞了「不用太多，大概十五个左右就可以了。」
「小刺儿真是好胃口啊。」
胡若白用胳臂撞了撞黑狐「很好啊，等一下你去跟老板说你要加入被刺猬吸干的行列呀，这赤刺儿不是你的菜？」
「欸欸、向来是我吸干别人，怎么会是我被吸干啊…」黑狐狂摇着头「多谢了，我无福消受！」
「嗯？」老板歪了歪头，屏幕虽是挂着白蛇的照片但看向坐在蛇仙位置上的却不是平常的昆仑山白蛇，而是张她并不想看见的脸孔。
虽然知道今日年会白蛇有要事在身并不会前来，但没想到顶替来参加的居然是只不属于妖仙联盟的叛徒，
「怎么了？昆仑山的白蛇家没其它人好来了吗？怎么今天是你这只青蛇坐在这边？」
青蛇站起身来向大家鞠躬，修长纤细的身体，肌肤是惨白的死色，毫无血气，发色如同晚霞的深紫，紫气里却带着浊黑，孱弱的几乎像是快要站不住，他拿起胸前的识别证，嘴里的蛇信吐了吐几声嘶嘶声「金狐，我可是有识别证的，不然我怎么可能进得来这里？白蛇有大生意，整个家族都去了印度了，所以才让我前来…」
「我知道我这个不加入联盟的家伙没理由在这里出现…」青蛇看着胡若白方向对他点了点头「今天若非是受白蛇老友相托，我也不会想进来这里，而且好几百年没来看看老朋友，也是有些想念的…」
老板没有再多说什么，白蛇与金狐老板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虽然知道会有顶替的代表前来，也允诺同意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只青蛇出现。
「只准参加，就不准你发言啰。」本来快要垮下来的脸随即又恢复了笑里藏刀的表情，老板转头看向其它妖仙「喔？这不是白兔家的长男吗？这么久不见了…」
「一点都没有长高呢呵呵。」
「老板阿姨又这样说我了…兔仙化人本来就是长不高的啊。」
「…叫我阿姨？」老板嘴角抽了抽。
站起身来，身高不过是一百五十公分高的男孩，白润的肌肤彷佛是雪片堆栈出来的一样晶莹剔透，头发咖啡淡金色，弹着柔软闪亮的光泽，瞳孔是美丽的宝石红色，头上的雪白毛绒的兔耳俏皮的摆了摆「前些年家父去天界任职了，所以天山白兔家今年是由我来代表！」
「不管怎么想还是当业务代表有趣呢，只不过同时还要身兼低阶业务监督真是件累人的工作啊。」白兔笑着，表情还是相当稚气的模样，他也同时是今天与会里道行最浅的妖仙，区区不过才六百年。
天山白兔家原是佛祖跟前神兽，有天界神佛庇荫，只要家中的白兔道行达到五百年就可以先行参加实习，实习十年后便可直接晋级成为业务代表，并不用像是其它业务代表需要上课和修练、还得要通过考试，道行至少要千年以上才有资格从业务助理开始。就是因为被天界庇佑，所以长久以来都被妖仙视为出身名门，高不可攀。天山白兔家的几乎无一不是自恃其高，有不少妖仙对于这种长久以来『空降部队』的陋习相当嗤之以鼻，暗地里都称天山白兔家出身的为『跳伞臭屁毛球部队』。
「参加年会真是新鲜呢！」白兔动了动耳朵四处张望着「嗯？怎么不见华山家的黄鼠狼？他们本来想跟他们家的苍苍叙旧的，毕竟在我实习的时候黄鼠狼是蛮照顾我的，老板阿姨、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也是今天重要的议题，好了好了你先坐下…」老板依然笑着，不过笑容可以窥见一些对于『跳伞臭屁毛球部队』的疲惫。
「在报告今年达成目标前，先跟大家说一下……」轻弹了一下手指，在大家面前的窗口变换了内容「就是刚才说的华山家的黄鼠狼的当主，在三天前被道士驱魔人联盟抓到元神，我已经请鹰族和鼠仙确认了……华山家的黄仙确实已经死于道士驱魔人联盟手上。」
全场静默。
「欸～怎么会这样？」放肆无礼发出惊讶最大声的就是白兔「现在的道士还自以为杀妖是在替天行道吗？人类真的很无知耶，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是天界和地府认同的吗？」
「老板阿姨，不如我们直接把他们全部都杀掉就好啦！」白兔天真的笑容里却满嘴的血腥「我一个人就够了，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把他们的心脏全带回来！」
「啊？道行这么低在那边叫嚣什么？」黑狐不以为然的讪笑着「是啦是啦，白兔是很了不起的妖仙，但是这么自不量力的行为在我看起来真是可笑得很！」
「小黑、不要乱来！」胡若白扯了黑狐的手。
「可笑什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们的存在，正因为我们有遵守规定…」黑狐站了起来，嘴角斜了一边笑得妖媚「你这样杀光人类道士不就正好违反了规定？到时候管你是有天大的庇荫，杀一个人就是要扣五百年道行，区区六百年…在那边自以为什么？！」
「你在没礼貌什么！你这个、这个…死黑猫！」白兔气鼓鼓着脸颊像是冒火，
「本大爷可不是猫，是黑狐！在食物链高你好几等啦！」
白兔的眼睛已经更加发红了，他站起身来拍打桌子「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说话这么不客气？」
「白兔、不要生气…」老板嘴上连忙阻止「黑儿其实是个乖小孩…」
「怎么会不知道哈哈！」黑狐站起身来，尾巴的毛因为兴奋然后耸立了起来，全部炸开「不就是跳伞臭屁毛球部队！」
「黑儿！不准你这么没礼貌！」老板挥了手让黑狐半狐半妖的模样瞬间化成狐狸形，只剩他站在桌上嘎噜的抱怨吼叫！
「不！准！说什么跳伞臭屁毛球部队！！」白兔完全就像是个得不到玩具最后失控的小朋友一样的放声尖叫，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响彻整栋大楼！
「我要回去跟爸爸说！呜哇！」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是水龙头螺栓松脱炸开一般的喷发出来「我爸官很大的你知不知道！呜啊！」
老板起身试图阻止白兔，但是却因为规条无法对他使用法力「白兔、乖、别哭…」
白兔大力的击掌，掌响结束白兔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要你们好看！」
「绝对、绝对、要跟我爸爸告状！呜呜！」
独留回声在会议室里。
「…黑儿……！！」老板声音提高转尖，黑狐见状立刻拔腿就跑，
「嘎噜！」身型没有胡若白两公尺白狐这么大，只约六十公分左右，吓得立刻钻进会议桌下一溜烟就跑走了，
「把他、把他、给我抓来！气死我了！」老板一转身就消失不见徒留声音「下午吃过午餐后再来开会！还有把黑儿……给我活捉来！小咪、小咪…」
「老板！」黑猫从地板上开了一扇门出来，
「快点拿我的面膜过来！一片一千元美金的那盒，我气到皱纹都出来了！」
「遵命喵！」
「好玩的来啰…」伊狼似笑非笑的起身走出会议室门外「如果抓到黑狐，我想我应该可以从他身上问到一些蠢狐的弱点…」
「黑狐如果被我抓到了，能不能让老板把他赏给我呢？」赤刺儿笑着轻步跑了出去「啊、还有刚才的白狐大人也赏赐给我就好了…」
「老是模仿人类开会，每次下场都还是一场混战…」龙龟从坐位跳了下来，拍了拍裤子「那个那个谁啊，给我来杯蚱蜢汽水！」
胡若白站在原地，青蛇走过来到他身边「老白，好久不见。」
「喔、好久不见。」胡若白双手插在口袋里笑了笑「四百…快五百年不见？」
「好像吧，我记不得了。」青蛇拨了拨胸前的长发到脖子后，拿起识别证看着「听说来参加年会的可以去附近的员工餐厅吃特餐，没来过，想吃吃看。」
「你看起来气色真是糟糕，在其它地方没吃饱过啊？」胡若白冷笑了一口，
「我只是现在正在蜕皮期…」从自己脸上撕下一块灰褐透明的碎片，青蛇拿着碎片在胡若白面前晃啊晃的「哼哼、听说……你在恋爱？」
「…偷听别人说话很没品喔。」胡若白大力拍着青蛇的肩膀，
「黑狐说话向来都是这么大声，我想这不叫偷听吧。」青蛇嘴里吐着蛇信笑着「上次看到黑狐他还是只只会嘎嘎叫的小鬼呢，长这么大了啊。」
「距离上次妖仙统一之后也过了四百多年了，怎么不长大呢。」胡若白嘴里的话停了停「……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真的很复杂呢。」
「你是在说你的状况，还是……你话中有话？」
胡若白来到电梯门前「…找一个人找了四百年，你也很不简单。」
青蛇舌信嘶的吐了一口，他苦笑着「怎么知道我没找到？」
「你不参加联盟，系统根本就不会让你查询这个人的生死轮回。」胡若白大尾巴扫了扫「老板把人间界的系统全锁起来了，不是一定层级的业务还无法登入，你根本查不到那个人转世转到哪里去了……回来吧青蛇。」
青蛇站在原地，抬头望着高耸的玻璃天花板「不了，当年都把话说死了，我做人至少还是要有点骨气……」
胡若白听了大笑了三声「哈、什么做人，你是只蛇！」
「呵呵…你变了呢，老白。」
「变了？什么意思？」
「变得……越来越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