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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上下挂满了白缎,下人们这几日也忙活得紧。
“少爷,老爷的棺木已下土安葬完毕。”前厅上,管家何叔在一旁对看似有些疲劳的苏陌禀告着。
苏陌轻道:“劳烦何叔了。”眉宇间满是疲倦之色。
“这是老身分内之事。这几日公子多有劳累,今日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这几日也确实将公子累坏了,入棺,守灵,入殓,安葬,都需要他来做,无人可以代替他,毕竟从现下起他便是这整个苏家的主人了,他必须历经这些。“嗯。”“少爷…请节哀…”管家何叔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迟疑的说了一句。
节哀?其实那个人死了对他来说并未有何种感觉,那个人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血液里与他留着相同血的人,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这时,兰儿从门外走进来,禀报:“少爷,门外有人求见,她言她名唤翠竹。”闻完此言苏陌的身子微微一躇,道:“快请她进来。”随后兰儿便将翠竹带进前厅。
“翠竹自知今日前来实属唐突,却是无奈之举。还请苏公子去劝劝我家公子吧。”
“怎么?”
“公子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了,没踏出门半步,也不准人进去。长此以往,翠竹担心公子的身体会…吃不住的。”翠竹言着言着末尾还带着一丝哭腔。
“快走。”苏陌起身便往门外跑去。他知道翠竹是识分寸的人,她找他必定是事态严重,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等苏陌推开白黎房间之时,苏陌瘫软的倚坐在桌子旁,一口接着一口饮酒,似乎想在这个夜里尽情的放纵自己所积压的抑郁情感,迷离深邃的眼,含糊不清的呓语,恍惚不明的神色。
都说明,他已经醉了………
“何人…来打扰我饮酒…嗯…嗯…昨日戏影成双,今朝独醉情殇。落花散去水自流,情思不在命已休…呵呵…孑然出世门…”
一切都没了。
红尘如泥,前缘已尽,纵然莫失莫忘,但终究抵不过殇痛。
本以为在此世上他留下了一个与他有关的东西,有血缘牵绊,还是他与苏北辞如今仅有关联的东西。可现下都没了,他还是一个人…
苏陌上前夺去酒坛,道:“别再喝了。”“把酒还我,还我。”白黎跌跌撞撞的去夺。“你若想喝,我陪你便是。”“好,我给你斟上,来。”白黎为苏陌斟了一杯酒,随后苏陌一饮而尽,他不愿看见白黎如此,心酸,心痛,不甘,痛苦,五味杂陈,他已分不出现下他是何感觉了。
很快,白黎进入迷醉状态,苏陌将他抱回床上,此时白黎还在呓语着:“天地苍茫,徒留我孑然一人,冷眼沧桑万载往。徒留我孑然一人…一人。”渐渐睡去。
“我不会让你一人的,绝不会…“苏陌抚了抚白黎额头前的碎发,轻轻亲吻着他的额头,温柔似水说道…
次日,白黎醒之时,他发现自己已在床上,手中传入微暖的体温,只见苏陌在身侧睡下,白黎稍微移了移身子,却不料苏陌醒了:“你醒了,身体可好?”“无碍,苏公子费心了,无事的话请回吧。”白黎又变回往昔那般了,不,比往昔更加冰冷,“你此言何意?”“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苏陌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道:“你想避到何时?我不信你没有对我动过情,自始至终,一丝一毫都没有?”白黎沉默不语,苏陌又不忍心下来,他知道让白黎现下接受他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不可求急:“你想想吧,我自知你眼下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言罢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