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种情(1 / 1)
关西瑭脑中竟是平芜山的那个夜晚,他亲吻长街芳唇的模样在他脑中一幕幕闪现,那样肆意。
两人都有些神志不明,关西瑭口干舌燥,很是沉醉。长街看着他的唇慢慢靠向自己,缓缓闭上双眼。
关西瑭伸出舌头勾勒着她的唇型,不缓不急,带着些诱惑。长街只感觉唇上很痒,微微伸出丁香小舌想推开他,她大概是真的忘了自己在做些什么,脑中空白,全凭着本能行事。
长街这个小动作是真正把关西瑭给撩拨到了,触到她柔软的舌头,关西瑭忽地脑中一炸,想汲取更多,他扣住长街的双手更加用力。
星星点点的火光似要点燃一簇小火,他们周围的温度正升腾着,当他正要进攻长街更深处的的领地时,楼下的动静打断了他下一步的动作,客栈院内有喝醉的宿客晚归,三两成群,吵吵闹闹的。
安静的氛围被打扰,长街一阵激灵,脑中一片清醒,此刻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亲密,她在做些什么啊!长街猛地推开了他,满脸通红。
长街甚至还能感受到方才唇上的那些触感,他舌头勾勒着自己嘴唇的触感,她低了头,内心一阵纠结,更多的是难过。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更觉得,关西瑭应该对着他心里喜欢的那个姑娘做这样的事。
在京城时他就对她这样讲过,他有喜欢的姑娘。
他心里喜欢的那个女孩会是谁,她突然很不高兴。
关西瑭刚才满眼的迷情的样子,此刻也早已恢复常态,他凝视着有些微微低头的长街,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正当他打算告诉长街自己的心意时,长街比他快言一步。
“刚才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她近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声音有些发颤。再抬眼时,眼中已满是伤痕。已经发生这样的事了,他会觉得困扰吗?他们还会是朋友吗,此后这么长的时间该怎么相处。
长街丢下那句话,转身匆匆打开微张的房门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那把青竹伞因着外力的带动,斜斜地躺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关西瑭听见那声响动,这才反应过来,也没有来得及拉住她。他有些惊愕与不解,但满脑子都是长街满眼伤痕的样子,带着水雾,让他揪着的心微微有些刺痛。
怎么能说出,什么也没发生这种话。关西瑭伸出手,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怅然,仿佛刚才搂住她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她眼中的那种神态,是因为他吗?关西瑭决定明早一定要好好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想明白她的想法。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挑明这些事,不是个好时刻,但他已经忍了太久了,是她太迟钝了吗?
夜雨并未停歇,院角,数株木槿花在月光下紧紧簇拥。小客栈内,几许轩窗明灭。长街坐在窗旁,支架微微撑起木窗,夜里的凉意丝丝渗透进来。
烛光幽暗,外间是暗香疏雨,雨落芭蕉。
她撑着头望着窗外一直出神,此刻她冷静了下来,脑子里一直想着各种各样的事,她想过万眉这件事,师傅与神秘草的事。但更多的是,思量着关西瑭和自己关系。
她眼里渐渐盈满泪珠,她抹了把眼睛,如果万时时在身边,她还可以与她诉说。
想了好一会儿,长街决定等这件事结束后,向他说出心中的感受。
她性子直白,这样的姑娘有很多,又是情窦初开之际,她几乎又和一些寻常女孩儿不一样,她不想让这件事一直困扰她。在某些事情上,她并不忸怩,只是冷静后的她才疏理清楚了自己的心。
坐在窗边的的她又抹了抹眼睛,但依旧红红的,平常一双灵动的圆眼,此刻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她洗漱完毕后,合上轩窗,吹熄了蜡烛,翻身上床。
伴着耳边朦胧细雨声,渐渐熟睡,一夜无梦。
这个时节的夜晚,雾雨蒙蒙。月夜虫鸣之季已经到来。月照九州,在这样的寂静深夜里,世间的男男女女,辗转难眠的有多少呢。
一大早,长街迷迷糊糊醒来,她起身穿好衣裳盘好发饰,依旧是垂挂髻。白衫粉裙,清清秀秀,她描了一点眉,眉黛弯弯,可仔细瞧那双圆圆的杏眼,还是有些肿,分明是夜里哭了的原因。
看着铜镜里自己的眼睛,她突然扭着脸做出各种滑稽的模样,还好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看见她这副样子会忍不住笑出声的。
长街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拍了拍脸长呼一口气,心情要好一些。
她往窗边走去,推开窗瞧了眼外面的天气,依旧是细雨绵绵。关西瑭此刻正出了房间,准备敲她房门。
经过小轩窗,两人相互看见了对方,对视了几秒,关西瑭开口道:“这么早起?出来吃些早膳。”
长街嗯了一声,便合上窗准备走出房门。
刚才关西瑭瞧了瞧她的双眼,可把他心给疼的。回想昨晚,长街还是在他面前第一次哭,虽是红着眼,他内心就够煎熬了。是自己在哪里说错了话,惹她难过生气了?他皱着眉在外面等着长街,脑中一直思索。
他们一前一后走向堂内,点了些吃食,便相顾无言。
关西瑭准备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低着嗓音。
“昨晚睡得可好?”
长街点了点头,她也有点尴尬,便问他:“昨晚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说起这件事,关西瑭不由肃穆:“我们才到这个镇上时,就已被人盯上了。”
“怎么会!”长街惊讶,她迟疑地开了口,“那……谁会盯上我们?仇家?”
她默默回想自己前十几年的生涯,除了和万时时在蜀中时,干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也只是年少时玩乐心思重而已……她好像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吧?她沉思,师傅会有仇家吗?
关西瑭瞧着她皱着小脸,他心中才开始平坦,只要她不再不开心就好。
长街把目光定在他的身上,捂着嘴小声对他道:“你功夫这么好,会不会是你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关西瑭笑了,瞧着她歪着头的模样,眉毛弯弯的,好像有描过,很是漂亮。
他轻声笑着,嗓音低沉:“功夫好和得罪人有什么关系?”他挑挑眉。
“我倒觉得,很有可能和这个神秘草有关。”
他把昨晚去会那个乐伶的过程与她讲诉了一番,他特意表明自己不是叙旧,而是探探这个乐伶的底细,因为他对这个行香楼的乐伶起了疑心。
长街听完后,心里有东西放下了一些,好像有丝不快烟消云散。
她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你有打探到什么吗?”
关西瑭还是缓缓地笑着,并未回答:“此事等上了船我再与你细说。”
他斜着眼看着从远处而来的客人,陆陆续续,好像互不认识,似才从房间出来,准备赶早吃个早饭。长街看见他的神色,了解了他的意图,再未说话。
早膳很快呈上,竟是海鲜粥以及酥油饼,还带着一小盘炸鱼片,味道很是新鲜。长街想大概是此镇靠近江海,炸鱼片吃起来极其味美。
关西瑭挑了个酥油饼放进她的碗里,把装着小点心的盘子往她面前推进了些。
长街默默啃着饼,脑中竟蹦出昨晚两人在一起的情形,那时他们相互触碰着,他的舌触着她的唇瓣,让她心间漾起一圈圈涟漪,还让她很是颤栗。
噗咚一声,酥油饼从长街的筷间滚到碗里!关西瑭一直在看她,准备伸手擦一擦她嘴角的碎屑。
长街抬眼望了他一眼,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本想淡定地继续吃饼,但就是手忙脚乱,她耳朵开始发红……
关西瑭伸出手擦了擦她嘴角,瞥见她有些红的耳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想到了昨晚他们之间的吻吗?这么害羞?
低着头的长街任由他擦着自己的嘴角,触感让她又是一阵恍然,她默念着,太亲密了,这会是朋友间做的事吗,他以后也会对他喜欢的姑娘做这个事吧?
之后关西瑭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以至于在他们去迷津渡的路上,长街一直愣愣的。
马车在荒郊野岭外停下,四周空无一人,杂草丛生,只听得远处有阵阵涛声。他们从马车上下来,穿过小道,此刻雨未停息,两人分别撑着伞向迷津渡走去。
关西瑭皱眉瞧着她的神色,他的姑娘反映怎么能这样缓慢?坐在马车里,她呆呆的样子,好像在思量着自己那句话。
行了好一阵路,关西瑭突然靠近了长街,他收了伞,挤进她的伞下,他帮撑着她手里的伞,长街的手被他握在手掌心里。
关西瑭目不斜视,但余光一直打量四周,他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警惕,中途,身后有两人一直跟踪着他俩,直觉告诉他和昨晚那个刺客有关。
长街的手被他握着,两人共同打着那把十二骨伞,竹伞刚好容下两人。长街没有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脑中完全想着其他……
长街决定,先放缓自己的情绪,不能老是因为关西瑭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在小客栈时,关西瑭对她说的那句话竟是:等找到你师傅后,我便向他提亲去。
在客栈吃饭时,她听到这句话后立即被吓了一大跳,但反应过来后,心里竟然无比高兴,但同时又带着怅然若失,是不是因为吻了她要对她有个交代?那他心里的那个姑娘怎么办?
……
这个小镇靠近海域,迷津渡就地处东南角,地方偏僻难找,但是个绝美的地方,关西瑭和燕之橫年少时在这里度过几许时光。基本上是燕之橫躺在盖满茅草的方亭上睡大觉,关西瑭则坐在海边钓鱼。
长长的木桥两旁没有栏杆,一直延伸到白色芦苇荡的深处,偶尔有几只海鸥从芦苇荡里飞过。木桥的始端有一根细长的木桩,吊着陈旧的竹灯。若有风过,竹灯会轻微摆动。
这白色芦苇荡的深处,就是迷津渡,也是登船的地方。
走在木桥上,因这长长的木桥很久没被人走过,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泛着一丝老旧。长街突然停顿了步子,她微微往身后望去,但空无一人,随即跟上了前方的关西瑭,常年习武的她,也有几丝警惕,她有种错觉,身后老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俩。
关西瑭在前方侧身看见她不安的模样,发觉她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但为了安抚她,便温声对她道:“我们走快些,前方有人为我们备了船。”
“哦。”她不甘心地往后瞄了眼,她想告诉关西瑭这个发觉,但微微一想还是等到了目的地在与他讲。
那艘帆船很普通,四周全是白色芦苇荡,它静静地泊在岸边。近处一观,船带双层,分别有货舱客舱,牢固结实,不是太大,航行肯定没问题。关西瑭告诉长街此番出行不能太过招摇,怕在外生事,所以船比较简陋。
船上备了一些船工,还有好几个丫鬟,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关西瑭仔细检查了一些航行工具,司南,航行地图,储备的水,粮食等等。确定一切准确无误后,准备登船。
扬起帆,关西瑭往迷津渡岸边摆摆手,示意关家的几个伙计可以回去了。
长街进了船舱内,这才发现所谓“简陋”的船内真是别有洞天,里面布置得很舒适,各种玩意儿都备齐了,还有很多水果点心,船内有大大小小很多房间。
她缓慢走到另一头,掀开帘子,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域,此刻他们的船开始缓缓航行。
她踏上一步阶梯,找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因飘着细雨的缘故,海面雾蒙蒙的,海风轻抚她的脸颊,带着大海独有的咸腥味,海水蓝得发透。
长街开始出神,心中想着关西瑭对她说的那句话。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关西瑭掀开帘子,走向她旁边。
“在客栈时你……”长街心中一直想着这个,嘴里的话便脱口而出。
关西瑭含笑:“怎么?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姑娘,真是个笨蛋。
“不,不是,我明白的。”长街咬了咬贝齿,决定说出心中所想。
“我很是喜欢你……”她咽了咽口水,“如果你只是为了对昨晚那个吻负责的话,你大可……大可不必提亲的。”
……
一阵静默。
“我看你是不明白。”关西瑭挑着眉看着她,她也喜欢她,那他就放了心。
长街不解地望着他,她当然明白啊,他为了他们之间的那个吻,都迫不得已做出决定要提亲了。关西瑭站在长街身旁,长街坐在凳子上仰着头一直望着他。关西瑭低头看见她的模样,突然笑出声来。
他抬手,微微整理她耳边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感觉手里毛茸茸的。
他继续挑着眉看着她,看来有些事得挑明了说:“我吻你,是因为我想吻你。”
在那个情况下,他承认自己情不自禁了。
长街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话,想吻就吻?
她不悦地皱眉,斜睨着她,清冷地开了开口:“可在京城的时候,你说你有中意的姑娘了。”
关西瑭回忆了一番,突然低低地笑着,他垂下头,仔细看着她故作冷淡的脸:“笨蛋,那个姑娘就是你。”
一直都是你。
良久,长街心中的负面情绪全部都烟消云散,她甚至心里暗暗有些高兴,还带着一丝甜蜜与紧张,眼中不自觉又带着笑意,都掩饰不住。
“你确定你跟我的喜欢是一样的吗。”关西瑭突然又伸出手捧住她的脸,转向自己,眉眼间很是严肃,她的喜欢是朋友间的喜欢还是?
“……当然不是!”长街大声否定,她亦是严肃地望向他。
“我昨晚想了很久,发觉对你的感情和对万时时他们的感情不一样,你说你要去见那个乐伶,我心里很是难过,甚至有些生气的。”长街顿了顿。
关西瑭眼波流转,眉眼带笑,原来她是吃醋了。
“你昨晚那样对我,我更是难受,都不知道以后该怎样和你相处了。”长街小声说着。
关西瑭听完后这才笑开,他放下捧在她脸上的手,凝视了她好一会儿,面前的姑娘有着弯弯的眉眼,笑起来很是好看,他越看越想吻住她。
他突然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满怀的软玉温香,他的下颚在她的头上微微动了动,心里一阵满足。原来她对这件事很是在意,不过现下什么误会也没有了不是吗?
真好,她总算是属于他的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总算是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