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7.赫伯尔（1 / 1）

尽管安比奥莉薇亚漂亮，但布鲁图斯家的男孩们都不是笨蛋，他们明白只是一场政治站队，奥莉薇亚还是未来的女王，而安，她是西娅女王的女儿，那她就是长老会的敌人，男孩们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漂亮女孩毁掉自己的前途。

所以布鲁图斯家的男孩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奥莉薇亚，而把注押在安身上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原惜白，一个是国王伊恩，还有一个是赫伯尔。

侍从报出他们三个人的名字时，所有人都在纳闷这个赫伯尔是谁，侍从没有报出他的姓氏，这证明他很有可能已经被剥夺了族姓，一个这样的男孩怎么可能参加布鲁图斯家的晚宴。人们面面相觑，可是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赫伯尔。

但与押上了一座城堡的国王和押上了骑士盔甲的原惜白相比，只押了一枚廉价戒指的赫伯尔根本不值得关注。

国王的城堡倒还说得过去，但原惜白把自己盔甲的钥匙交出去就让人大跌眼镜了。作为龙骑士，盔甲可不仅仅是钢铁，而是身体的一部分，当龙骑士穿上盔甲他才是龙骑士，失去盔甲他就与常人无异。晚宴中有不少人亲眼见过龙骑士战斗，那些盔甲里的男孩挥动重剑劈开敌人的头颅时，简直像是魔神降临。龙骑士并不能拥有自己的盔甲，这些危险的武器被布鲁图斯的长老会保存，骑士们拥有的则是开启保存盔甲铁箱的钥匙。如果原惜白这一把赌输了，那他将会失去他龙骑士的身份。

“真是让人在意的东方人。”有人窃窃私语。

原惜白听到了，但他并不在乎，现在他在意的是女孩子，他其实真的挺喜欢安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等待着的其实就是这样的女孩。如同古老宫殿里的莲花，年复一年默默对着日升月落，宁静凄美，可莲花长茎连接着的池底却卧着睡龙！

换好舞裙的女孩走了出来，她们出来时几乎让整个厅堂为之一亮，奥莉薇亚转着短纱裙，散发着温和光芒的月亮石镶嵌在她紫色的舞裙上，让她看上去像月亮女神。奥莉薇亚最出名的不仅是她的舞蹈和美貌，还有她的温柔，现在这个温柔的女孩看上去更加柔和了，简直要变成人手里的一道月光。

奥莉薇亚一直都是很好很好很美很美的女孩，可是安出现了。

一切就错在安出现了。

安也穿了紫色的舞裙，不过是长舞裙，是用东方的丝帛织成的，绣着满含东方特色的白色云纹。她戴着长长的能遮住全身的头纱，把自己藏在了阴影里。安身上也带着东方的气质，沉默而古艳。

原惜白大大方方地把目光放在了安身上，根本没管奥莉薇亚是否已经开始跳舞。奥莉薇亚转第一个圈了，原惜白听到了旁边一个年轻男孩突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那一定是个惊艳的旋转吧，原惜白心想，这时候安的目光动了，看了原惜白一眼，然后又移开了，她也不看奥莉薇亚，只看向窗户，窗户外遥远的星空。

那是东方。

奥莉薇亚的舞很快进入□□了，她演的是国王爱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故事，到了这里是公主决定自杀保全自己名誉的剧情了。奥莉薇亚的脚像蝴蝶般起落着，脸上却凄婉，仿佛她就是那个公主，本来，她也就是布鲁图斯家的小公主。

男孩们强装出的样子谈笑自若的样子，心却被奥莉薇亚勾住了，舞蹈大师波尔的眼里也满是赞赏。安是赢不了的了，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吧，虽然安那么美，可比起舞蹈来，坎伯尔城真的没什么人能和奥莉薇亚比，这样就算波尔判奥莉薇亚赢主要是出于政治原因也不会有什么人非议。

奥莉薇亚是从来不让人失望的好女孩。

轮到安跳舞了，她看起来是很寂静的女孩，不太像是会跳舞的样子，可人们还是期待着，毕竟安那么美。

安踮起了脚尖，开头也是一个旋转，清艳如同莲花的开落，她的舞裙扬起，白色的头纱笼着她，薄纱下，女孩修长的小腿露了出来，蚕丝袜上有什么冷极的银光流转着，风穿过这件银色器物，如泣如诉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原惜白不知道这件银器是什么，但他曾听到过这种声音。那是在他第一次穿上龙鳞甲胄的时候，他似乎一下子被投进了黑暗里，只有某种古老的悲吟召唤着他，他从这种召唤中逃脱出来了，所以他成为了龙骑士，但他有时会做恶梦，梦里这种悲吟始终试图拉他进入地狱！

安不停地转着圈，如同她就是事件本身，在不停地轮回。

有些东西确实在轮回，在安小腿上那抹银光出现的时候，餐桌上有些人的镇定终于被打破了，他们似乎看到了魔女的归来，沉寂多年的恐惧重新回到面前。

原惜白不看安了，他看着餐桌上的人，长老会的成员名单一直是保密的，但现在却可以从这群掌权者的表情中观察到当年参与围剿西娅女王的人是谁。某位幕后的仆从走向了舞蹈老师，耳语了一句话。

原惜白明白，安赢了。

安跳得确实没有奥莉薇亚好，比起奥莉薇亚精彩绝伦的表演，安甚至根本没打起精神来跳舞。波尔老师作为裁判，带着和煦的微笑赞美了两个女孩的表演，然后说结果已经交给了尼古思丁主教，这个结果将由他宣布。

尽管长老会成员秘密，但有一些大人物中的大人物很显然就是长老会的一员，比如尼古思丁大主教，在这场晚宴里，除了伊恩国王是名义上的国家统治着，就数尼古思丁大主教地位最高，资格最老，权力最大了。

老人看上去更像是家里慈祥的爷爷，他对安说：“请接收我对你母亲最深刻的哀痛，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像看到她，似乎女王还在坎伯尔，还在布鲁图斯的殿堂里。不过你回来就好了，布鲁图斯的蔷薇可不能流落在外。奥莉薇亚，你做布鲁图斯的骄傲太久了，不介意我把这次的荣耀分享给我们终于回来的安吧。”

奥莉薇亚把头垂得低低的，她应该说几句漂亮话的，可她说不出来，她难过极了。她明白自己的舞蹈没有输，可她的人生已经输掉了，布鲁图斯有了安就不需要奥莉薇亚了，女王只要一个就够了，她已经成为弃卒。

尼古思丁大主教没有理会奥莉薇亚的沉默，他说：“那么，我把这次的胜利归于安·西尔利亚·布鲁图斯。”

餐桌上爆发出掌声，这场比试下对了赌注的只有三个人，不鼓掌的也只有三个人，原惜白，伊恩国王，贾斯汀公爵。

原惜白看见那两个男人迷醉般痴痴地看着安，如同隔着遥远的时光追忆自己的爱人。那个锋利如刀刃的女人从未在人们的心里走远，或许因为恐惧，或许因为仇恨，或许因为某些遥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