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Part 4(1 / 1)
小小的帐篷变成了手术室,除了血肉搅动的声音就是卡罗的□□声。
“再给点麻醉!”索兰努力的和卡罗的伤腿较劲,“再忍一会儿!”
在我印象中,卡罗从来没有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甚至都没有露出过这么痛苦的表情。现在的他,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了,不再压抑自己,简直像另外一个人一样。
全身布满各种大小不一的碎片,左腿尤为严重。索兰和乌米尔还算冷静,在这极其简陋的条件下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只有一只手空闲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麻醉,客串麻醉师。
另外一只手,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开他了。
即便大量失血,卡罗的力气还是大得很,捏得我的手好疼。我知道很疼,只好耐心解释:“没那么多麻醉,要省着点用。你忍着点!”
“嗯……”他手上的力道轻了些,“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解释道,“你疼的话,就咬我手吧!”
他疼得满头大汗,虚弱的喘息着,皱着眉头竟冲我笑了笑:“我怎么舍得啊……”
我感到索兰那边正忙碌的手臂停了一下,我那颗脆弱的心脏也一滞。
我将我们紧握的双手抵在额头上,我闭上双眼祈祷。
安拉,安拉,他是你的儿子,拜托你帮帮他!你不能这么对他,我发誓我这一生只信你一次,只给你添这一次麻烦。用你的无所不能帮我一次,求你救救他!
即便眼睛闭得再紧也是有缝隙的,就像曾经封闭着的内心,也总会有缺口。其实那时我对卡罗早已不是亏欠,从我紧闭的双眼中泪水中就能明白。
在侦查情报方面,索兰的素质并不比卡罗差,但在连续手术三个小时后,再优秀的人也需要休息。
确认了暂时没有危险,乌米尔他们架起了另一架帐篷,休息去了。而我则寸步不离卡罗。
必须要感受到他规律而又微弱的心跳我才安心,这里没有生命体征仪,我生怕出现术后室颤。开始发热后,我干脆躺下,小心的避开伤口抱着他。
“卡罗,你不会有事的……”
窃听了美军的无线电信号我们才知道,卡罗这两个月凭一己之力做了多少在我看来不可能的事。中午出发来巴格达时,卡罗在巴格达最大的逊尼派礼拜场所引爆了他准备的最后一枚炸弹,那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也是一次自杀式的任务。
那坚实而有力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我的耳膜,震动着我的内心。
《星条旗永不落》,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在美军的电台里听到了。
卡罗恢复的不错,我每日照顾他的身体,乌米尔准备饮食,索兰负责窃听和防御。就像手术台上一样,我们三人配合默契。
“其实没有什么变化,从本质上讲。”晚间,就美军撤离伊拉克的问题,我们交换着意见,“巴格达早就归执政府关了,只不过在两派的竞争之间,他们完全没有影响力。”
索兰分析着这几天获取的情报,乌米尔为我们倒红茶。
一直一声不响抽烟的卡罗突然问:“交通怎么样?”
“现在还走不了,”他们两人太默契,卡罗还什么没有说,索兰就知道他的打算,“现在美军正分批撤离,海陆空三线都有,警备恐怕也是最高的,恐怕……”
我有点害怕,因为卡罗太过沉默,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太吓人了。不知道他到底在打算着什么,那将会是怎样危险的计划?
“……美军撤退,”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是不是就可以……可以脱离……”
“索兰,你们这次出来,易卜拉欣知道吗?”卡罗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感到乌米尔都打起了寒战。
“他现在应该见到安拉了。”所来毫不掩饰,笑得一脸轻松,“我们带他去的,安拉不会放过他,因为他做的那些错事。”
我低头喝茶,依旧能感到卡罗炙热的目光。
更深露重,外面的篝火已灭,索兰那边的帐篷已经熄了灯,卡罗却迟迟不进来。我只好留了一盏灯,先躺下。
一股浓重烟味混着寒气,我听到他拖着脚走路的声音,我坐起来。
“早点休息吧!应该…不用戒备了吧?”我小心地问。
“为什么不走?”语气中带着质问,“我为你安排好了一切!”
要吵架吗?我中友一肚子气呢!他和易卜拉欣那个莫名其妙的交易我还没质问他呢,他倒先和我发火了。
他胸前白花花的绷带晃着我,我强压怒火:“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安排。”
他脸隐藏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后来……我走之后,易卜拉欣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有些事跟他去鬼门关走了一圈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那……你们是怎么杀的他?”他有些激动,声音颤抖着。
“用我的方法。”
我简略地描述了一下,没说细节。讲到我跟索兰暗中传接药品的部分,他坐到了我身边,高大的身躯碰到了户外灯,灯光在帐篷里晃了几晃,最后熄灭了。
即使他没穿上衣,身体却比睡袋温暖很多,我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他用坚实的臂膀搂着我,闭上眼睛,这些天来,我第一次感到安心。
“易卜拉欣一世英名,我都没自信能斗得过他,”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了一点点温暖,“居然死在了你手里。”
咧咧嘴,我想自嘲地笑一下,却没能笑出来。
他有点胆怯地、小心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以后不用害怕了,这样的事,以后由我来做。”
现在回想,真是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本能,也许是情到深处,身体被内心更加坦诚。
手臂勾上他的脖子,小心地避开背部的伤口,黑暗中我轻啄他冰凉的嘴唇。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知道他火|热的舌头开始侵略我的口腔,我想我们渐入佳境了。
我耐心地迎合他,渐渐我们身上都□□,我早已被他吻得全身火热,眼泪不住地流,分|身坚|挺。
“卡罗……卡罗……”我断断续续地叫着。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次我非常清醒,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他。
他缓缓将我的上身托起,我搂着他,贪婪地嗅着他阿拉伯人特有的体味,沉醉在其中。
“嗯……”承受着那刚进入时的痛楚,我用力地抱着他。
感觉到他的胆怯,同时也感觉到他压抑的欲望。
吻他皱成一团的眉头,我轻声说:“给我!”
暴风骤雨一般地抽|送,每一次都到最深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睡袋和衣物被甩到一边,我算体会到打野|战的感觉了。
低沉压抑的喘息,仿佛偷|情一般。其实这个比喻还是很恰当的,这份感情,这份情|欲,在当下的社会中,就是见不得光的。
“安拉……”这是我唯一能听懂的库尔德语,和阿拉伯语发音一样。看来卡罗真是很享受。
我们尽量不发出声音,互相牵制着,谁要是快要忍不住出声,另一个人就会赶快堵住他的嘴,让一切欲|望融化在一个快要窒息的吻里。
就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我们要吃掉对方、杀掉对方一样激烈的交|合着,一起达到顶峰。
“别动!就这么待一会儿。”我抚摸他背上的伤疤。
他仿佛回过神来,疼惜地搂着我:“疼吗?你……”
“哪有你疼啊……”我亲吻他的伤痕。
他埋下头含住我胸前的突起,我情不自禁喊:“卡罗……”
“我在这儿,我的天使……”
黑暗中,我撇撇嘴,自己都搞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
“虎毒不食子,卡罗,你听过这句话吗?”
“我明白,”他吻我脖子上的伤痕,“你想说什么?”
自从那天离开清真寺,我就强迫自己忘掉那件事。因为之后要应对好多突发情况,我不能沉浸在悲伤中。找到卡罗之后,安心下来,那个梦魇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中。
“我不是天使,”这次不仅是手,一想起那个在我手中渐渐变得冰凉的小小身体,我就浑身发抖,“我多么的残忍,我才不是天使!”
腰部用力,我狠狠地坐了下去!好疼!可依然大不过心里的疼!
“哈桑……哈桑……我又亲手杀死了一个……”
摊到在他身上,我连大声哭的力气都没有。
卡罗突然紧紧抱住我:“黎晓,你……”
“他会和你一样吧?”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没有丝毫力气,“他生在那个地方……将来会和你一样吧?”
“那也不该由你承担这些……”
“那是我的罪,就该由我负责……”
卡罗不再追问,只是替我擦去眼泪。
“安拉,请你不要再折磨你的孩子。请你收回你的天使,让他到没有伤害的天堂。我不再需要他的拯救,请你让他回去,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伤害……”
他的祈祷,我听懂了大半,泪如泉涌。
原地不动的等了几天,卡罗坐不住了,执意要去城里看看。
“美军走了差不多了,城里戒备的应该只有警察了。况且咱们的补给也快不够了。”
索兰不是不愿意让他去,只是这非常时期,他不愿意四个人分开。他们现在因为我叛离基地,可以说是既不受政府庇护,还受到基地的追杀,风雨飘摇只能自保。索兰看向我,仿佛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我只是默默看向卡罗。
“让黎晓和你一起去吧!你的腿还没有好,单独行动我是在不放心……”
“我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况且我们两个同行的话,太扎眼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一天,我去去就回。”
想起他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就不认再让他一个人独行,也不管乌米尔他们怎么想,我直接对他说:
“卡罗,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这句话说完,我如入无人之境,眼里只有他。
幸好我跟他去了,即便如此,我也没能陪他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