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毕竟,一直按部就班地遵守剧本,长此以往总会让人腻烦,这个体验版的出现,是不是说明游戏公司正在筹措什么大变动呢?
很有趣,不是吗?
“你有《游戏人生》的账号吗?”
许轻凡瞥了一眼依旧一片灰暗的王遄,问道。
“啊?哦哦哦,我……”
王遄刚想回答“有”,却想起了刚才那句斩钉截铁的“非常讨厌”,顿时就把那句话咽了下去,果断自然的说道。
“没有。”
许轻凡眼角微扬,带着柔和微笑。
“那……和我一起双排怎么样?”
“……”
对方沉默了一阵,让许轻凡以为这是拒绝,刚要去询问一下其他人,却忽然眼前一花,竟然依稀间看见男人背后多出了烟花一般几乎闪瞎人眼的背景,好似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那条甩来甩去的尾巴是什么?这一定是错觉。
“我愿意。”
男人深邃的眸中荡漾着清浅的水光,声音低沉而缠绵,倾尽了毕生温柔。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许轻凡浑身寒毛一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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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昏暗,大片大片的阴云笼罩穹野,似要崩塌一般,空气潮湿而闷热,不时传来的,遥远而低沉的雷声轰鸣,恍若野兽的嘶吼,择人欲噬,让人的心头,都随之沉重起来。
在一栋年岁久远,墙壁上都长着青苔和藤蔓的校园实验楼前,四十多岁,胡子拉碴,一副颓丧大叔的男人叼着嘴里只剩半截的烟头,目光落在了小片围聚在一起,面上好奇、兴奋、害怕、担忧齐聚,脸上还满是稚嫩颜色的学生身上,然后抽出烟头,徐徐呼出一口气,烟雾缭绕不散。
“徐头,”一个至多不超过二十五岁,脸上和学生仿若,带着稚嫩神色,身着警服的年轻人有些恹恹地问道,“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让我进去现场看看呢?这可是我第一次办凶杀案呢!”
被称作徐头的中年人扭过头瞪他一眼,将烟头一掐,没好气地说道,“后生仔,没见识,以后你就该觉得庆幸了!”
“……”
年轻人撇撇嘴,一副不服气,欲言又止的模样。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骚动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中穿梭而来,所过之处,竟是自动散开了一条道路,似畏惧,似惶恐。
如同生者躲避死亡。
走在前头的人,十几二十岁的模样,黑衣黑裤黑皮鞋,浑身上下竟是找不出半点鲜亮的颜色,犹如报丧的乌鸦一般不详,却有着妖魅一般惑人的容貌。
走在他身后的男人明显要比他大上几岁,身形高大修长,同样是一身墨黑,面容俊朗而刚硬。
男人不疾不徐地跟随身前人的脚步,目光专注着凝视,好似凝视着整个世界。
这个奇怪的二人组就这般旁若无人地行走着,也堂而皇之地无视了站在实验楼前身着警服的二人,就要直接进去。
“喂,这里禁止……”
年轻人刚要开口拦下他们,却被一旁的年长者阻止了。
“徐头?”
年轻人看着那奇怪的黑衣二人组迈步踏入实验楼,很快便与其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杂糅一起,看不见身影后,很是疑惑地看向了年长者。
“他们是谁啊?”
年长者深吸一口气,粗粝的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没想到,这次的案件竟然会惊动他们。”
见自己的后辈满脸好奇的模样,他淡淡回答道。
“他们是king and knight(国王和骑士)。”
年轻人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或者,你也可以说他们是疯子和狂犬。”
“是嗅得腐尸味就会出现的,报丧鸦。”
随着年长者的话语,最后一道惊雷响彻天地,闪电划破云霄。
滂沱大雨遮天蔽日般落下。
第七十章
七十章章
走廊角落处的实验室门口,一个身着警/服,年纪大约在三四十上下,面容刚毅,身材健硕高大,双眸有如鹰隼般锐利,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满满的男子汉气息的男人,手中却极不搭调地夹着一根巧克力棍,从颜色来判断,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草莓味。
原本许轻凡在见着男人手指间夹着棍状物体时,便蹙起了眉头,直到走近看清楚了,面上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有星星点点的笑意在眼中荡漾。
男人注意到许轻凡微妙的表情,很是愤愤地咔擦咔擦几口把巧克力棍嚼个干净。
“上次在现场抽了个烟就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老子不抽烟了,啃巧克力你还有意见?”
现年三十五岁,A城史上最年轻的重案组组长何旭刚抱怨。
许轻凡不咸不淡地又看了他几眼,接着又扭头对他身后的王遄说道,“X年X月X时,到达案发现场,案件负责人何旭刚,心情焦虑,疑似因为家庭矛盾。”
在许轻凡转过身的时候,王遄便很自然地拿出一个笔记本,一丝不苟地将许轻凡之前的话全都纪录了下来。
“小鬼……”
何旭刚额头上的青筋蹦跶得很是欢脱。
“家庭纠纷是什么鬼啊!”
他倒是很想冲过去揪起许轻凡的衣领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傲慢的小鬼,不过再想到站在许轻凡身后,犹如忠心耿耿的猎犬守护着自己的小羊一般的王遄,当即便泄了气。
也不知道小鬼是在哪里找到这个战斗力破表的怪物,能把受过专门训练的自己当成沙袋打,冲上去只能说自讨苦吃。
“看你的衬衫袖口,污迹完全没有洗净的迹象,很可能是之前并未搓洗直接扔进洗衣机的结果,身上的衣服并不平整,褶皱颇多,是没有熨干挂起的样子,皮鞋颜色灰暗,落着灰尘,有一段时间没有上油……这种不会照顾自己的单身男人的落魄模样落在你这个娶了个贤惠老婆的大组长身上,不说家庭纠纷还能说什么?再说你刚才嚼巧克力棍时皱眉撇嘴的样子,可以看出你并不喜欢巧克力,或者说这种口味,那你为什么又要买呢?听你的下属说你的女儿最近生病,并不适合吃这种零食,不过你倒是有和我说过嫂子喜欢草莓,这样来推算的话……”
“停停停!”
何旭刚一连比了好几个暂停的手势,苦着一张脸说道,“许大侦探还是把你的推理功力放在案件上面吧,我这种无关轻重的小人物不值得您的注意啊!”
“那也不一定,”许轻凡斜睨他一眼,“虽然你的确没什么用处,但你也是明面上这桩案件的负责人,我必须要确认你的精神状态足够支持你不拖我的后腿碍事————那样的话我会很生气。”
“……”
“据我所知,你一般只会在心情低落焦虑的时候抽烟,抛却家庭纷扰的话,让你如此烦心的,应该只有这次的案件。”
何旭刚闻言,回想起不久前映入眼帘的画面,长叹一口气。
“我做了快十年的警察,处理了不下千余起的案件,血腥的,残酷的,森冷的,变/态的,却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够用那般令人发指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同类。”
三人弯下腰套上了避免在现场留下足迹的鞋套。
“很简单。”
许轻凡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每个人心底都有阴暗腐朽的一面,犹如择人欲噬,磨牙吮血的野兽,道德和法律是束缚它的锁链,屠杀同类之际,这两条锁链就被行凶者亲手斩断————那个时候,人类与野兽无异,或者说,还要更加可怕。”
“那是无法救赎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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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旭刚推开了实验室闭合的房门,一股气味亦随之溢散。
熟悉的叫人颤栗,融进了骨髓和灵魂,附骨之蛆般缭绕,犹如午夜时分的梦魇。
铁锈的腥味杂糅着浅淡的,肉体朽败的气息,那是鲜血的气味,是生命流逝的脚步,是———死亡的丧钟。
有见过导管和烧杯么?
那是化学实验中常用的,玻璃制品,用来导流和盛放试剂的工具。
然而现在呈现在许轻凡三人眼前的,晶莹剔透的玻璃壁面之后,暗红的几乎成为黑色的粘稠液体附着在上方,几乎看不清它们原本的模样。
承载的不是知识,而是生命。
一根极长的导管插/入了此刻正安静死寂地坐在教室中央,那道惨白身影的脖颈上,导管的末端伸出了很多分叉,每一条分叉下方都摆放着一个烧杯,此刻都已被鲜血浸透。
还是少年人模样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而极端的病态苍白,他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死死大睁着,眼球几乎鼓出,死亡带走了他眼底的生机活力,遗留而下的,却是近乎滔天般的怨恨痛苦与恐惧。
在幽静的午夜,空无一人,万籁俱寂,他只能听见嘀嗒嘀嗒的水滴声,一点一点流失的,却是自己的生命,没有怜悯,也无救赎。
不为人所知地死去。
极其讽刺的是,凶手在被害人几乎被自己咬烂的嘴唇位置,蘸着鲜血,画上了一道和他死去时的表情极为不符的,大大的,弧度上扬的笑容。
雪般的死寂惨白,和透着阴森不详的暗色深红交相辉映,诡异到了极致。
第七十一章
七十一章
“受害者是学生。”
许轻凡一边说话一边靠近了那具静静沉默着的尸体,开始上下仔细观察,“手上的肌肤粗糙,生有老茧,右手及大拇指与手掌的交界处较厚,从腕表及脚上的名牌运动鞋可知其家境优渥,不是打工劳作造成,更有可能是运动一类的活动,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匀称,符合运动员特征,从茧的分布状态判断是篮球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