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卿说陌上花开(1 / 1)
第七节陌上花开,卿可缓缓归矣,还望君心如初,长伴左右
“霁儿……”林焕冲上前去。那些砍向花未的刀,全被林夙挡下,此刻的林夙已是伤痕累累,鲜血在他的喜服上印出一片片艳丽的红色。
“林夙……”花未转身抱住躺在她身上的林夙,“林夙,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你怎么那么坏,这样让我还如何去恨你,林夙,你醒醒,傻瓜,你快醒过来,醒过来啊。”
林夙缓缓张开眼睛,伸手去抹掉她的眼泪,抹到她脸上却是微热的血迹。
“未儿,别哭,看到你哭我还怎么微笑啊。再叫我一声相公好不好,我喜欢听你叫我相公。”他笑着说。
“相…相公,相公,别丢下花未一个人。”
“爹,孩儿求您,放过未儿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是无辜的啊,爹。”
林焕看着儿子,满眼的心疼与无奈,说到底是自己的错,林家与花家都是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山不容二虎,本想与手握重兵的花侯联姻以谋取利益,却没想到中途冒出楼兰王子搅局,不惜以十城交换花未,既然利益不成,只能顺水推舟,诬陷其与楼兰外敌勾结,怪只怪那十城重聘,怪只怪皇帝多疑。本想借成亲时侯府防卫松懈时下手,却不成想林夙动情到如此地步,竟连命也豁得出去。
刚要点头答应,一队蒙面人马冲过来,一千精兵顷刻被击溃,弯刀架在林焕的脖子上。为首之人走到花未面前,向花未伸出手来。
“娘子,跟我走吧。”这声音,分明是洛伊。林夙听的真切,对花未说:“未儿,跟他去吧,好好活下去。”转而又对洛伊说:“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
“我会照顾好她的,但不是替你。”说完硬是将花未从地上拖起来抱起。花未很不配合地挣扎着不愿离开,他说:“看来还真该学学林夙直接扛着你,太不老实了。”
蒙面队伍策马离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经久不散,就像隔断林夙与花未的人世红尘,让他们经久不见。
林夙并没有死,只是他再也不愿面对自己的父亲,于是带着一个随侍搬到山间的茅屋里养伤,景物依旧,仿佛仔细听还能听见她在门口傻傻地哭着数落自己曾经的劣性,仿佛杯沿还有她唇瓣的香气,仿佛每一个角落都还弥漫着她的气息。如果当初她说要在这里藏起来他答应了该多好,如果他不告诉她自己就是林风霁不把她送回花府该多好,如果他就那样和她在一起住在这里过一辈子该多好,如果他不是林夙,她不是花未该多好,如果……可是如果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巫术,用所有的美好幻想蛊惑人心,却以最遥不可及作为打击。
几个月后,他终于可以走动,再来到瀑布前时,却发现山茶花早就落尽了。他找不到一瓣茶花,就像他找不到山水之间微笑着的她。
十月,林夙痊愈,欲寻花未,途闻楼兰大军大举来犯,连破数城,无奈折返。
林焕挂帅出征,苦战三年,马革裹尸,谥号一品昭义侯。
同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命林夙挂帅,大破敌军以示天威。林夙久离沙场,众将不服其统领,几次大战,屡屡退败。此时花侯长子花君义带花侯旧部赶赴战场,首战告捷,退敌千余里。
二月旧案重查,归还封号由长子花君义继承,追封其夫人为一品夫人,赦其女花未株连之罪,收回追捕令。
三月末,林夙收到信函,附泣血凤簪一支,那凤簪正是花未出嫁当日头上所带,那日血染侯府,血溅在上面恰似凤凰泣血。信曰:陌上花开,卿可缓缓归矣,还望君心如初,长伴左右。
是啊,山上的茶花早就开了吧,未儿你要回来了吗,等我,我这就回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