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二章（1 / 1）
露晞听见了云间月和程思文的声音，便从屋中走了出来。
云间月见了露晞，很自然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露晞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害羞，她看向了程白玶。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切程白玶看在眼里，她神色如常，什么也没有说，她转身看着程思文笑了笑，然后嘱咐了程思文一些话。
程思文站在那里，看着姐姐一一笑着应了下来，然后便携着云间月和露晞走出了仙剑台。
这个热热闹闹的院子里一时之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程白玶一个人。她站在院子里面看着院子里面那棵长得高高大大的松柏，仰头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没人知道她在笑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
下午的时候，程思文带着云间月和露晞两个人已经到了虎丘那边儿，路程不长，马车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的。
驾车的车夫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话不多，很能干。车一停下来，这个车夫便搬着马车上的两个大木箱子往山上走去了。
程思文三人此时还未上虎丘，都站在虎丘下面。远远看去，只见山下大门外挂着一块大大的匾额，那匾额上面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吴中第一山。
云间月低声将这五个字念了一遍，然后笑着感叹道：“古来那么多圣贤豪杰都在这个地方住过，可见是个多么吸引人的地方，吴中第一山，当得起这个名字。”
露晞看着这里，眼睛也是亮亮的，笑道：“据说苏东坡也在这里住过，我小的时候听玲……听书院里的教书先生说过，当时就很想来这里看看，只可惜家里不让。”
云间月回头看了一下她，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说道：“其实没事的，程思文这个人看起来没脑子，心直口快的。可若是常接触下来，他其实是个极明白的人。所以你可以完全信任他，就像信任我一样。”
程思文在一旁听着，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咬着牙根说道：“你们恩爱别拽上我说话！被堂堂盗中之圣这么夸赞，我可承受不起。”
露晞看着程思文有些难为情，云间月倒是笑着跟露晞说道：“别理他。”
三个人一路向山上走去，这山上石阶道路修缮的平缓却又曲折，夏日的阳光刺眼又好像无孔不入，但是好像竟照不透这里的青葱树木所遮挡的阴凉儿，夏蝉趴在树上“知啦知啦”的叫个不停，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却听着叫人不烦。
往山上走的时候，露晞额上出了些薄汗，云间月瞧着她直笑，但是相握的手却紧了些。
大约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上有一大块平坦的地方，向下可以看见下面的瑰丽景象，向上可以将山上精致的亭台楼阁窥探一二，如果有人想站在这里看景，倒是个极好的选择。
而且旁边有一个小水潭，水潭在这个燥热的夏日还是给人以一种凉爽的感觉。
程思文拿着思贤宝剑指了指下面，笑道：“你们看你们看，到这里便是虎丘了，上面的就都不算虎丘了。”
云间月笑了笑：“你这是说了什么话，正常人能听得懂吗？”
程思文挠着脑袋嘿嘿笑了两声，仔细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没太明白，我记得这是盘院子的时候商家跟我说的，说是再往高处的那些地方都是后来的人开拓的，一开始的虎丘山就只到这儿。嗯，大致是这些意思，大致是！”
露晞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木鱼和念经的声音，笑问道：“这里还有寺院啊？”
程思文点头道：“有啊。大雄宝殿，在最上面最中间的位置。怎么，露晞姑娘是信佛的人？你要上去拜拜？”
云间月笑着看向了她。
露晞连忙摇头笑道：“还是算了吧，我不信那些个东西，听见那些和尚念经的声音我就头疼。”
云间月笑道：“这点儿倒是和我一样。”
程思文听着听着翻了个白眼儿，怪里怪气地学云间月说道：“哼——和我一样。”
云间月看着程思文摇了摇头，笑道：“诶，你说的洗剑池和你那个院子在哪呢？还不带着我们去？”
露晞也问道：“对啊，之前阁主说的洗剑池我有十分的兴趣，不知道在哪呢？”
程思文笑道：“在西半边儿哪儿呢，咱们现在从这里下去，走个不足三里就到了洗剑池了，洗剑池上面有一座石桥，那个桥就是昔日西施梳妆的地方，过了那座桥——诶嘿！就是我盘的那个小院子。”
云间月皱眉道：“既然在西半边儿，你为什么先带我们来这里呢？”
程思文嘿嘿笑了两声，十分诚恳的说道：“你们来这里一趟，好歹也要弄清到底哪里是虎丘吧？要不你们这不就白来了吗？对不对？”
露晞笑道：“说的也是，反正也不急些什么，多走走也是好的。”
云间月看着她笑了笑：“嗯，说的正是，我很同意。”
程思文又“哼”了一声，拿着宝剑往下跳了两三个台阶，朝着他们喊道：“真受不了你们！受不了——”
云间月在后面好像没有听见程思文说什么一样，拉着露晞在后面走着，面上带着微笑。
三个人从山上的石阶上走下，果然不足百里，已经听到泉水流淌的声音，泉水的响声十分清脆，风从泉水往这里一吹，带着一丝丝的凉意，那凉爽的感觉沁人心脾，让人心情舒爽不少，就连精神也觉得清爽。
洗剑池从山上顺着山势的一条又细又窄的水流中汇聚而成，到了这里地势广阔的地方，水流变得和缓，不足十里走势又变成极细极窄的水流，潺潺的往下流去。这条水道由人工开凿而成，可是看起来却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大概是因为开凿的时间已经过了很长了。
往源头处望去，这个深水池——池畔山石叠嶂，飞泉流瀑，池内流水不断，幽深莫测。
那石桥形成了一个圆洞门，上面刻有“别有洞天”四个大字，三个人身旁的石壁上又刻有“虎丘剑池”四个大字，浑厚遒劲，原为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独子颜頵所书。圆洞内石壁上另刻有“风壑云泉”，笔法潇洒，传为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米芾所书。
这地方不仅仅是个景致极好的地方，也是个历代历史名人时常光顾的地方。越是好地方，越有名人光顾，名人光顾之后，这个地方的名气就会比之前更大，循环往复，层层叠加。
洗剑池中有怪石嶙峋，池中之水又清澈见底，阳光直射入清冽的水中，可以清楚的几条锦鲤游在水中，它们那鲜艳的鱼尾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摆一摆的闪着光，看上去十分漂亮。
那高耸的两边石壁之上高十丈左右便是一座石桥，从洗剑池旁边修缮了的道路直通那座石桥。
露晞松开了云间月的手，小步跑到了洗剑池的旁边，蹲下来，轻轻用手撩了一下水，抬头看向云间月笑道：“诶呀，特别凉。”
程思文抢话说道：“听说这儿山壁都是人工凿刻而成，这儿里的水是当年莫邪铸剑时从别处引来的水，可是我看这里水应该一直就有，不像是从别处引来的，因为虎丘山上和周围确实被水包围着。”
露晞听着，笑了笑：“管它是怎么形成的，这儿的水并不深，可是这么热的天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却还是这么清凉，真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大热天的，能有这么凉爽的地方，真让人开心。”
云间月负手走来，笑道：“相传……说是铸剑时的水要求十分的高，最后剑铸成形，要放到凉水中浸泡，这水越凉，剑便越结实，所以莫邪的这个洗剑池选在这里大概就是因为这儿的水的缘故。”
露晞笑道：“我记得天下第一剑公无剑是第一代神兵阁主所铸的，出于洗剑池旁边，大概也有这样的缘故。”
云间月笑道：“其实剑不是‘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剑永远都会是人的称谓，而不是剑的，因为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像你的父亲，或者你父亲的师父天风老人，他们无论用什么样子的剑都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剑的。再说你的那把凰羽剑，一把没有剑刃的剑握在了你的手里，可是你却胜过了程姐姐是一个道理。”
露晞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公无剑如果没有被知名的剑客使用过，就算它锋利到可以将世间最硬的钢铁砍断，也不会跟现在一样有名的。”
程思文抱着剑哼哼唧唧的跟云间月说道：“这些东西还不都是我跟你说的……不过这也是为什么神兵阁借剑要看借给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剑。第一代阁主一直说‘宝剑配英雄’这句话说得一点错也没有，让我们务必按此执行。”
云间月笑道：“一提起铸剑你就能说上好多的话来！”
程思文挑眉，十分得意的说道：“那是，我们家以铸剑为生，提起自己家的老本行不激动那还要怎样啊！这剑法我们家可能不如天风老人的剑法高深，但是铸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