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章（1 / 1）
云间月侧身，他看着冰姿洁，心中有凄凉之感，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安慰之词：“赵夫人，斯人已去，活着的人……”
“对啊，赵夫人……”冰姿洁的眼眶红了，一颗泪流了下来，哽咽道，“云公子，我有时在想，若是可以的话，我真想那个时候跟你一起去江湖上面四处看看，大概也会比现在好一些。可是我想……即使我愿意跟着你一起浪迹江湖，你……也不一定会带着我一起走的……”
云间月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赵夫人，很多事情已然发生了，时间也过去了，便不可能再改变了。我曾经听一位朋友说的一句话，深有感触，她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经不起假设的。这句话说得甚是再理，赵夫人，你觉得呢。”
冰姿洁的目光还看着远处的那一片密林，她笑了一下，很苦：“你这位朋友看事情看得很开啊。”
云间月低不可闻叹了口气，这句话虽然甚是有理，可是也很是伤人，被伤了的，又何止是冰姿洁。
冰姿洁还在哭：“云公子应该听过我夫君他是怎么死的吧？”
云间月皱眉：“听过，真是让人可惜。”
冰姿洁掩面痛哭：“我那天和他拌了几句嘴，他去找我三师兄喝酒，一个人睡到了客房之中，后来……后来青阳教的刺客便来了。”
说话间，冰姿洁转身扑到了云间月的怀中，她还在哭，却始终断断续续的在重复着一句话：“他对我那样好……可是……可是……”
冰姿洁在哭，哭得很伤心。
云间月有些为难，他想推开，却又觉得推开她似乎有些绝情了，于是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远远的，云间月看见不远处青衣少女撑着伞慢慢的从雨雾之中走出来，轮廓慢慢的变得清晰。
露晞的怀中抱着一捧粉□□白的山茶花，撑着伞从雨中走到了云间月的面前，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忽然像是梦境一样不真实。
或许佳人入梦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的美，这样的安静，所以才让他觉得这般不真实吧。
露晞走上了竹楼，缓缓的收起了伞放到了一旁，她看着怀抱着别的女子的云间月，眼睛微愣，她微微底下了头，一头柔顺的乌发垂了下来，掩藏了她脸上所有的情绪，越发让人心急。
露晞的脚步停了一段时间，她垂着眼看着山茶花不发一言，然后终于抬起头抱着山茶花走到了屋中。
露晞从云间月的旁边慢慢过去，她被于打湿的袖子轻轻的蹭到了云间月的袖子，她手上的水不经意间碰到了云间月垂在身侧的手，她怀中山茶花的清香萦绕在云间月的鼻尖。
山茶花的香味，外面的雨声，还有冰姿洁的哭声……
云间月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傻愣着看着喜欢的姑娘从自己旁边走过却无能为力，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云间月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恍惚了。
可是有些事情太明显，太刺痛人心，比如说——
露晞怀里的山茶花不是为了云间月去摘的。
云间月怀里的女子也不是露晞。
雨还在下，可惜的是还在下，时间并没有停止，可惜的是，他和她明明经历过生死，却好像还是依旧不相干的两个人。
云间月原本干的差不多的袖子又被冰姿洁哭湿了一大片。
他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觉得外面的细雨下得很急。
有些太过平静了，让人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云间月内心深处叹了口气，若是真的是在做梦就好了！可惜不是。
是夜，晚上大家都歇下了，房间的安排还是和之前一样，只不过仲溪风歇在了阿碧的闺房之中。
且说仲溪风醒来之后程思文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这位仁义忠厚的仲三公子心中对阿碧姑娘敬重无比，甚至将自己的随身佩剑交予了阿碧保管。
程思文当时看在眼里，心中想起诸多疑问，但是看着仲溪风那样沉重的表情，一切又只停留在了心里面：对于吹花楼的芍红，自然是没有放开吧，只是没有放开也得逼着自己放开。
很多时候，程思文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这个时候为了朋友，他终于憋住了心里的话。
阿碧留住了仲溪风，没有让他离开，现在他们需要了解对方，需要软语温存。
不过这一个晚上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晚上，也许是因为他们离着红梅小筑已经太近了。
这种不太平不知从哪里开始的，不过在仲溪风睡着的时候，有人推开了这个房间的窗户进来了。
这个从窗户进到房间的人原本手脚很轻，可是她进的是有仲溪风的房间，身上带着仲溪风不敢忘记的味道。
这个人是芍红。
在芍红进来的那一刻，仲溪风便醒了，他从榻上坐了起来，旁边的阿碧还睡得很沉，他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这个女人。
芍红拄着手坐在桌子上，她的双脚微微翘着，双腿轻轻的在晃动，她看着坐在榻上的仲溪风在笑，笑得温柔又妩媚，好像面对的还是之前的恋人一般。
芍红的身上穿着红衣，底下的石榴裙也是红色的，轻纱织成的裙子，她的腿上没有穿着裤子……
一双腿还在晃动，莹白修长的双腿透过红色的纱裙在月光下面很是诱人。
这双腿对于他来说太过熟悉，其实，对面的这个人对他来说也很熟悉，只是熟悉的不是人心。
仲溪风还坐在那里，只是他的神色已经不那么从容，他表情很复杂，他的内心更加复杂。
对面曾经的恋人还在晃动着双腿，她还在笑，笑的已经不再那么温柔，逐渐变得有些冰冷和妖媚。
仲溪风终于站了起来：“本来我还不死很相信他们的推测，因为没有依据。”
芍红吃吃的笑了一下：“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确定事情不是很多时候都是靠感觉的吗？仲三公子，你只不过比他们的感觉差了一些而已。”
仲溪风还皱着眉，他抿着嘴唇：“我实在无法想象，平日里那么柔弱的芍红是如何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苗疆，又是如何经过了那么多武林高手的房间之后而不被察觉直接到了这里的！”
阿碧的房间在二楼倒数第二间，要想上二楼，必然会经过一楼最外面云间月和程思文的房间。
云间月和他一起闯荡江湖又两年之久，云间月是什么样的警觉度，仲溪风不会不了解。
芍红又笑了，在这样的月光下，在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神秘：“说不定他察觉到了，只是不想阻止我这个旧爱来看看这个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娶我的男人而已。”
她知道仲溪风说的高手是谁，那么多武林高手，仲溪风最信任的人最终是云间月一个人。
仲溪风咬牙道：“若是云间月察觉有异却还放你进来，那只能说明一个事情——”
芍红的腿没有再晃，她从桌上跳了下来，她慢慢走到了仲溪风的面前，贴的他很近。
她的手轻轻的抬起摸了一下他的脸，她以前经常摸到的脸，修长莹白的双腿轻轻的蹭到了仲溪风的双腿。
女子尖巧的下巴轻轻放在仲溪风的肩上，她在仲溪风耳边笑道：“对啊，只能说明外面出事了，出了比我进到这个房间里面更大的事情。”
仲溪风眼神一凛：“你们的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芍红已经退回了到了桌子上，她半蹲在桌子上，回头看着仲溪风挑眉一笑：“仲三公子，再会吧。”
说完，芍红已经跳了下去。
仲溪风赶忙过去，他推开窗子往外面看去，根本没有看到芍红的影子。
那一抹明艳的红裙在这样的苗疆之中该是很好看见才对，可是仲溪风实实在在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只看到远处的密林，沿着山势绵延，望不到尽头，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水雾一起，更是什么也看不真切。在这样的夜里面，青葱树木的黑青色是那么的骇人，这样颜色下掩藏着这密林之中的所有危险。
危险——
大事——
仲溪风没有看到芍红说的大事——阿碧家外面的这一片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他抿着嘴唇朝着密林之中看去，手心里面竟然出了汗。
空地上是没有人的，阿碧的家中也没有什么声音……
可是那一片密林之中却是隐约传来了刀剑碰撞和打架的声音。
“青阳教！”
仲溪风低咒。
阿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抱着剑走到了仲溪风的面前，一双眼很是担忧的看着他：“仲大哥，你拿着剑去吧。”
“阿碧，这剑……”
阿碧将公无剑推送到了仲溪风的怀中，她看着仲溪风笑笑：“我知道，你送给我的吗！我现在借给你，你记着拿着它回来找我就行。你……你一定要回来！而且是完好无损的回来才行！”
看着相识不久的少女，仲溪风的喉结微动，他伸手抱住了阿碧：“傻姑娘。”
仲溪风松开了阿碧，将公无剑拿到了手中，他迅速穿上了衣服然后提着剑从窗户那儿跳了下去。
跳下去之前，仲溪风留下了一句话：“阿碧，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