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四章（1 / 1）
她很害怕，害怕遇见那个叫祝红绡的女孩子。这个未来的府主夫人今天早上刚刚到了璇玑府中。在成亲的前一日终于到了璇玑府。
她今天早上听到璇玑府中的小弟子说着这个祝姑娘的婚队在半路上被一队马贼给劫了，幸而当时有盗中之圣云间月路过。不然，这位祝姑娘可就要倒大霉了。露晞记得很清楚，她听见这些事情的时候居然没有因为一条人命被挽回而高兴。她想，这样的自己，不要说扶远道，就连自己，也会厌恶……
露晞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慢慢的走到了屋子的窗前，她伸手轻轻推开了窗。窗边那棵桃树上有这两日刚刚冒出来的嫩芽，在这样雾气蒙蒙的天里面只有窗边的这一点嫩芽能看的清楚。远一点的那几棵桃树都是虚的，更不要说刚刚发芽的新绿了。
青衣女子的手搭在窗边慢慢的收紧，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何种情绪，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变脱口叫了出来：“云间月……”
在这样雾气朦胧的天气里也许正是让人出现幻觉的时候，露晞一直盯着窗外，好像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一个蓝衣蓝裙的婀娜身影。那身影一闪而过，露晞就再也看不到了。
露晞吃了一惊，她疑惑的朝窗外探了探头，确实什么都没有。忽然——她察觉到屋中有什么不不对，她迅速转身，发现屋中由虚到实多了一个人！一切都很自然，一切又都不自然。
这个人究竟是幻术还是真实存在的？露晞心中出现了疑问，也出现了恐惧，在恐惧的一刹那里面，露晞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对方的心口：“风细细！”
对方笑了笑，声音像是银铃一样悦耳动听：“不错，是我啊！璇玑府二当家记性不错嘛！不过璇玑府二当家啊，若真伦起来，我和璇玑府、和你都没有过什么仇怨才对吧。”
露晞眯了一下双眼，她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收起剑。
风细细垂眼看着剑尖，笑容慢慢的收敛了：“既然无仇无怨，那么就不必执剑相向吧。”
露晞看着风细细，沉吟片刻后，才将剑收了起来。露晞将剑收入剑鞘之后回身先将窗子关了起来。
那边风细细已经坐到了桌子旁边，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把玩着精致好看的茶杯，轻笑着说道：“那个时候的匆匆一面，想不到璇玑府的二当家竟然能记住我这张脸，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露晞也已经坐了下来，她把剑搁在了桌子上面：“风姑娘的美貌，我想谁看了一眼之后想不记得都很困难。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风细细看着露晞托着下巴笑了笑，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露晞，说道：“露晞姑娘剑招凌厉，两年前我就已经见识过，今日再见更是又精进了不少。不过剑招剑势都有些当年第一剑客柏宾将军的影子，只是又好像集百家之长自成一派。不得不说璇玑府主扶远道对露晞姑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想，能将柏宾将军的剑法学的跟姑娘一般的，实在是少见了，而且也没有听过柏宾将军收过什么徒弟……”
露晞皱眉，打断道：“风姑娘想说什么？难道风姑娘想说我是柏宾将军的女儿柏梅英？怎么，风姑娘还跟朝廷有什么牵扯不成？”
对面风细细将手从下巴上放了下来，她调侃道：“露晞姑娘何必如此激动呢，我只不过是一说而已。能跟朝廷有牵扯的人该是风雪馆的馆主，这吹花楼的人是怎么都不会有牵扯的。是不是，柏姑娘？”
“我是璇玑府二当家露晞，柏梅英五年前就已经死在了京都。你如果想找柏梅英聊天，不如先用剑自刎！”
风细细看着露晞了然的笑了：“所以现在的露晞为了扶远道而生，也可以为了扶远道而死？对吗？”
这边露晞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的蜷缩了起来：“干你何事？”
风细细继续说道：“玲珑书院……那地方会怎么教一个女孩子呢？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啊，忠肝义胆的柏家的话是不是还得讲个君君臣臣？”
“柏家已经是六代忠烈战死沙场，有前人做出了表率，后人也决不会出现什么奸佞之人，柏家的后人就算不进行教导，虽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是总归不会太差。不过——风姑娘若是想跟我聊朝堂之事，恕露晞并没有兴趣。”
对面风细细不以为然，她没有理会露晞的话。她轻轻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温度刚刚好：“嗯，白玉杯，普洱茶。其实璇玑府主待露晞姑娘真是好得很啊。若是不论情爱，你为他拼死拼活的效力也是值得的。只是无论你自己把自己看成是他的臣，亦或是他的……啧，露晞姑娘，你都已经快没有自我了。”
“我说过了，风姑娘若是找我闲聊的，露晞还没有那么大的闲心也没有空。”
“闲心？你自然没有闲心。璇玑府里明日定然极为热闹，是不是今日还要你这个二当家筹备一下明日的婚礼啊。那可真是忙得紧啊！露晞姑娘，你虽然是璇玑府的二当家，可是扶远道在一些极为机密的事情上可曾让你去办过，可曾让你知道过？他是不是真的把你当成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看待？就像现在，你连他为什么答应这桩婚事都不敢去问。”
露晞暗自吸了口气：“有些事情，公子不与我知晓，自然也是有公子的道理的。”
风细细看着露晞的表情笑了，笑得很是讽刺：“露晞？朝为露，日出而晞，露水生命之短暂，是你们家公子给你的名字？这样的一个名字也难为你珍惜成这个样子。”
“这只是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身份。”
“扶远道这一次娶祝红绡，可曾跟你有半句解释？仔细想想，他可曾对你——有过半分情意没有？”
青衣女子的手握紧了剑，她猛然间站了起来。露晞看着坐在那儿的风细细，眼神平静至极没有半分波澜：“你这样说无非是想要挑拨我和公子的关系，好让璇玑府没有我这个人，好让公子没了这个左右手罢了！”
风细细抬头，她看着露晞看了一会儿，竟然又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你也不过十七八岁，何必让自己活得如此的辛苦呢？不想看一眼皇甫世家的那位表小姐吗？祝红绡可以活得那样轻松自在，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自己的心意。露晞姑娘，你喜欢扶远道有对他说过吗？为何不说呢？为何不敢说？”
青衣女子深吸了口气，她手中的凰羽剑下一刻就要从剑鞘中拔出：“说与不说并不干姑娘的事。至于祝红绡，无论她活得如何，过得如何开心，那也是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风细细也站了起来，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柏梅英……你不敢跟他说出你自己的心思，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不去试试，还有一天的时间这个男人就是别人的了，为何不去试试呢？为什么不呢？”
露晞呆在了那里，她亲眼看着风细细像是空气一样消失在自己的屋里。一阵微风吹过，屋内的窗户好像被什么人推开了，风还没有停止，窗户发出了“磕托磕托”的声音。
她还呆着，她的心里烦闷异常，风细细说的那些话堵的她心里面难受。
露晞拿着手中的剑从房中走了出来，走出了她住的霜梅馆。她想着风细细的那些话，一个人走在璇玑府里面，轻车熟路的绕开了府内的机关布置，一路来到了扶远道住的院落中：玄机阁。
到了门前时，门口守门的两个小弟子给她行了个礼，对她说道：“露晞姑娘，府主说他和云间月云公子有要事商议，不希望有人进去打扰。”
露晞抬眼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没事，有什么事情都由我来担待。”
也不知为何，之前觉得多少年多长时间都可以等都可以忍下来，偏偏今日却是片刻都不想等。
露晞已经推门而入，她推开门的瞬间只听见云间月正坐在扶远道的对面，似笑非笑的跟扶远道说了一句：“青阳教是不是盯上了璇玑府和府主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有什么人会死的话，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扶远道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在露晞忽然闯入之后，他噤了声。
一时之间，玄机阁的大厅之中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静的只剩下了呼吸声。
终于还是扶远道先开了口，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露晞，看着这个姑娘殷切的眼神：“阿晞，无论有什么事情，等改日再说。”
“我……”她看着扶远道，然后看了一眼云间月，忽然就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露晞看着扶远道，内心百感交集。
这边云间月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璇玑府主身侧长伴如斯美人，美人又对府主有意，真是府主的好运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