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海(1 / 1)
天还没亮,都君王朝的皇城大街上最繁华的地段早餐店摆好工具已然准备开工了。金吾卫身穿黑色官服,头戴黑色官帽,腰佩金刀,整齐的步伐,巡视街道。给安静的皇城大街添上第一抹人气。
现是初春,稍冷。
寂静的大街上,慢慢从皇宫的方向走来一人。身穿干净简洁衣衫虽说不上华美,但大方整洁,腰上的素白腰带更是干净无瑕。表情冷峻,唇紧闭。
巡街的左右金吾不时被这人吸引,只因他的身上散发的点点血腥味儿。
“等一下。”金吾卫上前询问。
男子没多加其余表情,只是在袖中掏出一枚金牌。
“亲卫府……”
男子没有回答,静静的将牌子收入袖中。旁若无人般,继续往前走去。
留得金吾卫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点忿恨。
“拽什么拽。”他低声碎念道。
男子停下身来,他并没有转头或是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在他身后远处的金吾卫霎时间感觉到有千百把寒冰射来般……
而后他继续往前走去。萧萧瑟瑟的皇城大街上,零星的几人,没多少生气。
若真要说哪儿有人气,当然必属海口那儿。
今天王家王崇义公子出海的日子。
让我们将视线转到那边,必能看见。亲人分别,兄弟分别。
柔弱的王家三小姐,含泪与他弟弟道别。而后把视线转到壮汉那儿,轻语道:“保护好他,拜托。”
壮汉点点头。
崇义看着他俩,打趣道:“把我平安带回来,明年我四少就帮你和我三姐做媒。”
“你这个小子。”三小姐,破涕为笑。脸色羞红,纤长的指轻轻指了指崇义的胸膛。长高了啊……
“你们先聊吧。”崇义环顾四周发现朱即等人来了。忙和家姐道别。
三小姐名为王萱琳年芳十八,早已过了豆蔻。只因身子骨弱一直待字闺中。
壮汉名为张北,江湖侠士。只因在去年夏天救下深陷山寇的三小姐,而一见钟情。甘愿留在王府做一名管家。也因懂武便被老爷安排在王崇义两侧。
快要启程了,包子铺的老板陈平慌慌张张挤进来。讨好似得跑到王崇义身边,说着“四少,我来了。”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准备让朱即去你家翻腾一下。”
陈平擦擦汗水。说道:“没办法,家中有老母和妻女,总要安排安排。”
王崇义一听,忙吩咐身边的小厮道:“和我爹说句,现每日买菜都为他陈家买上一份,有鱼有肉,每月还要给她妻子钱,逢节假日更要送礼。可明白!”
小厮连声说是。
“还有,朱即。你爷爷是金吾卫上将军,若他们陈家出了什么事,定要妥当处理。若是比较棘手的问下在蓝再处理。”
“包在我身上。”朱即拍拍王崇义道。
陈平听得王崇义的安排,连声道谢。
吉时到了,他们陆续上船,王崇义最后和他们道别,其父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多年没有仔细的看过父亲了,脸上的细纹深浅不一,有新有旧。老了。
他抱着父亲,无语凝噎。
“孩儿啊……在外面不比这里。好好照顾自己……出什么事不要硬来,保全性命才是上策。”
“恩,孩儿明了。”
告别了父亲,他一步步走去。
忽而在人群中飞来一人。冷峻的面庞,干净的衣衫。他跃上船沿,俯身看那还在慢慢上来的王崇义。
慢慢的,两人对视。应该说是,忽来的男子俯视王崇义。
只见男子双手做辑,微微欠身说道:“在下亲卫府,尤师里。奉吾皇懿旨,此程同行。”
“我以为这次亲卫府的人不会来了呢,原来是迟到了。”王崇义讥讽道:“既然迟到了,不如跟在船后面游吧。”
船手将板和绳收好,扬起帆……
太阳渐渐升起。照得碧蓝的海面黄橙橙的。
两人依旧对视。
王崇义又一次开口道:“还不跳下去。”傲慢无比的语气。
男子双手握拳,额上青筋微微突显。
僵持的时刻,男子似乎在隐忍将他一掌打入海的冲动。
“还、不、跳!”
他以拳翻为掌,续足内力。忽而,在一侧,一手将其的掌力按住。是张北。
又一次僵持,似乎是在比内力。“砰”的一声,张北被震出数米外。
巨大的声响将里面静坐的吴子谦吴参谋引出,他一看僵持的三人。急急忙忙跑去将男子发力的手掌按住,说道:“师里!”
尤师里及时将内力一收,吴子谦便把手放开。
而后只见他旁若无人般走进船舱。留得吴子谦连声与他们道歉。
“吴参谋,真看不出,你们居然是朋友……”王崇义将张北扶起笑着说道。
吴子谦一脸无奈,“或许这就是互补吧。”他将话题一转,问道:“为什么会打起来呢?”
这问题一下子把王崇义问住了。他玩玩扇子,笑笑便把它带过。
但是他和尤师里的梁子倒是结下了。本来他除了那几个人外就不是很喜欢皇宫里面的人,尤其是亲卫府的人。
想着想着,脑中浮现一张让他不忍回忆的脸。
那是一张和他的三姐极为相似的脸庞,同样美丽同样温柔同样善解人意同样病弱同样无奈……
陈平航海日志一:
航海已有两个月了,气温渐渐转暖,但是早晚还是偏冷。
这两个月来,王崇义可是对亲卫府的尤师里甚是针对,吃饭的时候故意不叫上他。后没留下一粒米给他。
可人家尤师里可不是好对付的,站在船头朝海中这么一掌,几条大鱼蹭蹭蹭的飞上来。他拿了个铁桶和调味料开始烧烤。每个人都很期待的时候,结果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焦鱼。
烧得硬邦邦发焦发黑的鱼。他咬了一口,然后吐出的全是碳。
随后很霸气的将东西一甩,直接撕咬生鱼。
就这样,生鱼吃了几天后。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学会了烤鱼。不明白的人一看,以为是他无师自通。其实,在夜晚是他的好友子谦默默的教会他的。
当然,王四少应该不知。他若是知道了。定会发火,连同吴子谦一起扔到海中。
而这艘船上也只有吴子谦和尤师里是外人,其余的,全是王四少自个儿挑选出来的。
陈平航海日志二:
出海已有三个月了,想想时日。是初夏了。
小翠的生日过了吧。不知三个月不见的她是否想我了。就像我想她一般想我。
家中老母应当得王四少吩咐照顾的可好?
记得她老人家有风湿,犹是膝盖与腰间。那是我还是襁褓中的时候抱我抱得。
懂事那会儿听母亲说,那时候的我总是不能好好睡觉,酷爱人抱着睡。母亲一旦将我放下,我定会醒来。哭声可将街坊领居们吵醒。
母亲没得办法,只能将我包在怀中。有次她真的困乏极了,眼睛一眯,手一软。我便重重的倒地。
母亲被我尖锐的哭声吵醒。着急的把我抱起。那时候身边没几个钱啊。她依旧四处寻医……
后因为这事,她取来一根红布,将我绑在她身上。
就这样,母亲的身上留下了难以消去的痕迹。
……
“你怎么会写下这么多呢?”王崇义渡到陈平身边,幽幽开口道。
陈平被吓得,手忙脚乱的捂住航海日志道:“你怎可以看别人的日志呢!”
“那我的可以给你看啊。”说罢,将自己案桌上的纸张拿来抛到陈平面前道:“看啊。”
陈平一脸黑线,“你一个字都没写,让我看什么!”
“我写不出啊,所以想参考参考你的。”
“不给!”陈平道。
“你!”他缓了缓气息。继续说道:“明明我们过得都是一样的日子。看海吃饭看海吃饭看海午睡看海吃饭看海睡觉。你为什么可以天天都可以写出来!”
“因为我以前参加过科举,读过万卷书。”陈平得意道。
“那怎么会沦落到在皇城卖包子为生呢。”
这话一出,陈平顿时怏掉。他无可奈何道:“我可没有你一般的好家世啊。我要照顾我的母亲,总不可能三年又三年的去做梦。”
顿时,王崇义看陈平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这样吧,回去后,你便去追寻你的梦,而你的家人便留给我照顾罢了。”
陈平听了这话,看着王四少。眼神中包含各种那时候才16岁的王崇义看不懂的意义。
“少爷,你太耿直了。”
陈平将案桌上的纸张理好。欠欠身便离开了。
留下王崇义一脸不解。
别人常说他机灵,调皮,喜欢耍心眼。不仅仅话中带刺有时候会把人整的无可奈何。而陈平,他是第一个说他耿直的人。
他有点不了解了。
这个二十多的男子,说下这话,是何种意思。
他微微沉思。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写下,待再长大点阅读或许便能想通吧。
想罢,便执笔,在土黄色的纸张下写下:王崇义航海日志,四月二日,初夏,天晴早晚微冷……
陈平走出船舱,走到船尾。只见那儿早有一人坐那儿,摆好铁桶和调味正在烤鱼。
他试问道:“可否让我烤暖。”
那人不语,但是也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