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爱罗篇（下）（1 / 1）
我爱罗原本是想早些回去的，毕竟从砂隐村到木叶的路途并不算短。
他这次前来是为了跟鸣人商讨五影大会的事。风影的工作量已很夸张，谁知第七代火影更甚，他上午到的木叶，等鸣人抽出空来跟他见面，时间已近下午。
他们聊了很久，除了五影大会的事，也提到各自的工作和生活，以及那些早已远去的的少年时光。
鸣人真的很喜欢说他们相遇时的事情。他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备受敬重的木叶第七代火影，可一提到那些往事，神态语气仍然像个更事未多的少年人。
“说起来，博人也快要参加中忍考试了。”他跟所有父亲一样，提到自己的长子，眼中就有掩饰不住的光彩。
“真期待啊，想看看他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我爱罗对博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刚出生的时候，现在应该要和鹿戴差不多高了，虽没有经常见面，淘气爱玩的性格倒是早有耳闻。
鸣人对此很头痛，我爱罗却认为无可厚非。说到底他们这一代不比从前，没有那么多要背负的东西，童年时光自然也更随性一些。
“鹿丸家的孩子跟博人是同期生。”鸣人跟他说，“我们那一届考试，最终升上中忍的只有鹿丸，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他言谈中对鹿戴大为期许，结果手鞠却说他懒到连考卷都不愿意做。我爱罗想到这里，不由觉得自己也该关心一下鹿戴的功课——以长辈的身份。
傍晚前手鞠接到电话，得知鹿丸晚上还有会议，原定的聚餐不得不临时取消。她只能为我爱罗和鹿戴准备简单的晚饭，然后出门去给鹿丸送便当。
“没能好好招待真是可惜。”她十分遗憾地向他道歉，“原本还想让你评价我的手艺的。”
“下次吧。”他笑着说。
记忆里比许多男生还倔强和果敢的姐姐对他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刚才跟你说的话，考虑一下吧。”她拿起放在玄关处的便当盒，“还有，鹿戴的晚饭就交给你了，记得别让他吃太多零食。”
她留下的晚饭是饭团和豆腐味增汤，虽然简单，看起来味道不错。
时间还早，夜幕未曾降临，如果现在回去应该能在天黑前回到砂隐村，不过想到鹿戴的功课，他决定还是暂缓一缓，起码要等到手鞠回来。
他喊鹿戴的名字，连喊了好几声，却跟手鞠说的一样无人应答。他只好推开移门，试着去寻找鹿戴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这孩子就躺在庭院的长廊上，头戴耳机，两手按着游戏机按键，身边课本试卷铺了一地。
“鹿戴。”他说，“吃晚饭了。”
对方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屏幕，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
我爱罗记得手鞠是不喜欢看他打游戏的，不由笑问：“你知道过来的人是谁？”
“分辨脚步声很容易吧。”鹿戴摘下耳机，盘腿坐在长廊上。
“怎么又是梅子饭团。”他瞥了一眼我爱罗手中的东西，低声嘟哝。
“中午已经吃过了——舅父，我可不可以不吃？”
“如果你好好吃晚饭，我就不把你打游戏的事说出去。”我爱罗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本作业。
“还会帮你看看功课——”
翻开第一页后，他立即就觉得上面那句话有点多余。这孩子头脑不错，做的题都是对的，只是他每道题都只写答案，即使要求写证明过程，也不会多着一字。
“为什么不写步骤？”他问。
“很麻烦啊。”鹿戴趴在地板上，用手指戳盘子里的饭团。
“写那么多字，铅笔会哭的。”
还真是跟鹿丸一模一样的怕麻烦。
“如果这次的毕业考或是中忍考试要求写明解题步骤，你怎么办？”
“学校不会出这样的考试内容的。”鹿戴抬起头，“一切的基础知识都是为了实战，考这个完全没有意义。”
他有一双跟手鞠很相像的眼睛，绿得像木叶的森林，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通透和清澈。
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这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我爱罗忽然有些欣慰。
与欣慰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莫名的愧疚。他一想到鹿戴的人生很可能会被牵扯进砂隐的政治斗争，心中就有止不住的愧意袭来，令他不敢正视眼前这个处于无忧年岁的孩子。
“说起来，您以前在忍者学校时是什么样的？”鹿戴问道。
他又换成了盘腿坐的姿势，微微偏着脑袋，耳机也移开一截，一副要认真听话的模样。
“我啊。”我爱罗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他的少年时光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事情——起码在中忍考试之前都是如此。
“忘记了。”
他说了谎话。
面前的鹿戴睁大眼睛，稍稍上挑的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您骗人。”
我爱罗不擅长说谎，谎言会令他整个人都不自然。现在也是，他被鹿戴的回答惊了一跳，一时不能确定他是否知道从前自己的经历，只能别开目光。
“真的忘记了。”
“可您是风影，在您当上风影时，第七代火影还只是下忍。”鹿戴的口气极其天真，跟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有种与生俱来的单纯烂漫。
“火影大人跟我们说过，您从小就十分出色，是个值得结交的对手和同伴。能让他给出这样评价的人，一定很厉害吧。”他颇有些失望地叹气，“火影大人说他以前在学校时可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我还以为您也一样，想向您请教些事情呢。”
我爱罗想起手鞠的话，心想莫非鹿戴真的在学校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是哦。”那孩子摘下耳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好像是有喜欢的人了，虽然还不能确定，但真的很有好感。”
他竟然将那句话问出来了。
鹿戴的坦诚令他有点手足无措，只能随言附和：“是吗。”
“是呐。”鹿戴转过身，换成跪坐的姿势，“我只跟您说了，所以请您不要告诉别人。”
思春期的男孩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表现，比如面对家长不好意思讲的话，对其他人就能和盘托出。我爱罗觉得不常来奈良家的自己应该被当成倾诉对象了，然而他的人生没有思春期，被阴影笼罩的童年和少年岁月早已令他的某些情感悄然消失，即使要说，他也说不出什么。
他甚至不能告诉鹿戴什么叫做“喜欢”和“恋爱”。
身为大人，如果这样回答想必鹿戴也不会相信，好在他的问题并不复杂。
“我不会追求别人，太麻烦的事情也做不来，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那么，对方是怎样的人？”
“怎么说呢。”他将一根手指抵在下巴上，“性格稳重，话也不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少年的眼神晶莹闪亮，像是绿色的晨星。他说到“温柔的人”，就连自己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跟刚才趴在长廊上打游戏的模样判若两人。
有趣的孩子。
我爱罗露出微笑：“那就好好守护这份温柔吧，当作最珍贵的珍宝一样守护。”
他对待友情就是如此，换做恋情，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吧。
“抱歉，我不是很会说话，也给不了你太有用的建议。”
“不，”鹿戴说，“很棒的建议。”
他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将身体慢慢前倾。
“您对恋爱很有见解呢，能向您请教真是太好了。”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转暗，失去阳光的庭院变成了浓重的深绿色。晚风吹过碗盏和已经凉掉的味增汤，梅子饭团散发出淡淡的酸甜味。
“那么，您知道恋爱是什么味道吗？”
他靠得有点近，我爱罗甚至能看清覆盖在那双绿眼睛上的眼睫。
“抱歉，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和说话声。
是鹿丸和手鞠提前回来了。
他循声回头，嘴唇还保持着刚才说话时张开的状态。唇边忽然传来一点暖意，是有人将一样东西塞进了他嘴里。
“我来告诉您。”
鹿戴已站起身，走向移门前回头朝他笑了一笑。
“作为方才建议的回礼。”
他动作很快，我爱罗对他又不曾防备。等他反应过来，塞入口中的东西已被津液浸湿，清新的酸甜气味顿时充满口腔。
他低头吐出来，发现是一颗梅子。
从饭团上掰下来的梅子，甜得像糖果，酸得像酢浆草的叶心。
什么恋爱的味道啊，真是小孩子心气。他笑着摇头。
客厅传来手鞠的声音，是在喊他吃饭。
“来了。”
我爱罗站起身，将吐出的梅子握在掌心，转身往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