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二章（1 / 1）

高海生虽然每天尽量多的围着田甜，但却总是不放心。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的确是真心相爱，只不过都是青涩幼稚的年纪，都还负担不起那真实沉重的爱。

高海生越是在意田甜，也就越来越不安急躁，他总是在课堂上回想自己和田甜相恋之后，短暂的用手都能数清日子的甜蜜，那时是他们作为同桌的两年里最幸福的时光，但是想着自己和田甜曾经在课桌下的十指相扣，高海生就会不自觉的担心，现在田甜的同桌也是个帅小伙，而且学习好，他在猜测着他们在课堂上会做什么的时候，脑袋里就止不住的跳出一些画面，生成那些让人愤怒的念头。

虽然自己频繁地出现在田甜的周围，但是依然不如人家坐在身边的机会多，高海生的这个想法无时无刻的冒出来滋扰着已经烦乱的心，莫名嫉妒累积的越来越多，以至于在田甜身边，看见她的同桌对田甜微笑一下，都会克制不住的发火。

田甜偏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什么都看不透，却还总是火上浇油，经常在高海生面前提起同桌如何帮自己补习薄弱的科目，他是个如何如何好的男生。渐渐地，争吵出现在他们仅有的相处时间里，在田甜看来，多数情况是高海生无理取闹，田甜都莫名其妙。

他们之间不知道要用什么来保障永远，她不理解，他不解释。

天气慢慢转凉，周末里高海生和田甜依然会去江边的公园玩耍，也依然会有沉默，但是感觉似乎有点不同了。

我们的城市是个北方的临江城市，古有“北国江城”之称。环绕的群山和回转的江水，使城市形成"四面青山三面水，一城山色半城江"的天然美景。因为城市里有汉、满、蒙、回、朝鲜族等多个民族居住，所以宗教也是百花齐放。紧邻着市中心的江边就建有一个欧式天主教堂，是1917年法国天主教传教会所建，到现在依然延续使用，每到礼拜日或者天主教节日都会在钟楼上敲钟，声音能传数里之外。

一天，高海生和田甜正坐在江边发呆，忽听见不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同时隐隐飘出管风琴演奏的婚礼进行曲的演奏，还有唱诗班的歌声。两人对望了一眼，牵起手就飞奔而去。

对于平时总是关着大门，不信奉天主教的人是很难得能看到里面的景象的，今天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教堂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但是都在安静肃穆的观礼。田甜和高海生站在门口，扒着大门往里张望。

这座教堂是一座古朴典雅的青灰色哥特式建筑，全部为砖石结构，用特制的青砖砌墙，用青石凿成不同规格石柱、石座，雕以花纹图案。其主体由教堂和钟楼组成，教堂平面呈“十”字形。堂内十六根圆形大石柱，各高28米,直径0.5米。教堂里都是花朵和花叶组成的彩色玻璃窗，尤其有24扇印刷圣母像的七彩玻璃窗，给人以肃穆之感。另有七尊石膏塑像，五座祭台，正祭台为凿石雕刻而成。

新郎穿着黑色的礼服，笔直的站立祭台在右侧，新娘则穿着洁白的婚纱，头戴着象征纯洁和童贞的花环及面纱，手捧抛花球站在新郎的左侧，统一着装的男女傧相以及天使一般的花童，众星捧月般的把一对新人衬托得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这时新郎已经揭开了面纱，他们站在神父的面前，面对着神像，准备许下神圣的誓言。

高海生偷偷拉住田甜的手，他们牵手从来都是十指相扣，这会儿也是汗津津的掌心贴在一起。以前田甜没有意识到，手的语言原来也可以如此丰富，手心的温度，手指的力度，手掌收拢起来的姿势，都能表达想要说出的一切。

教堂里传来神父的询问：“×××先生，你愿意娶×××小姐为妻吗？……”

高海生捏了一下田甜的手，小声说：“我愿意！”

“×××小姐，你愿意嫁给×××先生为妻吗？……”田甜也跟着新娘回答：“我愿意。”

看起来也许可笑，可当时的他们是那么严肃认真，高海生使劲握紧了田甜的手。也许他们需要一点东西来承诺并且维系彼此，即使抽象，起码也是种安慰。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不是属于他们的婚礼，现在只是借着别人的幸福，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而已。

那天下午，高海生照例把田甜送回家，在那棵歪脖子树下，田甜和高海生再见，正要转身回家，却被高海生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回来。

田甜赶忙挣脱出手，紧张地回头望了望自己家的窗口，确定没人看见才转回头，小声埋怨高海生：“你干嘛啊？这么大胆子？不怕被我家人看见啊。”

高海生红着脸，低着头，一向大大咧咧的高海生一反常态的吞吞吐吐起来：“嗯……那个……嗯……田甜……我……想和你说……其实……白天在教堂说的话……我是认真的……我以后长大了真的想要娶你。”

田甜的脸也刷地一下爆红。这时，高海生伸手从衣服领子里拽出一根有些褪色的红线，红线底下坠着一个银质的长命锁，样式有些土气，在夕阳的照耀下的白色，有些暗。

“这个是我去世的妈妈给我留下的唯一礼物，听奶奶说是我出生前妈妈特意找老银匠打造的……虽然它不值什么钱，但是它对我来说，真的是最珍贵的东西……现在我没有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是我希望你能收下这个锁，它代表着我的决心，我会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要是，你能等我，我一定会娶你的。”刚才还磕巴的高海生，现在一口气就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田甜惊讶地用双手捂着嘴，眼里瞬间就溢满了泪水，她没想到高海生对自己这么认真，这幸福降临的太突然。高海生看着泪流满面的田甜，也有些动容，红着眼认真地说：“田甜，我爱你。”

田甜哭的更厉害了，呜咽声即使用双手捂也捂不住的漏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

“哭得跟个傻瓜一样，傻乎乎的，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还哭呢？”高海生压低声音把额头抵在田甜的额头上和她对视，轻轻地安抚她。

田甜咬着牙抽泣，有些发抖地说：“你不许骗我……高海生……你不许骗我……。”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高海生把田甜搂进怀里，幸福地说。

夕阳在天边泛着红色，地上投着两个紧紧相偎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