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要求(1 / 1)
恪敏根本不想理他,但碍于身份也只得微微点头,然后默不作声继续跟着,看这祖宗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蓝王图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边厢蓝王图一声口哨叫来了他的暗卫,吩咐让后厨烧些热水洗浴,暗卫还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心里有点点憋屈,飞略过屋顶的时候瞅见贺楼敛一队人马向偏院走去,心中直觉不妙,但总归没他什么事,顿了顿,又继续奔向后厨了。
蓝王图只着了一身中衣,在房门外负手而立,如今浇灭了□□的火,冷静下来之后,他却是什么也不愿想,事情已经做下了,还想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大大小小,没个安宁。
他回屋整顿好了衣装,再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贺楼敛恨不得突破天际的大嗓门,“蓝王图!出来!”
蓝王图下了台阶,看见一行人从门里依次进来,为首的就是趾高气扬的贺楼敛。
他皱眉道了句,“嚷嚷什么,有事说事。”
贺楼敛走到他前面,“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婢女要害秦玳和我,你府上的人,你看看。”
说完就有一个侍卫把熙春拉到了贺楼敛旁边,熙春一见蓝王图眼泪就下来了,“扑通”一声跪下,“主子,救救奴,奴怎敢……怎敢有害人之心!主子……主子……”
贺楼敛万分不屑看了熙春一眼,“哪个杀人犯会说自己杀了人。”
“起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熙春梨花带雨,听命站了起来,便抽泣着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当然,至于她为什么半夜要去蓝王图的卧房,自然是“奴怕主子醉酒身体不适,想去看看……给您送些醒酒茶……”。
然而这样的说辞却是让蓝王图察觉到了什么,他晚宴时分并未饮酒,何来醉酒之说?再说,晚宴之后熙春给他送过一次茶,这说辞明显有问题。
贺楼敛在一旁道:“手中空空如也,你的醒酒茶呢?”
熙春睁大了眼睛,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蓝王图虽然心存疑惑,但肯定不能让贺楼敛得了便宜,便道:“是我让她来的。”
他现在看见贺楼敛就想打,不是一般的冲动,是非常,非常想一拳打凹他的脸,且不论熙春去他卧房的缘由,就是后面所说的害人之事,也是疑点重重,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谁在作怪。
“你别想给这女人开脱了,我不管她为什么去那里,总之,她想害我,想害秦玳,就是事实!”
蓝王图沉思了一会儿,道:“半妆呢?”
“歇着了。”贺楼敛瞥了瞥蓝王图,“我也就算了,可若是伤了秦玳,你担得起吗?这事情若是处理好了,那就当没有发生过,若是处理不好,就别怪我请别人来了。”
“你还想请谁来?”蓝王图笑了笑,“半妆的安危有人比我更关心,我府上一个弱女子能对付过他们?也对,你武艺不精,大概也不知道还有谁跟着一起来了。”
贺楼敛听了一半就变了脸色,他咬了咬嘴唇,转身对恪敏怒气冲冲道:“是不是朱邪的人!我问你!是不是他又派了十个八个侍卫暗中保护秦玳了!窦恪敏!我问你话你不准不答应!”
恪敏自然知道这件事,虽然那些暗卫精于隐蔽,但也逃不过他的耳目,出发那一天他就发觉了,但,有什么必要告诉这种惹事精?
恪敏一板一眼,“属下不知。”
贺楼敛气得要跳脚,“那你能干什么!蓝王图都知道你不知道!你连他都不如还跟我来做什么!”
……恪敏都不敢抬眼看蓝王图了,谁说他比蓝王图厉害的!这在人家府上,不是找死吗!
好在蓝王图并没有在意这句话,他瞅着贺楼敛就像瞅着个跳梁小丑,蠢有余,智不足。
“蓝王图!”贺楼敛突然大喊了一声,底气十足,“秦玳有护卫怎么了?秦玳有护卫你那婢女就不会害他吗!我没有护卫她不是还要害我!”
这什么破烂理由?
被贺楼敛嚷嚷地耳朵疼,蓝王图想着屋子里还有个人睡着呢,你瞎嚷嚷什么,烦。
蓝王图盯着贺楼敛,“你说你想怎样。”
贺楼敛收了狰狞表情,他的那些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又有了趾高气扬的气势,道:“要平事很简单,这婢女你自己处置,我不管,我只要补偿。”
蓝王图尽量忍着打他的冲动,“说。”
“首先,你梁国府门匾后面那颗珠子,我要了。”
那是阿国进贡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被先皇赐给梁国公,悬于门匾之后,夜晚光彩照人,以示梁国府之与平民不同的身份。
蓝王图道:“好。”
虽是御赐,也并非十分稀有,他府上少说还有两个。
贺楼敛点点头,“其二,给我道歉!”
蓝王图就知道他要来这一出,他并不介意,于是接着贺楼敛的话尾就道:“对不起,怠慢贺楼公子了。”
贺楼敛听他这么快就妥协,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沉住气,说了第三个要求,“其三,你去请求皇帝,我要娶伊小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伊小姐,宰相的千金伊煦,就是今日一同前来的遮面女子,贺楼敛居然想娶她?
蓝王图皱眉,“洪真没给你订亲?这件事情还是先要征得伊小姐和伊相的同意才行,我去给你求亲,不妥。”
“订的亲我退了就行,你只要请求陛下。”
别说蓝王图,恪敏都站不住了,他俯身在贺楼敛耳边道:“公子,独孤家的亲退不得。”
贺楼敛不耐烦地推了恪敏一把,“我想退就退,独孤还能吃了我不成。”
蓝王图道:“这件事我不会答应的。”
贺楼敛扯了扯嘴角,“也行,把你那个小男宠给我,我就不要伊小姐了。”
结果这次蓝王图想都没想,脱口就是铿锵有力一句,“不行!”
“怎么不行!”贺楼敛也提高了声音,“虽然他下不了蛋,但姿容外貌也是上品,蓝将军这等风流人物都处处护着他,我贺楼敛什么人没见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些什么龌龊想法!”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贺楼敛却没察觉一样越说越口无遮拦,“我估摸那小男宠都不是干净身子了,蓝将军没少得了乐趣吧,怎么样,服侍还不错吧,我看蓝将军红光满面的,其实这么一块破布我也不稀罕,只是尝尝味道,您喜欢我完全可以再送回来,不过,我肯定让他再也忘不了我的滋味,再也不想回来,或者……唔……”
恪敏手背上暴起了青筋,他捂着贺楼敛的嘴,手臂紧紧箍着,然后“唰”地跪了下来,顺带着贺楼敛也被拉着不得不跪下。
恪敏声音不稳,道:“还望将军看在卫国公的面子上饶过贺楼公子!”
他看得分明,蓝王图握起的拳头就像拉满的弓,悄悄一松手,就要刺在贺楼敛的脖颈上。他只能搬出洪真来解围,否则事态的发展将会让他们两败俱伤。
蓝王图冷眼看着这一群人,在贺楼敛跪下之后都纷纷跪了下来,看似恭敬诚恳,谁又知道他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房中,裸着身子的永安正端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抓着床单的一角,他不敢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痕迹,不敢入睡,不敢沉入梦中。刚才贺楼敛的一番话一字不漏传入了他的耳中,心中突然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屈辱与不甘,他扯着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个笑来。
怪谁,怪他自己太蠢。
果然宋易当初没有给他“玉楼春”是对的,这不,还不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门外——
蓝王图松了拳头,道:“现在就离开梁国府,门匾上那颗珠子我会送到洪真手中,还有……”
蓝王图拿出那包“玉楼春”,“我会告诉伊相这是贺楼公子的东西,还会告诉他贺楼公子对伊小姐的好逑之心,至于伊相会怎么想,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贺楼敛已经被恪敏放开,他刚刚跪下去的时候膝盖磕到了几颗尖锐的石头,疼得站不起来,看着蓝王图手中那个不知装着什么的小布包,他直觉要糟糕了。
“那是什么东西……蓝王图,你想干什么!”
“什么东西?”蓝王图晃了晃那布包,“我也不知道,伊相应该会好好查出来是什么东西的。”
贺楼敛“噌”地一下站起来,膝盖的剧痛却让他歪着身子又要倒下去,幸好恪敏及时拉住了他,没让他继续丢人。
收拾烂摊子这种事情,恪敏也是干多了。
恪敏道:“贺楼公子一时失言,还望将军饶恕,属下奉卫国公之命保护贺楼公子,自是不能坐视不管,蓝将军手中之物并非我家公子所有,您若是执意要将此物交与伊相,属下就要得罪了。”
贺楼敛把身子向恪敏那边靠了靠,想着算你有点良心,我就不告诉表哥之前你冒犯我的事了。
蓝王图本就是吓唬贺楼敛,他怎么会用这种手段的嫁祸方式,伊小姐还不得名声尽失。不过他没想到恪敏居然敢反过来吓唬他,倒是个衷心护主的。
他将那包药扔了过去,恪敏接住,道:“多谢蓝将军。”
蓝王图摆摆手,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