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真相(1 / 1)
三日后,见沫儿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恢复的甚好,我很是高兴。我认为我是时候该回万生宫,向凌渊问个清楚了,我想凌渊必定是有什么苦衷的,他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决计不是这种绝情的看重身世地位的人,就算他看中,放眼四海八荒也找不找几位仙阶比我高得配得上他的女仙,凌渊定是有什么瞒着我的。打定主意后我决定稍微安排一下就回去。
折兮为了所谓的保护我,和篱落换了房,变成了他的房紧挨着我的,并每隔一段时间到我门前站一小会儿。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和末儿好似不大对盘,那种两人靠近就不断浑身冒冷气的感觉让人瘆的不行。
这次折兮刚走到我门前我一把把他拉进了屋。对于我的忽然热情,折兮明显怔住了。我带了一杯茶给他,嘴角含笑道:“折兮,我跟你打个商量可好。”
折兮谨慎的接过茶,显示在考虑我会不会对他下毒手般思考了半响才应道:“你且先说说。”
“你不是说你愿意保护我吗,现在我不要你保护,你帮我办件事就算还完我的人情了,这样你也就自由了不用屈就在我的身边。”我觉得折兮是君子心是剑,只为天下舞的人。但看着折兮渐渐变得苍寒的眼眸我赶紧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也是想真的还你自由。是这样的,我要离开约莫十天的时间,在这十天里,你能否帮忙看顾一下无末。他心性里还是个孩子,容易受伤又怕孤独。诚然,我也不指望你们能聊天遣怀,但你若有这个能力,我却是真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护他一护。不知你可愿意?”
“你叫我便是为了这件事?”折兮修长白皙的指尖摩擦着杯沿,有意无意的问“再没其他事要说?”
“就是这件事,应该是没其他事了。”我又思索了一番,然后肯定道:“是没别的事了。”折兮眼里的眸光闪烁黯淡了一瞬,随后又如夜空迷人绝美的晨星。他放下杯子,淡漠道:“我答应你。”便起身出了房门。
其实折兮又何尝不是一个难捉摸的人啊。
与末儿告了别,因怕平地招来祥云吓着百姓,我背着个小包袱出了烟淮,寻了个隐秘的小树林才扔了包袱,腾了朵祥云飞往万生宫。
越是靠近息云山,我心中越是忐忑害怕。我一面相信着师傅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决绝的不要我,可是一面心里又清楚的知道若果师傅不愿意谁有勉强得了他。我不怕流血受伤,我怕的是他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连再见我一面也是不愿,那样即使我有一腔与他共度难关的真情与决心,我又如何让他得知,我又如何能陪他。不知不觉,我紧握成拳的双手里已尽是冷汗。
我摇来晃去的祥云终于到了万生宫门前,我连忙翻身下来,害怕棘黎真的对我说‘帝君有令东荒无灵不得进入万生宫’便不敢停留,没理会讶异的棘黎径直进了宫门。
人世间,非十分真情不足以撼动人心。只是吝惜当道,只得长情半生。
我远远地站在万生宫飘渺湖畔,静静地望着湖心白檀木的六角亭中那一双绝世的身影。我哥说我天生便是胆大无法无天的人,就是连天君当初我心里不舒坦了还踹过两脚,那天天被我通了个窟窿他也丝毫不会以外。不知他此刻见了我这番模样,可会笑的直不起腰来。我此时又岂是胆怯二字说得尽的心痛。
头顶开到一半的白杏偶尔飘落两瓣下来,提醒我这并不是我臆想的幻境。亭中那么翩雅素白的身影不是凌渊又是谁,他握着一个女子执笔的手,轻而稳重的运笔描画。他,是在教那女子作画的吧。风吹得一池碧水微有波澜,两人身形相叠,衣袂随风而翻飞,两人唇角含笑,眉目之间自由脉脉之情流淌。
我一直记得白颜说过,凌渊因着是在我面前,便从未有过冷漠之色,是以我对他的印象皆是一个会温柔微笑的尊神,但素不知他于四海八荒却是个真正冷漠避世,不沾三千繁花世十丈红尘冷漠无情的神君之主。他素来淡漠,天君都曾有次隐晦的说,他确确实实是个不好相与的。
这样一个人,他却对着一个女子深情温柔的微笑。若非真喜欢了,尤其会露出这种神色。
而那个女子,我认识她,她是天君的外孙女故荆。品阶不见得比我高多少,但在四海八荒的名声却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天地间她的聪慧雅致善解人意无人能比,就是娘亲的当初也不少次感叹为何她家闺女性子糙得没人家半点精致。性子好,且人样貌又长得颇好,历来是天地间无数男神仙的梦中佳人。
现在故荆若有似无的倚在凌渊怀里,一张娇美的小脸染了无限娇羞,如夭夭的桃花色,风情娇美说不尽。亭中男子俊美,女子漂亮,实诚的说,他们真的是无比登对的。
似是画作完了,凌渊放开了她的手,直了身走到旁边放着许多蔬果的的白玉石桌。拿起紫晶盘里的一个雪梨,却不吃,只是失神的望着。故荆莲步轻移的走到凌渊对面,脉脉含情的凝视着凌渊,柔声问道:“帝君想要吃梨吗?让荆儿先替您削皮如何?”
凌渊点头,将手中的梨递给了故荆“那便麻烦你了。”故荆一脸娇羞的红着脸颔首低语:“只要能伴在帝君身畔,荆儿做什么都愿意,能为帝君削梨,荆儿求之不得,又怎会觉得麻烦呢。”
凌渊含笑不语,把玩着另一把削水果的精致小刀。一会儿故荆便把梨削完,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插着竹签规整的放在白玉小盘中,双手奉到凌渊面前。凌渊低眉看了故荆一眼,故荆柔柔的说:“帝君您尝尝。”
凌渊两指捏住竹签拿起一块雪白的梨肉尝了一口,嘴角上扬:“味道甚好。”
故荆双手绞着手帕,娇怯的说:“帝君爱茶,我托父亲从丹穴山剪桐神女处寻来一套紫砂壶,荆儿送去了您的房间。”顿了顿又说:“荆儿为帝君作了您最爱的清玉白露羹,荆儿为帝君盛来可好。”
凌渊赞赏的凝视她,后来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只是故荆双颊已满是绯红羞怯,眼角却总是偷偷的瞄向凌渊。
凌渊,这就是你不要我的原因吗。
我没有故荆的温柔,也学不来故荆的善解人意,我一直任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未考虑过凌渊是怎么想的。我才发现到现在凌渊的一切我都不了解,他喜欢什么,他不爱什么,我通通都不知晓。我自认为我的心是靠他最近的,却原来,这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