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踏上正轨的舞台剧(1 / 1)
【寮界-《血祭》之最后一节(六)】
——这一场戏,我假装重新知道他的一切,而演绎死亡的演员,却是真的死了。
精致优雅的女天使雕像双手托着一个乳白色的瓦罐,颇有古质感罐口潺潺溢出银丝般柔顺晶亮的水流,在柔润的月光铺洒下,溅起的水珠如点点金辉般闪亮耀眼。
“没事,先走了。”喏靈冷冷出声,向诺铭挥挥手离开。
恍惚间,她总听到弗莱梦嘲笑般音调起伏的笑声,即使知道非真实,却也刺耳得难受。
“不要!”喏靈痛苦地捂着头奔跑着。
诺铭中了幻术?
她露出惨淡的笑容。
原来,我原本的人生,会是这么恐怖呢。
莫名难受的撕心裂肺地扩散,仿佛掉进乌黑粘稠的漩涡,被遗忘在世界之外。
迷糊地走着,她进了藏在树林里的那座古堡。
喏靈看着古堡里美好奢侈的一切,越美好的事物却越发讽刺。
坐进软软的沙发,背后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咯着,她转过身摸索着,沙发柔滑的表皮有一部分硬硬的,仔细摸着,缝合处果然有一条小缝,她小心地把手伸进去,摸出一本镶着银边的书,颜色有些阴暗,似乎放置了很久。
“始血。”
喏靈念出书皮上的字,疑惑地翻开,一整本都空空的,只有第一页写了两小段,均是出自同一人之笔,而字体颜色却一深一浅,差别甚大,似乎两段写的时间相隔很久。
如果可以看不懂这两段字的内容,我愿意以生命相之交换——
浑浑噩噩的,喏靈独自在校园后的花园晃着,零点的钟声已过了许久,周围安静得诡异,竟连一点风都没有,仿佛空气停止了流动,灵敏的感官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北小遥正向她跑过来,脸上挂着平静美好的微笑。
“喏靈?你怎么在这里?大半夜的。”
喏靈讽刺地笑出声,眯着眼蔑视着北小遥一脸漂亮的笑容。
“请你别弄脏小遥的身体,你不配用她的身体!弗莱梦。”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柔缓地散开。
北小遥轻愣了一下,微显她绿色的灵魂轮廓,妖魅的表情与白净单纯的脸极度不配衬,她对向喏靈的双眼,身上的一闪一闪地现出缀满水晶的绿色魔法袍,眼瞳也随之变色,绿藻般的卷发在绿色魔法鼓动下轻飘起来。
“真不愧为被选上当调节者的人,翼斯喏靈,发现得真快。”
弗莱梦媚笑着出声,一双如野兽般犀利却拥有着女性温柔的绿眼眸一闪一闪。
“密咒,中。”
她软软的声音刚滑过耳际,喏靈骤然收脸色大变,忽然侧过头避开她的眼光,一阵晕眩袭满脑子,她扶着头单膝跪下,银白的长发逶了一地。
弗莱梦不甘地瞪大眼,低声喃喃:“怎么可能不中?”
喏靈脑子一片混乱,胸口的冰蓝色项链闪着诡异的蓝光,一阵寒意袭满全身,却异常的舒服,弗莱梦盯着项链,眼神越来越犀利,她上前去,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扯起喏靈的衣领,另一只手伸向她的项链,喏靈紧闭的眼突然睁开,竟现出冰蓝色的眼瞳,弗莱梦的急忙放开她,双手是刺进骨里的冷,立马僵硬起来。
喏靈不自然地喘了喘,沉沉的压迫感席卷而来,仿佛身体突然承受了巨大的力量,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晃过一抹蓝色。
不要叫我再演第二次!
喏靈单手撑地,脑子沉重得像要裂开一样,心里却还有如此闷闷的心思,她不禁想笑。
弗莱梦愤怒地甩了甩手,绿色的光流恍然逸散,她怒问:“弗莱诺镜在哪里?!”
喏靈感到头昏脑胀的,紧闭着嘴只字不提。
“不说?哼!”弗莱梦收起愤怒的表情,算计着把喏靈来回看个一遍,耻笑一声,挥挥手,诺铭眼神空洞地出现在喏靈身边,“给她一巴掌。”弗莱梦淡淡地命令道。
喏靈惊慌着看向诺铭,他已举起手。
平静的夜空似乎泛起了一丝波纹,喏靈绝望的眼神黯然无光,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夜空,撞击在厚实的结界壁上回击涌动。
银白的发丝立即被嘴角溢出的鲜血染得殷红。
诺铭睁着涌动着绿火的红色双眼,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静静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喏靈咬紧嘴唇,她轻轻擦去嘴角的血,特地避开任何可以看到诺铭眼神的角度,弓着身轻嗔道:“弗莱梦,你好悲哀。”
“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悲哀!”
喏靈舔了舔嘴,看着弗莱梦的耻笑渐渐被愤怒与疑惑覆盖,她冷哼一声。
“弗莱诺镜在我那儿呢,可惜,他只喜欢和我在一起,他永远都不会见你,你不过是单相思。”喏靈胜利般的笑着,弗莱梦的脸越来越发白,“你也应该明白,这条项链是他的力量,几乎可以算是他的生命,他都愿意把这东西送给我,你说,他会不会帮我复仇杀掉你呢?”
“凭你身上乱七八糟的血统?你没资格碰神族的人!”
弗莱梦缓缓拭去怒容,她勾起嘴角幻化出法杖。
“密雾,扣。”
法杖的顶端漂亮的绿宝石熠熠闪光,继而溢出墨绿色的雾气,喏靈慌忙向后一退,浓浓的雾气立即如衣物般包裹过来。
“呵。”喏靈轻哼,丝毫不敢动,雾气的包裹精密得可怕,身形仅是移动几毫米,便碰上绿雾了。
喏靈放心地笑笑,施困者与被困者一样不能动,若是弗莱梦动了,喏靈只要跟着她的频率,这些雾气也绑不住她。
“呵呵,你这样用毒雾把我绑起来又有什么用?你也不能动啊。”
弗莱梦用着极小的动作掩着嘴,妖魅地笑起来,声音毛骨悚然,她缓缓看向诺铭。
喏靈一惊,后背忽然一阵撕裂的剧痛,随即扩散到胸口,血腥味立即扩散开来,她瞪大眼低下头,清晰的视线为她映出眼前恐怖的一切——诺铭泛着绿色的指甲从她的胸口伸出来,染着乌黑的红色。
“诺?”她恐惧地出声。
弗莱梦散去毒气,一步一步走到喏靈面前,挑起她苍白的脸,“你不是说弗莱诺镜很帮助你嘛,怎么他没来救你?这条项链恐怕不是他送的吧?呵呵,当翼寮诺铭知道他杀了你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疯呢?”
“可怜的人,你都不知道翼寮诺铭和弗莱诺镜什么关系吗?”喏靈吃力的说着,她硬抬着眼皮看着那绿色的指甲缓缓从自己的胸口缩回去,血肉摩擦的惊悚声音异常的清晰。
我演累了,让我休息吧。
喏靈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身形开始溃散。
沙子哗哗坠地的声音渐渐响起,连同那条冰蓝色的项链。
诺铭还是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瞳中绿色的火焰跳动着,诡异的红泪珠渐渐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落到染着血的衣领上,融开了一朵美艳的鲜花。
风缓缓吹起来,无声无息地,带走地上那一堆银色的沙子,一切就像未曾发生过,白色的天使雕像托着的瓦罐依然潺潺地流着水,地上的一小滩血很快变干,变黑,消失在深蓝色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