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上) 骤变(1 / 1)
(五十六)
【寮界——血界】
殿上紫黑色的抛光大理石地面映出耀眼的层层乳白色光芒,蓝麟穿着擦得油亮的皮鞋啪嗒啪嗒地踩在光滑的石面上,有意无意地,他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瞳,微笑着看向喏靈。
“属下见过喏靈小姐。”他平静而恭维着说,脸上的微笑完美得看不出一丝破绽。
气氛似乎都凝固了,冰冻在这寒冷的夜里。喏靈有些发愣地点了点头。
“这是第三伯爵托我来呈上的邀请函。”例行公事般,蓝麟依然保持着微笑,动作流畅地递上一张印着暗纹黑色卡片。
“蓝麟,你……你怎么到这里来?”话不对题的,喏靈还是接下邀请函,“邀请贵族女士?女性舞会?”
“是的,第三伯爵将在府上举办,邀请各贵族女性参加,当然,也是可以带上男性舞伴。”
见蓝麟如变了个人般,喏靈不自不觉地捏紧了拳头,“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她眯了眯眼,再问了一次。
“承蒙第三伯爵青睐。到了其府上工作罢了。”
“我是问你怎么到血界来的?!”
顿时有了点陌生的感觉,喏靈仔细探查着他身上的气息。竟无法分辨。
“呵呵呵呵。”蓝麟突然笑起来,漆黑的眼瞳在靓丽堂皇的灯光下映出的星星般的银白色光点,“阿姨,你快进入更年期了吧?一脸怨妇样!”
待蓝麟识相地闭上嘴,诡异的冷清膨胀开来。
“呵呵呵呵,坏小孩,看来你还没变成‘不是人的东西’。”喏靈皮笑肉不笑地扯出笑声,踩着高跟鞋尖尖的头,她微笑着将鞋尖踏在蓝麟擦得油亮的鞋面上。
“唔……”蓝麟顿时苦了脸,拼命想缩回脚,可越动就被踩得越死,“阿姨,很疼耶,我还是人,别忘了我的骨骼比你的脆弱多了。”
看着他那双眼依然漆黑,干净得如无暇的黑宝石般光亮,喏靈好一会儿才慢慢把脚缩回去,神态如明理的智者般点点头,“你是要选择回答‘怎么到血界来?’这个问题呢?还是要我把你‘收藏’起来呢?”
蓝麟一边神态慌乱地瞄了瞄喏靈,又不停地弯下腰抚摸着脚背,一脸愤愤地怨恨,“果然就是更年期!下手这么狠,收藏?!我又不是物品!”
听着他的话,喏靈有些悚然地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继续说啊~”她又一次向他靠近些,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悄悄靠近他那双擦得油亮的黑皮鞋。
“呃呵呵呵,我回答回答哈哈哈……”蓝麟抱着被踩的脚保持着最小的动作悄悄往后挪了一点,“因为……因为我那父亲嘛,整天想着我那叫颜喏靈的未婚妻,天天逼我,我只好过来找你回去,让他老人家天天念着可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喏靈脑里闪过蓝威鑫那慈爱的笑脸,继而由他的样貌延续成蓝麟那年轻阳光般的笑容,心里的顿时又阴暗了下来。
“再给你个机会,给我说点比较能让人信服的答案。”她冷冷出声。
空旷的殿上不由得地吹来阵阵冷风,吹起她轻柔的银色发丝。
“呃……”蓝麟抚了抚刘海,左右观望着,殿上仅有他们两人,却让他更觉得阴冷,“守株待兔。”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待兔?”喏靈轻念道,“还是不肯放过北小瑶?”
蓝麟用力吸了一口气,按着额头,“真正杀害那十个人的,应该不是北小瑶,兔子啊,另有其人吧。”
喏靈满意地点点头,“能察觉到那非她本意,有前途,”她顿了顿,脸色一变,“不过,你可以回人界去了,这事轮不到你调查。”
气流的行进忽让乱了方向,一转眼,她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蓝麟还来不及反应,双手已经被扣到身后,动弹不得。
“我送你回去。”
“放开。”蓝麟慌忙喊出声。
“阿姨,放过我。”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你不应该剥夺我选择的权利!”
……
喏靈忽然停住脚步,斜在一边的长刘海投下的阴影遮挡了她的双眼。
“蓝麟,你在干什么?!”尖锐的女高音刺耳地回响着击打在大理石的石壁上,喏靈一抬头,冷漠的看着,猩红的眼瞳里映出第三伯爵妖娆的身影。
“还不放开?!”女人瞪着眼吼道。
喏靈冷漠地看着她,好一会才不甘地放开手。
女人瞄向喏靈拿在手里的邀请函,抬起涂得艳丽的指甲,耻笑般发出笑声,一小簇青蓝色的冷火突然从邀请函黑色的一角燃烧起来,“舞会你也不用来了,一个低贱的宠妾!哼。”女人眼神妖魅地微笑着望向蓝麟,“没事吧?她又没伤着你什么?不用和她客气,王不在,她只是一个贱婢罢了!”
喏靈一直冷冷的听着她不断吐出辱骂的语言,连换点生气的表情都懒得换。
“嗯~我是贱婢,总比某人一个好好的大男人,给人当男宠。”喏靈一脸的微笑,举着一直燃烧不起来的邀请函,青蓝色的冷火安静地呆在那么一角扯动着小小的火焰。
女伯爵眉眼一挑,血红的双瞳蓦地亮起红光。喏靈依然微笑,猩红的双眼也不紧不慢地泛起红光。青蓝色的冷火忽然哧哧地大声燃烧起来,却没有丝毫扩展之势。
“噗!”有些惊悚的,青蓝色火焰的突然吐出橙黄色的火舌,骤然涣散在空气里,零星的点点火光伴随着涣散过程飞跃起来,在冰冷的空间里结束了它最后的光芒。
两个女人凌厉眼神的紧而相接。
喏靈忽然有了一丝莫名的喜悦,很久没有这样搞笑般的对峙,而今紧接而来了,似是多了一些趣味。
“敬爱的第三伯爵,喏靈看来是不能够参加您优雅高贵的舞会了,但实际上我也没什么兴趣。”喏靈冷冷出声,转眼望向蓝麟,“坏小孩,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人,是个东西。”她丢下话,假恭敬地双手相叠,摆在腰间,神态虔诚地低下头行着礼。
踏进后殿,喏靈哀伤地垂下眼。
果然,和我扯上关系的人,早晚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铺满紫黑色大理石的殿上,阴冷的风悄悄游动,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最后一丝脆弱不堪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