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睡得太过香甜，以至于没能听见穆颜对自己的告别，听见他对自己说道，“好好活着。”

暻洛再醒来时，穆颜已经不在身边了。方才鱼肚白的天色现在已经明晃晃映在窗棱上，早已凉透了的枕徒留一个人的体温。自己系好外衫的衣结，整理头上的玉冠，看着空了的半张床和那些曾经疯狂纠缠的痕迹失了神。

暻洛抿了嘴笑，笑容比哭还难看。脚踩在地上没有踏实的感觉，虚浮着，额上早就汗湿。踉跄了一下，心口那份寒意更深。明明已经日上三竿，屋外还是一片沉寂。屋主儿子的婚房很小，几步就能跨到门边，暻洛拉开门。

“十三弟，好久不见。”暻康正站在院里看日头，见暻洛出了房门，展开手上一把鎏金扇子，低头细看那扇面的落款，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除了身边随行的两人，就再无别人。“来，见过十三王爷。”他摆了摆手，让身后两人站出一些。

原来如此啊。是荷莲教的左右护法，左君还是那张脸，右临也仍是面无表情。

暻康说，“十三弟，你走到这一步，到底猜对了多少？”

暻洛冷哼一声，倒也不回答。分明是暻康将自己一步一步引入瓮中，是自己输得彻底怨不得别人。

“小颜，过来。”暻康朝一旁檐下挥了挥手，暻洛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暻康没有放过暻洛的一丝神情。他绝望的样子，真让人痛快啊。尤其是穆颜被自己拉进怀里拥住的时候，那个暻洛裂嚼齿眦的样子更是让人兴奋。

暻洛五指在门框上抠出印痕，血丝顺着木纹丝丝下滑，他看见暻康手里攒着的印信，分明都是他和穆颜一路搜集来的证物。怒极反笑的暻洛，死死盯着穆颜，却没从他木着的脸上看出别的情绪。

他错了，全都错了，穆颜从一开始就是被暻康安插进来的人，到现在才揭穿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难堪。恐怕昨晚的疯狂也不过是离别前的施舍。现在的暻洛，只有无限的羞恼和怨恨，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他再不会信。

全都是自己的错信。呵。如果还能活着，他选择再不相信所有的人。

暻康十分开心的模样，他还同以前一般，对这个亲密的弟弟说道，“十三弟，跟我走吧。”突然从四周涌现大队人马，有人从左右架住暻洛，被他挣脱。暻洛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兄长，面上带着笑，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暻康了然，走在前面，一队人浩浩荡荡行进。

而看着一切发生却始终面无表情的穆颜，盯着暻洛毫无眷恋向自己走来，死死攒住的拳不觉松开。他站在原地，押送暻洛的暻康一行人与之擦肩。

反向而立的他与暻洛最终也是擦肩而过，两相指尖相互碰触，残留的余温早就消散。暻洛走了，穆颜突然笑了出声。大队人马从自己身边窸窸窣窣地擦过也只是站着。他漠然地仰头望着天，看着远去的云，慢慢勾起嘴角笑着，笑着笑着却落下了两道泪痕。

啊，原来已经到此为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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