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怎样会更好（1 / 1）
然而程景一只转了个身，就走不动了，因为身边的人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她还想趁着他跟两个姑娘收场的时间偷溜，但是她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宋昱成几乎在抓住她手的瞬间，就二话不说拉着她走了。
连风度也不要了，好像真的惹毛他了……
程景一一路小跑，不知道被他拉着走了多远，竟然穿出了繁华的步行街，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最后宋昱成把她拉到某个人工湖边上，前面是一棵树，后面是围栏，正好隔出一个小空间，小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这样的情形让气氛更为紧张。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宋昱成居高临下冷眼瞧着她，唇线抿的很紧，平日一向偏柔和的轮廓此刻显得雕刻一般分明，料峭深寒。
要是在平时，程景一或许会扯开话题或者用玩笑的语气缓和气氛，但今天不一样，她倔强地和他对视。
大概这段时间以来她心里一直埋着一颗炸弹，在今天看到他和那两个女孩谈笑风生的时候猛然炸开，炸得她一身的伤。
不是嫉妒，她太清楚了，这比嫉妒还遭，是愤怒。
宋昱成令她愤怒，他这样招蜂引蝶的体质，明明身边环绕着一大把花花草草，偏偏还要跟她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喜欢，各种撩拨她。
更令她愤怒的是自己，明明一早做了决定，还是忍不住步步妥协，人家约她就出去，人家笑她就开心，却还天真想着纯粹地做朋友，不敢喜欢他，又不愿离开他，她真是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
她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她不要继续在这种想而不敢、弃又不舍的煎熬中。
对自己的愤怒无从排解，她只好发泄到别人身上去，她心中的炸弹把她炸疼了，她现在只想让别人也疼，尤其那个人还是埋炸弹的人。
她直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别这样看我，我没有做错。”
宋昱成怒极反笑：“是啊，你没有做错。我真是可笑，居然还想着，你至少会有一点介意。可现在看来，你原来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别人。”
“我说了我不会接受的，如果有机会让你快点去找下一个，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当然乐见其成。”
她说着刺耳的话，仿佛每说一个字就把煎熬丢出去一分，隐隐的痛快。
“是吗？我对你来说就全是打扰吗，你真是撇的干净。”
他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磨砺着她的心。
程景一移开眼，“你给过我的帮助我很感激，可是，感情的事，我没胆跟你玩，”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宋昱成，放过我吧，去找愿意跟你玩的人吧。”
“程景一，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就认定我是想玩？”
她咬牙，丢出在心底说了千百遍的话。
“哪个花心大萝卜不说自己是真心的，你的前女友们，光我知道的，就比我的手指头还多，我不想成为她们之一。你的喜欢，我一点也不相信。”
宋昱成目光阴沉，她终于说出了对他的看法，却是这样不堪。他第一次在感情上认真付出，却被弃之如敝履。
“我倒不知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可是程景一，你把自己保护的那么好，又凭什么随便评价他人的心意。”
他声音越来越轻，却每一句都像坚冰。
她低头看着脚尖，“我搞不清楚你的心意，也不想搞清楚。难道你就能确定你不是一时兴起吗？你就能确定……到时你烦了，不会用什么名包名表、甚至是名车把我打发了，就像对萧意那样？宋昱成，你的心意，我要不起，我不要了。”
他好久没说话，沉默中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他道：“好，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那么，如你所愿。”
程景一偏过头，不再看他，想必她不会觉得他离开的背影有多么好看。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他不放手她不决绝，结局就是这个样子。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拖泥带水，也不会弄成这样恶语相向。她总想不要伤害别人也不要伤害自己，最后两头都伤的不轻，没有一个人好过。
这回真的结束了吧？她刚才口不择言，拼命想要刺伤他，等他终于伤了，走了，她总该真正松一口气了吧？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边手不大有规律地拍着胸口，想把那里的闷痛拍散，至于不时滴到手上的水滴，只当是心里的闷痛化了水，流出一点少一点吧。
……
“景一，喏，后天要推这家餐厅的新品，基本资料和菜单在这。”
公司一位前辈把几张文件放在程景一桌上，这是她接下来两天的工作。
“呃，是要不正经的软广还是要正经的菜式介绍？”
“唔……你觉得正经的风格适合我们吗？”
“嗯……我明白了。”
程景一比出一个OK的手势之后就埋头做功课。
这个乔之莹所在的公司还在起步阶段，成员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气氛很活跃，人人忙碌而热情。要说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太忙了。
现在阶段公司成员不多，他们大多身兼多职，虽然每天可以十点才上班，但是上班时间每个人都像陀螺一般飞快旋转，加班当日常。
比如负责对外工作的乔之莹，程景一已经连着几天没在公司见到她了。当然她在外面也不全是在工作，有时候事情办完了她也就可以过私人生活了，比如去找徐飏。
偶尔乔之莹看程景一孤苦伶仃的，也会招呼她一起去跟他们过“私人生活”，按着以前程景一爱好当电灯泡的德行，她肯定会屁颠颠跟着去，但是现在嘛……她不太想见到徐飏。
今天的晚饭也是在公司解决的，程景一把文案写得七七八八了也就下班了，回去的时候有几个部门还在开会，她也很期待未来的工作生活，是不是也这样忙碌着，同时也热情地年轻着。
十一月的风已经这么冷了，程景一把围巾又绕了一圈。
B市的地铁永远是这么的拥挤，程景一钻着钻着好容易找到一个地方靠着，戴上耳机，垂眼听歌。
“我跟了你一路，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会发现我。”
晃神之际，一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景一蓦地心跳加速，抬眼看四周，还是那个拥堵的车厢，她的旁边还是提着菜的大叔和抱着小孩的阿姨，怎么可能会有那个人呢。
明明听着歌都会响起那个声音，真是，难道被下了降头？
也是，那个人总是对她笑的惑人，偶尔严肃起来，也是苏的不行，一身清贵气质，还爱尾随她坐公交，怎么能……不想念。
又要推开，又要想念。
这是她的选择。
她只想远观，不想靠近。一个人的想念，比起拥有，让她有安全感得多。
下了地铁，程景一选了绕路走——本来就已经孤单寂寞冷了，她得去买点热乎乎的东西吃。
“哎，麻辣烫爱我，我爱麻辣烫。”
不多时，程景一已经抱着麻辣烫并且和它相亲相爱了。她在和麻辣烫谈着人生，转眼就看到两个眼熟的人坐在不远处也在谈着人生。然后她皱眉，眯了眯眼仔细看，露出思索的表情。
……
陈艺觉得很奇怪，今晚程景一看自己的表情特别奇怪，似乎打探地意味，哦，换个词来说就是，八卦。
“景二，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呀？”
“大艺啊，我觉得，你好像……”
“好、好像怎么了。”
“好像有麻辣烫的味道。”
“啊？”陈艺好像松了一口气，“哦，对，刚才吃了麻辣烫，冬天和麻辣烫简直是绝配！”
“嗯，是挺配的，”程景一点点头，冷不丁问道，“不过你和庄少最近是不是有进展？”
“哦。啊？！你……你看到我们了？”
陈艺快速解释道：“那个，咱们过几天那个调查比赛不是要上去陈述么，我觉得多和Gay们聊聊天会比较有灵感，说起来才会比较打动人啊。而且庄少他，他挺好相处的呀，我又多了几个梗呢。”
自从程景一第一次拉着陈艺跟Luis他们去酒吧了之后，她们就已经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了一个小组，她俩负责实地收集资料做自由访谈，其他小组成员负责整理理论资料。
正好学校有个调查比赛项目，他们就报了名，而且他们小组希望在这个话题上可以表现得生动一点，于是大家一致推选说话风格胆大心细的陈艺上去做陈述。
程景一双手托腮淡定听着，原来捉奸的感觉这么好呀。
“大艺，你不用解释这么多。快坦白吧，你是不是，嗯？”她对陈艺扬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刘苏苏和覃思雅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纷纷凑过来，学着程景一，“嗯？”
“……我……”陈艺咬咬牙，坚定地说，“我、我还在考察之中！还没决定要不要下手！你们等我好消息！”
其他三个纷纷拍手称赞：“好！有志气！”
陈艺红光满面：“过奖，过奖过奖。”
鼓完掌，刘苏苏和覃思雅才想起来，“咦，庄少是谁？”
“唔……这个嘛……”
陈艺觉得嘛，庄秋尔此人有点复杂，不仅经历复杂，外界给的标签也复杂，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程景一很有经验地用手机刷刷几下，给其他两个室友科普。
两分钟后。
“大艺你不得了了！邪魅又男女通吃的庄少你都敢泡！”
“……这不是还在考察么，再说，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吧。是吧，景二？”
“呃……我也觉得，你挺勇敢的。”程景一斟酌道。
“亲爱的室友们！我需要你们的一点支持！”
学霸室长刘苏苏认真道：“那啥，大艺，庄少看起来是个厉害角色，你吧，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要有些防备。”
“当然，我又不傻。”陈艺拍拍胸脯保证。
覃思雅摇摇头，“苏苏，你此言差矣！跟大艺在一起，恐怕要防备的人是庄少吧！”
“喂喂喂，叫你们给我点支持你们怎么当着我的面损起我来了！”
“哈哈哈哈哈，大艺，我说真的，你这样勇敢，挺好的。”
……
明天就要比赛了，程景一和陈艺跟小组成员一起进行最后的讨论。
本来大致的安排就已经定下了，这次的讨论也只是确定一些细节问题，不多时就弄清楚了。有人表示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先出去搓一顿火锅，大家对冬天吃火锅的赞同度极高，几个人说走就走。
一个玩着手机的同学突然说：“呀，巴黎遭到恐怖分子袭击了。”
“天啊，好可怕。”
大家纷纷拿起手机看新闻。
“太过分了，竟然在剧院袭击，还搞了好几处爆炸。”
“都戒严了，希望咱们同胞能快点安全撤离。”
“对啊，现在觉得还是我们大□□安全，感谢警察叔叔们！”
程景一的手机一阵震动，徐飏的来电。
奇怪，这个人自从和乔之莹复合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找她了，现在怎么突然打过来了。
“喂？”
“景一。”
程景一莫名一惊，徐飏很少这么正经地叫她的，她的语气不免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怎么了？”
“巴黎出事了，宋这几天在那边出差，我已经几个小时没联系上他了。”
“什么？怎么会……都联系过了吗？胡秘书呢？其他人呢？”
“胡秘书跟着一起去的，也关机了。”徐飏沉吟了一下，“这样，我先让人到他们公司去问问其他参与这次工作的人，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