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回宫(1 / 1)
友情提示——王的名字叫厘璗(dang,四声)~~~
经一路的狂奔,原本需要一天多的路程竟缩短了近一半,不到亥时,王带领的一队人马已经到了王宫。
期间,介苾服了药后小睡了一会儿,烧暂退了,可黄昏时分却又烧了起来,比之前还要严重。
马车刚一停下,王就急忙下了马车。与此同时,令余已搀扶着介苾下了车,可刚走了几步,本就虚弱的介苾经冷风一吹身体几近脱力,竟直接晕倒了。一旁的令余手疾眼快地抱住了昏厥的介苾,有些慌张地看向了王。
不远处的王一下子变了脸色,三步并两步地来到了介苾身边,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抱起了介苾,然后疾步走向了寝殿。
“传御医到寡人寝殿,快!”王的语气里满是焦急。
众人有些发愣,顿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诺。”
须臾之后,一干御医诊过脉后齐刷刷地跪在王的寝殿里。
“下去开药吧,用最上等的药材。”王扬了扬手,御医们顷刻之间退出了寝殿。
半个时辰后,一个宫女端上了一碗药,还没等走进床边,手上的药就被王接过了。
“你们都下去吧。”
“诺。”所有侍从都退下了,寝殿里只剩王和介苾,介苾昏睡在床上,原本红润的唇如今不见一丝血色,憔悴的让人心疼。
“苾儿,把药吃了再睡吧。”王端着药,细心地吹温了,然后把介苾的上半身扶起,让他靠近自己的怀里。王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药,小心又温柔。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跟随王回来的一对人奔走了一天,现已疲惫地各自回到住处休息,大部分人已经睡熟,而王此刻却坐在介苾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人的睡颜。
“苾儿,八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天,我曾说过会和你在一起的,现在我做到了。可是,八年后,你怎么就忘了我呢?”王握着介苾的手,眼里说不清是喜是悲。
如果有人听到王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王竟然在这个人面前自称为“我”吗?
王自己却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十年前,卫国还不是一个强国,为了卫国能够稳定发展,前任卫王将他送至当时强盛的梁国当人质,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里,他受到的待遇近乎残酷,他住在王宫一个偏僻的角落,每天都要做粗活儿不说,还经常遭到梁国人的白眼甚至是欺辱。
可是只有介苾——当时的梁国太子,总是去找他聊天亦或缠着他让他陪自己玩,有时甚至不顾自己母后的阻拦整天整天陪在他身边。他对介苾说他不是梁国人,是别国送来做人质的,他本以为介苾会因此而看轻他,可介苾不但没有,反而与他日益亲近。也许介苾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介苾给了他多大的救赎。每当介苾稚声稚气地叫他“汤玉哥”时,他都觉得即使日子再苦他都能承受。他去梁国的那两年一直都没用自己的真正名字,他的真名叫“厘璗”,把“璗”字拆开便是“汤玉”,直到两年后他临走之际,他才发现原来介苾对他知道的少之又少,不仅不知他来自何处,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可是介苾就是那样毫无戒备地相信着他,小小的身影总是在自己身旁晃啊晃,陪他度过了那无比漫长的两年。
他还记得在他临走之际,介苾最后一次去找他,得知他要走,那时十岁的介苾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后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着些让人难过的话——“汤玉哥不是说会和介苾在一起的吗?你骗我,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就为了这一句话,他回国后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介苾回到自己身边,这一过竟然就是八年。
如今,他用了最极端的方法,他把整个梁国都吞并了,就只为了眼前这个人,就只为了他能回到自己身边,他原以为介苾会一眼就认出他,会像八年前那样叫他汤玉哥,会……可是介苾没有,介苾不认识他了,介苾叫他大王,介苾看他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还夹杂着些许仇视和惶恐。而介苾本身也变了,他从那个小小的稚气的孩子变成了俊美耀目的少年,变成了堂堂的一国之君,变成了一个不认识他的介苾。
就算你不知道我的真名,就算你不知道我的本来身份,可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
王用力地握了握介苾的手,轻声道:“苾儿,就算你忘了汤玉,你也要重新记住厘璗。这一次,不许再忘。”
王就这样一直握着介苾的手,最后疲惫到趴在床边睡着了也没有放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介苾便醒了,他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呆住了——王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堂堂一国之君怎可趴在床边入睡?
介苾不敢动,只是默默地看着王,王竟亲自守了自己一夜?介苾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是感动吗?还是奇怪?
过了一会,王似乎察觉到介苾已醒,于是便起了身。
“你醒啦。”王如释重负地说,眼里绽出欣慰的光彩。
介苾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干涩的音阶。
“稍等,孤去倒水。”王轻轻拍了拍介苾的手背。
王边给介苾喂水边问:“觉得好些了吗?要不要再传御医来看看?”
“介苾已经没事了,大王回寝殿休息吧。”喝了几口水,介苾能说出话了。
“这里就是寝殿啊。”王说:“不过不用担心,寡人已经让人重新整理了沁心殿,那里有暖阁,以防你刚到北方不适应。”
“为何如此厚待于我?”
“如果孤说喜欢你呢?”
介苾神色复杂地看着王,想从王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戏谑来,可是,没有,除了真诚以外什么都没有。
介苾别过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