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年(1 / 1)
夏日炎炎,藏身在树叶底下的小飞虫叫得无比起劲。
虽然有着浓密的树荫可以挡住空中直射下来的炽热阳光,但难耐的高温还是让在林间努力挥剑练习的五十多个人汗如雨下。
就连偶尔的微风拂过叶梢吹在身上时,都只能留下一股热乎乎的感觉,毫无凉意。
江意铭看上去强健了不少,他同此刻林间的所有人一样赤着精壮的上身,穿着一条长至膝盖的,麻制的宽松裤子,脚上绑着一双看上去挺不错的草鞋,一头墨发整齐的束在头顶。
演练完最后一式剑法,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气息,顺手还剑入鞘。
“怎么样,还有哪个地方没看明白的么?”
“……应该看明白了,那一剑你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反手出的,而我自己练的时候,挥到一半就会忍不住把它变成正手,练错了,所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一直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着阿铭演练剑法的安安眨眨眼,抹干净从额头滴下的汗水,恍然大悟的看向他。
“这是一点。”江意铭顿了顿,点了点头,“另外一点,挥这一剑的时候应该是从肩膀开始用力,而不是像你一样只用了手腕的力气。”
“若你是像我一样从肩膀开始发力的,即使变成正手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若只从手腕发力,很轻易就会被人把剑打掉,剑上的力道也不足以杀伤敌人。”
“是这样啊……”安安皱起了眉,抬起手臂用手中的木剑来回比划了几下,咬着干燥的下唇若有所思。
在这种高热的天气下认真修行了一上午,安安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了。江意铭才注意到这点,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林间的其他人。
常来跟他学剑的人中间,少年要多于成年,而纯人兽人倒是一半一半。有不少人都跟安安一样,显出了极劳累的样子,却没一个偷懒的。
颇为满意的江意铭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今天我们就练到这里吧,去河边把自己洗洗干净,就可以回去了。明天教你们下一式剑法,也是这套千曡剑法的最后一式。”
“哦哦哦太棒了!”
“明天轮到我去狩猎,看样子只好后天来学了。”
“好累啊……”
“啊——我要热死了渴死了——”
“……要死了还有那么多力气说话?”江意铭揉了揉被这群家伙一瞬间爆发出的声音震住的耳朵,瞥了眼走在他旁边的阿黄。
阿黄稚气的脸上嬉皮笑脸的:“死前当然要把想说的话都喊出来啊!”
小家伙的嗓子明显带了点干涩。江意铭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渴的话下次可别忘了带个杯子,装上水带过来,热就只能忍忍了。”
“嗯。”阿黄眨巴着眼点点头,“昨天晚上我弟弟一直在哭,我们好晚才睡着,今天就起床晚了。嘿,根本没想起来带水的事情。”
装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阿黄有些激动的歪头看着阿铭哥哥:“阿铭哥哥,这第四套剑法我们学完了以后,你接下来教什么?”
“……你们给这套剑法起了什么名字?”江意铭闭了闭眼,无奈的问道。
“多剑法啊,一剑一剑曡起来。”
“等我想好下一步教你们什么,你们学了一段时间以后再自己起名字吧。”
快剑法、直剑法、短剑法,再到如今的这套多剑法,江意铭已经不知道该哀叹这些剑法原本风雅的名头明珠蒙尘的好,还是该褒奖这群家伙的形容贴切好记的好了。
就算这些都只是斩月楼外门弟子所学的中等剑法,也不能这么胡来吧?
这种蒸笼一样的天气里,部落外那条清澈的河流在部落众人心中真是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和无比诱人的吸引力。
因为天热,这条河与往常相比已经下降了约有四分之一的高度。江意铭靠在河中央部落人特地安放着的大石块一侧,双腿浸没在河里,弯腰用手撩着河水冲脸。
阿烈和几个同伴拉着一辆堆着两头小山似的公牛尸体,还夹杂着许多乱七八糟猎物的木轮车沿着河流上游慢慢走下来。
“诶,河里那几个是今天跟着阿铭学剑的吧?阿铭也在……一堆人啊。”远远看见在河里扑腾的几人,阿冬眯着眼辨认了一下,说道。
“下午天气得更热,他们应该就练一个上午吧?”阿长扇着手里的大叶片,舔了舔唇,“真是多亏了阿铭呢,自从三年前他跟着换盐的队伍远行回来,找到不少对部落有用的东西以后,感觉整个部落都渐渐开始不一样了,更别说他之后几乎每次远行都会带回来点奇奇怪怪的好东西。”
“是啊。”阿烈理了把被汗水黏得掉了下来的头发,“部落里面吃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们狩猎的任务也就轻松多了。以前在这种热季里面,死的猎物放不久,真是每天的时间全花在狩猎上了。”
“轻松是轻松啦,不过那些草啊茎块的可真的不怎么好吃,也不知道那些纯人怎么尽喜欢那些……还是秋季好。”
“……”
“既然回到部落了,想去河里凉快凉快的就去吧,不下河的就帮我一起把这木车推到部落里面去。”阿烈摆摆手打断了同伴们越扯越远的话题,说道。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事情,阿烈就感觉到几个浑身臭汗的人影消失在眼前,扑通扑通的下了水。
一个人都没留下。
他转头看了看愈加挤成一团的河中央,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吧,等他把这些送进去以后再来享受凉快的河水。
在河里呆久了,也就不会觉得有多少凉快了,毕竟这河水被太阳晒得也是有点温度的,又多了几个刚刚狩猎归来的同伴。
被无意间泼了好几把水的江意铭在水里潜了几下,摸到岸边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