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白小今(1 / 1)
他苦涩一笑:“嗯~玩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能玩。”
“谁说什么都不能玩!”
我起身,牵着他的手:“眼睛瞎了又不是残了废了。”
当然我不敢带他玩什么带有挑战性的项目。
于是目标锁定了在我们面前转啊转的旋转木马。
不过我觉得这是我的克星:本人最不善于旋转!小时候在旋转木马上被转吐了,所以心里有很严重的阴影。
我牵着白今的手选了一辆马车,我引导着他坐在我的对面(当然不能让工作人员看出他是个盲人)。
“小溪,你还在吗?”他问。
我握了握他的手:“放心,我在。”
音乐声响起,木马开始转动,我们的马车随着音乐旋转起伏,五彩的灯光闪烁。白今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殊不知我比他更痛苦。
坐了一趟下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
接着,我又带着他去公园的河畔游了一遍。
公园里的大妈大爷们也是挺悠闲的,打牌喝茶的到处都是。河畔是一片小树林,隔那么十几米就是一个唱歌小团伙,仔细一看:设备还挺齐全,音响,话筒,乐器,甚至还有专门的老年乐队,老年艺术团......老年人放松一下本来没有什么的,但是...那个声音啊实在是折磨人。
白今他们家在郊区,而且周围是不准扰民的。白今也是第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点不知所措...
“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ao~原!”大妈一嗓子飙了上去,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
白今问我:“怎么那么吵?”
我说:“大爷大妈们在唱歌呢。”
他扭曲着一张脸:“能不能叫他们别唱?我耳朵疼。”
“......”你叫人家别唱人家就不唱?而且你的意思是要让我独战群雄吗?我只能拉着他快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以后等你老了,你会不会也在这里唱歌?”突然他问我,嘴角含着不明意味的笑。
我看着他笑了:“对哒,我不仅要唱歌,还要跳舞,我是要称霸广场的女人!”
“哦?那我也想看看。”他笑得更深。
“到时候我们俩一起称霸广场。”我开着玩笑,白今跳舞的话,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白小明正双手抠着铁丝网,一副“放我出去”的架势,见我们走近,立马涕泗横流。
我眉一皱,厉声喝道:“不准哭!”男子汉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显然白颂颂有些被我吓到了,他立即停止了哭泣,只是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噎。眼泪汪汪的,让人很是怜爱。
我叹了口气,帮他把鼻涕眼泪擦掉,然后把他一股脑地拉进自己的怀里来,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还是很心痛:“讼讼啊,以后如果你找不到二叔二婶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了,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千万不能哭,要自己寻找回家的方法知道吗?”
“二婶,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等不到你们,我就自己回家?”
“嗯,我希望你能够成为独挡一面的男子汉。”我摸着他的头发说,然后我觉得我讲的这些小孩子可能不大懂,就随口搬了个故事来:“听说过司马缸砸光的故事没?”
刚说完,白今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差点就从长凳上摔了下去。
白颂颂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二婶,你错了,是司马光砸缸...”他的声音小小的,像蚊子一样的飘进我的耳朵里,似乎怕我又生气。
我有那么可怕吗?“好吧,是司马光砸缸。”我吐了吐舌头,好丢脸。
“你想想,如果当时司马光的那块石头太大了,然后把人家小朋友砸受伤了怎么办?”
“那选块小点的石头呗。”
“如果小石头砸不破呢?”
“那就选个中号的。”
最后我俩关心的问题成功地被扯到了石头的大小上...
我突然意识到哪儿有些不对,又赶紧把话题扳正:“我们换个角度来聊,如果司马光没有救那个小朋友,那个小朋友应该如何自救?”
白颂颂同学低下头,陷入沉默。
我眉一扬,哈哈,答不上来了吧。却见白今在一旁一派自信的样子。
“颂颂的二叔,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啊?”他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他“哦,把那缸里的水喝干不就行了。”
我:“......”
白颂颂:“......”
事实证明:不要跟白今讲道理,他不知道量词缸有多大,也不知道不是所有的水都能喝...
吃完午饭后,我们又陪着白颂颂同学去玩沙画。
沙画是儿童玩的那种:用五颜六色的亮闪闪的像指甲油一样的东西,直接挤在描绘的图案上。白颂颂选了个机器猫,就很专心地描了起来,尽管涂得惨不忍睹...
我打了个哈欠,便靠在白今的肩膀上眯下眼。今天太累了,而且现在是午睡的时间。
白今一动也不动,眼睛依旧平视着前方,仿佛一尊雕塑。他的肩膀很宽,但是有点硬,所以我总有些睡不安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双手扶着我的身子让我倒在了一片温暖里,我知道那是白今,于是我很自然地趴在他的腿上。
有双干燥又温暖的手,一直在我的脸上游走。它拂过了我的眉眼,拂过我的鼻子,拂过我的嘴唇。我“嘶”了一声,打掉他的手:“别闹,我累了。”
结果我辗转反侧了半天都没睡着,后来干脆不动了。
“颂颂,你二婶漂亮吗?”模糊中,我听到有人在问。
“当然了,二婶是除了我妈咪以外长的最好看的人。”
“那果然长的丑。”我只听到一阵轻笑。
人家小朋友都说长得漂亮了,怎么就丑了!
我本来想反驳的,奈何身边人太暖和了,我还想再眯一会儿。
“那你想要个小妹妹吗?”突然白今开口问了一句。
“啊?是不是有个小妹妹,我就不是最小的啦?”潜台词是:大人就不会只“欺负”我啦?
“嗯?”
“那我要要要要要!”
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出白小明那手舞足蹈的姿态。
“我和你二婶给你生一个堂妹怎么样?”
听到这话,我条件反射地从他腿上弹起,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我默默地捶了白今一把:不要带坏小朋友。
被他们俩吓醒之后,我再也没有想睡的意思了,只是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着白颂颂完成他的大作。
突然,一副画映入我的眼帘:那是一只抱着蜂蜜罐子的小熊维尼,它踩在青草地上,周围蝴蝶缭绕,小熊憨态可掬,简直要萌死人了。
我从纸箱中把它拿了出来,然后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白颂颂的旁边,一本正经地完成我的“大作”。
“好丑!”颂颂忍不住吐槽了一把。
我给了他一个爆栗子,看来最近真的是胆子养肥了啊,连二婶都敢欺负。
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不擅长丹青之类的东西。
夏商周曾云:王家长女,琴棋书画,无一可通。
咳咳,好吧,我承认自己画画的水平连小孩子都比不上。
画完后,我又用红色的涂料在旁边写上:TO 白小今。字体歪歪扭扭的,涂料顺着木板滴下来,咋一看:颇为恐怖。
“二婶,白小今是谁?小堂妹吗?”
“咳咳!”我忍不住吐血三升,你这孩子就不能少说点话吗?!
果然白今被吸引了过来,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而此刻,我觉得他的眼睛中泛着精光...
我只好胡乱找了个借口:“这是给你二叔画的。”我才不会蠢到跟他说:“我觉得这维尼熊好萌好可爱,和你二婶有一拼。”
“为什么要给二叔呢?”
“你看它抱着个蜂蜜罐子,是不是很开心?二婶希望你二叔以后的生活能够甜甜蜜蜜的,永远开心幸福。”
我都有些佩服自己扯把子的能力了,这语气,这腔调,简直就是一个贤能的妻子。
“小溪。”突然,他唤我,我走过去,站到他面前。他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说:“我们生个白小今好不好?”
“......”今年春天来得有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