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承诺(1 / 1)
待到白家爸妈过年回来的时候,白颂颂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小家伙藏在爷爷的身后,身子还没腿长,探出个头来,圆溜溜的眼睛在看见我的一瞬间绽放了光茫:“二婶!”
他猛地向我扑来,差点把我弄摔倒。
这小家伙的归来,意味着我漫长的悲苦人生开始了。
养老公,带孩子,养老公,带孩子,养老公,带孩子......我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词。
事实证明,我接下来的日子确实是这样过的。
我每天哪儿也不能走,把他俩像老佛爷一样供着,怕他们哪里磕着碰着了,又怕他们冷了饿了,简直就是用保姆的命操着圣母的心。
白爸爸白妈妈似乎对我很放心,每天轻松自在地上着班,也不请个家政什么的。
就在我累得快要哭爹喊娘的时候,白今给我塞了一瓣橘子。
我慢慢咀嚼着,看着桌子上混着的一堆橘子皮和橘肉,又想哭了……
最最可恶的是:这俩老佛爷还嫌我做的菜难吃。
一个说,油没烧熟,一个说,菜炒得过于软了……
我不禁愤慨:“有本事不吃啊!”
白今苦着一张脸:“算了算了,谁叫我们是弱势群体呢。”
弱势群体...我怎么觉得我才是呢!我看你还很享受被伺候呢!
我一边气愤地想着,一边舀了很大的一勺饭给白颂颂喂去。
“婶...婶...&%#*#%&*%#&*##-%*”白颂颂苦着一张脸。
“什么?你还要?”我喜滋滋地又给他夹了很大一筷子菜。
这下白颂颂小朋友是真的哭了。
为了哄住他,我只好答应星期天带他去公园玩。
白妈妈似乎看出了我很累,便在精神上鼓励我。
她拉着我的手很和蔼地说:“多亏有小溪你在,小今很久没这么开朗过了。”
我心头又是一惊:很久没开朗?我看他一直都是那样啊。
“妈,白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突然间我想问这个问题。
白妈妈看着我,叹了叹气,眼睛中泪光闪烁:“都是我造的孽哦...”
我赶紧扯了几张纸递给她。
她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小今是先天性的失明。如果...如果我在怀他的时候好好呆在家里不到处乱跑的话,或许他还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白妈妈怀白今的时候恰逢白家事业刚刚起步,什么事情都忙,光凭白爸爸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尽管白爸爸千番百次地不允许她做那些,但是她还是倔强地要去做。
我可以想象:当医生告诉他们白今看不见的时候他们的那种悲痛与绝望。
一个孩子,生来就看不见光明,是多么的可悲?一个母亲,未能让他的孩子健全,是多么的罪孽?
可是,他们并没有放弃白今。把他和他哥哥一样看待,教他说话,带他上特殊教育学校,教他明白事理已是十分不易。这样来说,他们也是很伟大的。
我轻轻擦去白妈妈眼角的泪,告诉她,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最后的最后,白妈妈庄重地对我说:“小溪,以后小今就交给你了!”
我不知道这是承诺还是什么的,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好!”
“现代医疗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白今的。”
白妈妈的脸色变得忧郁:“关键是他不肯。”
白今不肯吗?为什么不肯呢?白妈妈始终没给我说明原因。
我一上楼,便看见坐在床边看书的白今。我朝他走去,坐在他的身边,一把拉起他的手往我脸上摸。
他大概被我突然的举动吓着了,手猛地一下子缩回:“怎么了?”
“摸我。”
他皱了皱眉:“你发什么疯?”
我说:“你要是不摸我,我就摸你。”
他倒是摊摊手,很大方地说:“随君摸,我无所谓!”
我牙一咬,心一狠,手一下子就往某处伸去。
看见某人近乎狰狞的表情,很好,我知道达到了我想到的效果。
他红着脸大吼:“王小溪,你害不害臊!”
我说:“不是你喊我摸的吗?”
他渐渐回归平静,少顷,缓缓开口:“你要是空虚寂寞冷,可以直接说,不用遮遮掩掩,我们恰好可以做些暖和的运动。”
我稍稍压制住了我躁动的心,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吐出:“我就是空虚寂寞冷了,有本事你上啊!”
好吧,这件事再一次刷新了我无耻的程度!
“好好好!”他也不堪示弱,双手抚上了我的脸颊。
他的手从我的眉毛上拂过,慢慢滑至鼻子,人中,嘴唇,下巴,脖子......这样下去又怎么得了,又不是玩真的!我赶紧拉住他的手往我耳朵上面去。
他浅浅一笑:“怎么?不是摸全身?”
我没心情跟他瞎扯:“轮廓,大致的长相,你都知道了吗?”
“嗯...脸挺小,五官正常。”
“那你能想象得出我长啥样吗?”
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我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他愣了一下,然后表现出一脸的不耐烦:“鬼才想知道!”
我笑笑着说:“好吧,那,晚安!”
然后第二晚,某人很妖娆地爬上床,向我伸来一只手爪爪,然后在我脸上乱摸一通。
哼,傲娇!
我只觉得我的脸都要被揉扁了。
我也陪他傲娇,怒吼一声:“你摸我干什么?!”
他有些被吓到了,手抖了两下,然后在黑灯瞎火中摸得更嗨。
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素昧平生,仅仅依靠对方的轮廓来寻找他,这已算是十分不易。
如果白今能看见,他能认出我吗?好吧,我就喜欢这种多愁善感又玛丽苏的调调。